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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两个人回到下榻的酒店。

　　方书羽在房间门口叮嘱楚文：“明天我们要去纳木错。你早点休息吧。记得多喝些热水。对了，听说进藏前三天是不能洗澡的。你也别太爱干净了。另外，别忘了吃预防高原反应的药。听说纳木错那边的高原反应很严重……”

　　楚文轻笑：“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再站在我门口念叨个没完，我会误会你想进来的。”

　　方书羽一怔，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笑笑说：“没事了，晚安。”

　　说完，他便掏出门卡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楚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关上了门。她走回房间，坐在床边上怔怔出神。

　　明天，她就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纳木错看星星了。这是她多年以来的愿望。曾经她以为这辈子都实现不了的事，明天就要成为现实。

　　可这一刻，她为什么并不快乐呢？楚文凄然地笑了。

　　答案，她清清楚楚，只是不想也不敢去触碰——方书羽，他并不爱她。

　　几天来的相处中，他一直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怀甚至是妥协，都只是源于他的善良。就算他曾经对她有过梦一般的向往，也应该被她之前狂热的偏执消耗殆尽了吧？

　　楚文卷起袖子，看着被自己前阵子划得伤痕累累的胳膊，眼中泪光闪烁。

　　她明白，方书羽之所以会答应带她来西藏，完全是逼于无奈。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她这样的做法，和当年许蔓蔓跳楼又有什么区别？

　　她们都是在利用方书羽的善良，步步紧逼。而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幸福吗？

　　冬天的纳木错湖，千里冰封，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中的冰雪王国。湖面上晶莹剔透的冰反射着阳光，像缀满了亮晶晶的宝石。原来这西藏的圣湖在没人打扰的冬季，竟美得如此惊艳。

　　由于此行的目的是要在夜晚看星星，方书羽和楚文先在湖边的一个小客栈落了脚。由于是旅游的淡季，客栈长时间没人住宿，藏民老板甚是热情。只是住宿条件实在艰苦。

　　夜幕降临，方书羽和楚文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像等待电影开场的孩子一样。

　　一阵寒风袭来，方书羽替楚文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子，柔声问：“冷吗？”

　　楚文摇摇头，红扑扑的脸上尽是笑意。

　　方书羽定定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校园里那个明媚鲜妍的楚文。

　　“楚文，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方书羽望着她说，“以后别哭了。经常这样笑，好吗？”

　　楚文没有回答他，而是仰起头望着天际：“你看，星星出来了……真美……”

　　方书羽也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夜幕中一条明亮的银河宛如牛奶瀑布。漫天的繁星，像宝石一般熠熠生辉，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真的好美……”方书羽也感叹道，“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星星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

　　楚文歪过头对方书羽灿然一笑：“和心爱的人一起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星星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

　　方书羽有些尴尬，只能笑笑说：“那……那就记住这一刻的美好吧。”

　　楚文心里苦笑——当然要记住这一刻。恐怕此生，她都要依靠这一刻的回忆活下去了。

　　楚文缓缓地将头靠在方书羽的肩膀上。方书羽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

　　“书羽……”楚文抬手指向星空，“我真想变成一颗星星。这样就会永远留在这里。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方书羽的心隐隐作痛。

　　“楚文，我爱你……”

　　楚文一怔，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方书羽。他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可上一次是她逼他说的。而今天，她并没有。他为什么会主动对她说“我爱你”，莫非……

　　方书羽看着楚文，目光清澈：“楚文，如果时间真的能定格的话，那么这一刻我是爱你的。”说着，他也抬手指向了星空，“你想做那颗星星是吗？那我把我的爱放在距离她最近那颗星星上，让它一直守护着你，好吗？”

　　楚文怔怔看着方书羽，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喜悦一点点沉了下去。

　　方书羽垂下头，声音变得凝重：“楚文，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真的给不了你什么了……这次，我陪你来西藏看星星，既然你喜欢这里，就让我把给你的那份爱也留在这里吧……你要相信，它一直都在的……只是……只是……回去以后，我想一心一意对何煦……”

　　说到最后，方书羽的声音哽咽了。

　　而此刻的楚文早已泪流满面。她扬起头望着漫天繁星，许久不再说话。方书羽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在星光下静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楚文握住了方书羽冰冷的手，努力扯出了一丝笑容，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

　　方书羽淡然一笑：“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我给你造成太多的困扰了……对不起……”楚文泣不成声，“这段时间，你一定很痛苦……都是我不好……”

　　方书羽伸出手帮楚文擦去脸上的泪，轻声说：“别跟我说对不起，这会让我无地自容的……以前的很多事，都是我做错了。楚文，你昨天说的对，爱情里是没有‘双全法’的。到头来，我只会把每个人都负了……煦煦，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不能负她……”

　　楚文看着方书羽，弯起唇角缓缓笑了，眼中却仍含着泪。

　　“好，方书羽。我也跟你一样，把对你的爱留在这里。回去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方书羽轻抚着楚文满是泪痕的脸庞。

　　“嗯……”楚文笑着点头，又扬起脸看向星空，“我要再想你，就去看看星星……你给我的爱，都在星星上面呢！”

　　“楚文，你要幸福。我给不了你的，总会有人给你……” 爱你，有妻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