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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拉萨，碧空如洗，艳阳高照。阳光洒在人的脸上，呈现的是缕缕金黄。
由于是旅游的淡季，大昭寺门前几乎没有多少游客，只有一长排前来朝圣的藏民。他们穿着各色藏族服饰，头上编着长长的辫子。脸颊黝黑里透着红润，眼睛却像夜里的湖水般烁烁黑亮。
方书羽和楚文沿着大昭寺外面的八角街慢悠悠地逛着。楚文兴致很高，时不时拿起沿街摊子上的一些藏族手工艺品摆弄几下。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看见了一幅唐卡，楚文喜欢地不得了。狭长的凤眼流露出许久未见的喜悦。方书羽看见她唇角的笑意，一颗心也被拉萨的日光照得暖意融融。他马上掏出钱包付了款。而楚文则瞪起眼睛嗔怪他连价都没还，被人宰了冤大头。
方书羽将那副唐卡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背包里，然后笑着说：“难得看你那么喜欢，多花点钱又算什么。”
楚文抬头，目光盈盈，可唇角的笑意却带着一丝无奈：“你可真是个好人。”
方书羽被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懵，但为了不破坏他们之间愉悦的气氛，便没有追问下去。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幢涂满黄色颜料的两层小楼，在周围一水的白色建筑中格外显眼。小楼上没有牌匾，只是在二层玻璃窗下的外墙上写着大写的英文“RESTAURANT”。
“找到了！找到了！”楚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又看了看那幢小楼兴奋地喊着。
“哦，这就是你要去的那个餐厅啊。”方书羽拉起楚文的胳膊，“那我们进去吧。”
其实对于这次西藏之旅，方书羽并没做什么准备。而楚文则是规划了很久。她把自己想去的几个地方都标记出来，还研究了路线图。其中一个就是这家叫做玛吉阿米的餐厅。
两个人踩着古朴的楼梯上了二楼。一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年轻男子正在吧台旁边自弹自唱着。歌词是藏文，他们听不懂。但曲调却很悠扬动听，有一种天高云淡的感觉。
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方书羽和楚文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方书羽打量着四周充满藏族风情的装潢，笑着说：“这里真的很有特色。怪不得你一定要来。”
楚文歪着头定定看着方书羽，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笑意：“我想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个很美丽的故事……你知道仓央嘉措吧？”
方书羽点头：“知道，那个爱写诗的达赖喇嘛。”
楚文嗔了他一眼：“那么浪漫多情的一个诗人，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全变了味道。”
方书羽轻啜了一口酥油茶，轻笑道：“一个学法律的，习惯了理性思维的人，你偏要他说些感性的话，这要求太高了。”
“学法律的怎么了？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是学法律的人写的呢！”楚文争辩道。
“所以年纪轻轻就卧轨了嘛。死得多惨……”
“喂！”楚文轻拍了下桌子，“方书羽，你能不能别那么煞风景？”
方书羽淡然一笑，继续低头喝着酥油茶。
楚文抬起头瞥见了墙角的一个茶几上放着几个小本子。她起身走过去随意地翻看了几眼，然后拿起一个本子回来了。
“这是什么？”方书羽看着她手中那个棕色封面，有些破旧的本子问道。
楚文把本子打开摊在桌子上，一边慢慢翻着一边说：“这上面都是游客写的留言。我看到一些挺有意思的。你看这个……呵呵……还有这个……多好玩！书羽，我也想写……”
楚文抬眸笑盈盈望着方书羽，目光晶亮。
“好啊。”方书羽从背包里翻出一支笔递给了楚文，“想写什么就写吧。”
楚文接过笔，蹙眉思索了片刻，便在本子上写了起来。方书羽见她写得认真，便没有打扰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楚文才放下笔，舒了一口气，说：“呼，写完啦！”
方书羽瞥了一眼，笑道：“写了首诗吗？你这是诗兴大发啊！”
楚文将本子递给方书羽：“我没诗兴大发，我写的是仓央嘉措的诗。这个餐厅叫‘玛吉阿米’。其实‘玛吉阿米’是仓央嘉措的情人的名字。这首诗，就是仓央嘉措为她写的。”
方书羽看着那泛黄的纸页上一行行娟秀的字，心开始一点点下沉。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乡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匐甸的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诗是仓央嘉措写的没错。可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楚文对他的执念。方书羽又怎会看不懂呢？
楚文见方书羽对着本子出神，淡淡一笑说：“写这个，不过是应个景……你别想多了……”
方书羽将本子合上，打着哈哈说：“这诗写得可真好……”
楚文抿了抿嘴唇，又伸手将本子打开，似不经意道：“难得来一次，你也写点什么吧……”
方书羽先是一怔，想了想便拿起了笔，在楚文娟秀的字下面写了两行：“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一次，换作楚文对着诗出神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楚文的嘴角浮起一抹凄凉的笑，眼神幽幽地望着方书羽，良久才缓缓说，“方书羽，爱情都是自私的。爱情里没有‘双全法’。也是无法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的……”
“唉，我……我没读过多少诗。只记得，这首好像也是仓央嘉措写的……呵呵，也是应个景……”方书羽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楚文没接他的话茬，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个人啊……确实是个好人……可你不能在爱情里‘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啊！这样只怕到头来都被你负了……” 爱你，有妻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