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番外 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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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不过刚刚有了一个更替,关明月再一次被人关琉风算计,这一次,她依旧怀了一个孩子。还不等关知水去打听这个孩子是谁的时候,一个暗卫又被杀了。
据说关琉风是当着关明月的面杀的那个暗卫,当时又怀了身孕的关明月一下就晕了过去。
关知水拿自己的命做胁,逼了沈在野交出关琉风。不得不说,那时的沈在野当真是依他。
关知水将人带到了关明月面前,当着她的面亲手鞭笞关琉风。随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关明月依旧是满眼空洞地望着天边。
打到筋疲力尽,关琉风也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沈在野拦下了关知水。毕竟还要一条命拿出去交差,不然堵不住悠悠之口。
关知水看着差不多气绝的人,扔下带血的鞭子跌撞跑到了关明月身边。伸手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哭道:“阿姐,你还怀了孩子,再怎么说,也要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活下来。我还想做舅舅呢,我要做全天下最好的舅舅。”
说到孩子,关明月终究是有几分动容的。但那份心死并没有为那个新生儿的到来而有重新跳动。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风饕雪虐,狂风在耳边呼呼而响。一向温温柔柔的关明月将孩子交给了关山月后,瞒着所有人拿了一把刀就去找关琉风。
结果可想而知,那日的地上不是被皑皑白雪覆盖,而是一片猩红,刺眼到极致。
那夜烛火跳动的时候,关明月伸手拂过孩子的脸,对关山月道:“他叫晚筹。”
“可有寓意?”
关明月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那晚筹的父亲姓什么?”
“关。”关明月记得他说过,关家的暗卫无名无姓,被唤的只有代号。因为他是一字等的杀手,所以被赐了“关”姓。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她被算计的时候,回回出现。但也是如此,才会被发现,最后死在了她的面前。
抱着孩子的关山月越想越不对劲,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将孩子放置妥当,便冲了出去。一路挨过风雪,最终看到那么凄惨的一幕。
“阿姐!”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
关山月被一旁的人牵扯住,他跪在地上,脸尚且稚嫩,哭得撕心裂肺。那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满是苦楚。
而不远处,一个女人跪在雪地上,她的后背全是箭矢,浑身是血。一袭白衣几乎看不到原来的容貌,殷红,满眼都是殷红。
“山月,好好活下去,带着知水和晚筹,好好活下去。”一张绝美的容颜是凄惨的微笑。
“不要,阿姐,不要!你别离开我们!”关山月哭得撕心裂肺,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身后的人,连上前去抱住关明月的能力都没有。
关知水知道关明月的死讯时,吐了一口鲜血。飘飘洒洒地落在了雪白色的绒毯上,人眼看着就要晕倒。
但是一想到阿姐一个人还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姿,咬咬牙,连鞋都顾不得上穿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赤足踩在漫天的大雪中,他一颗心突突地跳着。他一直在问自己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跑到两脚没有知觉,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倒在雪地上的人。关山月不知被带到了何处,那里空寂寂的只有关明月和关许攸。
看到关知水来了过后,关许攸愣愣地抬头。他看着像一具走尸的关知水,嘴巴动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眼泪最先落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哭道:“对不起,知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如果我早点知道消息,明月姐姐也不会……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一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关许攸的到来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他不来,关山月怕是要折一双腿,而关明月,也不会留得全尸。
冬雪纷飞,覆盖这九重宫闱。无暇美景,眼中滚热。那伫立在红与白上的风尘少年,容颜憔悴。任由大雪纷飞盖满衣裳,任由北风呼啸吹动他瘦弱的身躯,使得有几分摇晃。
他怀中抱了一个人,眼底凝眸于前方未知的寂寥。他眼中有几分期盼,希望怀中轻飘飘的人是上天和他开的一场玩笑。
可笑的是最后,他在雪白的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痕迹,他望着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他望着远处青山长河世代绵延,他清楚地意识到,人怎可比万物?
这世上,果然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关许攸依旧跪在地上,不顾膝盖上的麻木。他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们年少的岁月都被谁偷走了?是谁置换了他们的人生?
他不过是想做一个无忧少年,趁着年少踏遍这万里河山。身后有知水承山河之重,身边有山月嬉笑玩闹。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关明月的死,是关知水走向黑暗的开始。
他性子变得阴晴不定,他对沈在野满是顶撞。他就是算准了,沈在野不会拿他怎么样。
当然,若他那时知道自己的不从导致沈在野去找关山月,那他再不会那般乖张。只是关山月也将那件事瞒得很好,兄弟俩见面的时候,只报喜不报忧。
看着关山月手上的厚茧还有伤口,关知水再一次明白自己要隐忍。那个不爱练武的弟弟为了他,开始起早贪黑不问辛苦。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地活下去?
那一次他做了完全的准备,不出意外,他便可以和关山月一起逃离这个满是噩梦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关许攸还是出卖了他。他本以为关许攸会依了一丝的愧疚,帮他这一次的。
关许攸跪在他面前哭泣,“知水,我真的害怕,我要是不说,沈在野一定会打死我的。知水,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你的,我姐姐欠你姐姐的,我下辈子还,我给你做牛做马,对不对,对不起……”
关许攸的道歉是诚恳的。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年自小在自己母亲和姐姐的逼迫下,依旧心怀善心。可到底,胆小了些。
是关许攸,让关知水彻底失去了对世人的信任。
沈在野那日是少有的怒火冲天。在他问了三次关知水还会不会跑后,关知水认认真真地回答他:“会!”
之后,沈在野便举起了手上的棍子,将关知水的腿给打断了。关知水倔强地看着他,这更加使得沈在野下手更不留情。
那一次,沈在野是真的要废了他的腿。一点也没有手软,事后也没有寻医来治他。
他说:“比起你断了腿,我不过是心疼一下。可你若是不见了,我会心疼死。”
谁能想到沈在野这么疯狂。关知水不断地挑战他的底线,回回全身而退,而那一次,却送了两条腿。他突然发现,只要他还能说话还有思维,沈在野怕是不介意再打断他的双手。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知水突然笑了。他心底的最后一点点坚持也没有了。那日他拖着断腿咬牙爬上阁楼。
谁也没想到一个残废能爬到那里去,没人管着他,倒是也给了他机会。他当真就那样了无牵挂地任由身体越过护栏,身子毫无阻力地落下。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没有时间去回忆他这跌跌撞撞的十多年。
只是他没有死成。在下面接住他的沈在野快疯了。他不敢想自己晚来几步的后果,不敢想!
“你弟弟都不能让你活下去了是吗?”沈在野钳住他的下颌,怒声质问。
“不能了。我太累了。”
“那你的那个小外甥呢?你姐姐最后的骨肉。”
“一起死了也好,在这种地方长大了也是他的不幸。死了,还能下去和他爹娘团聚。”
沈在野气得手抖。他想他也是被关知水逼疯了。他竟是将关知水丢到了军营里去。
他说:“只要不死,随便玩。”
他想只要把一个人从一种绝望拉倒另一种绝望,会不会重新激起这人活下去的斗志?
可他只要一想到关知水断了腿在别人身下,不再对着他哭泣,不再对着他哀求,不再在他身下偶尔露出动情神色,他便又怒又无奈。
最后将那几个人踹开,他抱着衣衫凌乱的关知水往铜雀台的方向走。
关知水是真的求了必死的决心了。就算沈在野将刀架在关晚筹的脖子上,他连眼皮都不想动。
“知水,是我冲动,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恶心。”
沈在野一愣,几次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以前就说过,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从来不是我恶心这种感情,只是恶心你罢了。”
爱一个人无关性别,但这种方式,就算放在世人觉得正确的性别上,依旧是恶心。他没有一颗受虐的心,自然不会体会到这种感情里的万般滋味。
沈在野跌跪在地上,他以手拂过面,问:“如果当初你登基了,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你杀我,来,你杀了我,杀了我会不会解了心头之恨?”沈在野当真找了一把匕首放在关知水手中。
“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
“我岂不是给你陪葬?”关知水冷眼瞧着他。
“那你等等,我吩咐一下,我给你留后路。”说罢,沈在野真的跑了出去。他想他也是疯了,竟然敢拿命赌一赌。
没有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此时的关知水已经坐了起来。他拿手拂过利刃的边缘,眸中满是恨意。
“来,知水,杀了我,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我一死,沈家就是你说了算。”沈在野一手指着自己左边的胸腔,一手拉着关知水的手向前。
在刀刃离胸口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关知水停下了手。他往后扯了扯,在沈在野露出惊喜的眸中淡淡道:“我自己来,不用你逼着。”
沈在野眼中的光顷刻间又灭了下去。他手指一松,就在那一刹那,关知水毫不犹疑的将匕首深入他的心脏,位置不偏不倚。
沈在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把刀,他是想不明白的,他觉得自己对关知水再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想要他死。
好,很好。沈在野唇边溢出鲜血,笑得凄惨。这一赌,是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只是他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关知水,他的心脏天生与他人不同,别人的心脏在左,而他的在右。
沈在野没有死成,可经过关知水那么一刀,二人之间,怕是只剩仇了。
沈在野看着关知水和关山月种下的朝颜花,笑着用脚将它碾进土里。可那颗朝颜花种子竟是顽强地发芽了,沈在野便让人将它挖了出来,拿一颗死种扔进去,还顺带,将关山月身上的那颗种子给换了。
之后便是关知水与关山月隐忍蛰伏的阶段,面对关知水日益冷血的心,沈在野还有一丝情谊,注定是输得难看。
身份对调的那一日,沈在野傻笑地看着那个低头乜斜他的少年,笑道:“我日日防着这一天,却又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
他开始哭诉自己童年的经历,说自己多么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他不是,他的父亲妻妾成群,又极其残暴。他的母亲那么温柔,却还是死在了她枕边人的手下。
“知水,从我母亲死的那一天,这一切就走上了另一条轨道。”
关知水坐在轮椅上没有说话,而是调转身子面朝阳光。他将手放在阳光下,看着那一缕缕光线从指缝溜过,缓缓闭上了眼。
那张脸在阳光下最是温柔,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一只蝴蝶绕着他飞。
许久,他缓缓睁开眸子。里面有着和少年脸庞不相配的冷酷和沧桑。伸手钳住那只蝴蝶,再张开手的时候,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从他手心掉落。
掏出帕子细细擦拭手心,他道:“这阳光甚是刺眼,山月,带我进殿吧。日后,这些帘子也全部换成黑色,厚重些。” 公主多娇:将军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