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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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钟锦莫名地看到一点点东西,她好像明白那开始从天山之巅下来的少年为什么会那么吸引人了。那张纯净白皙的脸,还有黝黑的眸子,一切都是那么干净。
想当初,沈在野是如何忍心将这一张白纸揉碎又踩进泥土的?
钟锦去得快来得也快,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关知水已经睡着了。就坐在台阶上,离着尸体远远的。但随着他不时的呓语,钟锦知道他睡得不踏实。
万般无奈,接过干布钟锦就走到了他身边。心中本该是恨,但却又不够狠心。钟锦被这情绪折磨得也难受,擦拭关知水脸上的力气便大了一些。
钟锦瞧着站在大殿大气不敢出的几个人,里面竟是还有那个叫小月的姑娘,只是小秋却找不到人影了。
钟锦吩咐:“今日的事情都别传出去。另外将这打扫干净。你,再去将老堂主请过来,一切都小心些,别走漏一点风声。”
想来关知水中寒毒这件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今晚的事情,便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堂主赶到的时候,先去看了看关知水。听钟锦叙述了事情的始末,捏了半晌的胡子。
“老堂主,国主他到底?”
“奇怪得很,”老堂主打量着钟锦,问:“你可是懂用毒?”
钟锦心中一咯噔,余光不自觉地撇了一眼被锁在柜子里的毒药,连忙道:“近来看了许多医书,加上您先前的指点,能懂一些。”
“那我就直说了,国主他中毒了。应当日子还不少,慢慢积累起来的。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会影响神志,偶尔会痴傻魔怔,就如方才那样。”
“那会是谁下的毒?陶姜?”
“这些都不是我管的事。等国主醒来,事情向他说明即可。”
“好。”
钟锦送走了老堂主,便留在了关知水身边。她特地让宫女都留在了殿内,不知为何,钟锦背后也凉嗖嗖的,这夜竟是格外害怕。
关知水今日这个模样,十之八九和沈更有关。回想沈更把药交给她时的神情,钟锦又遣散殿内的人。
等人都走后,钟锦便打开那个柜子拿出拿瓶药。
沈更说过,他已经对关知水动手了,虽然不致命,但只要钟锦能将手中的药打开任其挥发让关知水闻进去,他必死无疑。
他还认真叮嘱,如果关山月真的没有赶回来,一定要下手。
钟锦将瓷瓶捏得紧,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心中思绪万千。其实这些日子她都想的很清楚了,遂又将那个瓷瓶锁进了柜子里。
“不为别的,只是死的只能是我。”钟锦低着头有些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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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电闪雷鸣还没有结束。
“是不是你?”老堂主杵着拐杖,一脸怒意地看着沈更。
“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意思呀?”
“你还在和我装傻?”老堂主的拐杖杵地杵得响,“你当我是傻子?那毒药可不是我前些日子研制出来的?我拿来救人的东西,你竟然拿去害人?”
“我听不大懂师父的意思。”沈更此时明显有些慌了,他眼神上看下看,就是没有看向老堂主。
“哼!”老堂主气得很,“我明说了,若是查到了你头上,你也别怪为师!这药,你要是再敢用,我第一个去检举你!”
“师父……”
“你闭嘴!我医家没有你这样的人!我从医数十载,还从来没有见过医家的人去给别人下毒!我们的使命是救人,不是害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啊?!”
“师父,徒儿错了!”沈更手脚麻利地跪了下来,脸上满是悔过之意。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和你的身世有关?”
沈更有些为难地看着老堂主,半晌,才道:“是为了钟锦。师父放心,徒儿日后定然不会了。”
“为了钟锦?怎么,你打算阻止她第四次鲜血?”
“是。”沈更看着老堂主道,“师父说医家是救人的,可是钟锦的身体不可能能撑过第四次,师父这样做,又同杀人有什么区别?她好歹也是我的小师妹,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那这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结果都是一样的罢了。”
“你——”老堂主被气得哆嗦,他指着沈更骂道:“你就那么不相信为师?”
“难道师父能保两人平安?”
“不能。”
沈更刚提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了下去。他哭丧着脸,低沉道:“那还是一样的罢了。”
“可是师父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第四次鲜血为师绝对不会参与。”
“国主同意了?”
“自是同意。这皇宫里的太医你还真当是吃素的?收拾收拾东西,过几日我们就离宫。”
沈更心沉得更厉害,他不敢保证钟锦会怎么选择。可是脸上还是嬉皮笑脸了起来,“师父还是有心保我的。是不是担心我被查出来然后被抓了起来?果然还是师父最疼徒儿了。”
“行在。”老堂主认真地看着他,“你原来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你必须清楚,医家是不容玷污的。若是还要下次,你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省得成风日日和你学坏。”
沈更舌头抵着上颚,许久才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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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知水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眼中满是警惕。他清楚地记得昨日发生的事情,也记得钟锦的作为。
钟锦趴在床边睡得很死。看着那越发凹陷的脸颊,便知这人时日无多。
算算日子,关山月快要到锦官了。
伸手粗鲁地推了推熟睡的钟锦,钟锦一脸茫然地看向关知水,那刚睡醒的模样,眼底没有一丝防备。可当看到是关知水的时候,她瞳孔微缩,有些警惕。
“你有哥哥吗?”关知水不管她,自顾自地问。
所以把她喊醒就是为了陪他聊天?还是这么无聊的问题?这男人,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没有。”一看就是没好气。
“咦,可是我记得你们红楠国有大皇子的呀。”
“那又不是亲的。”
“这便不算哥哥了?”
“他不是我们钟家的人。”钟锦手撑着头回忆这段在红楠国也不算什么秘密的事,“好像是我叔叔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我叔叔呢,这些年也就生出了一个钟玥,所以就待我大皇兄如己出。这皇位呢,应当也是要传给我大皇兄的。”
“你叔叔还真的是心大呀,竟然心甘情愿去养别人的儿子。”
“他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钟锦耸了耸肩,但随即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关知水。
关知水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不大在,他一手掩唇假装轻咳了一声,解释:“我能生,只是不想罢了。”
“哦。”怎么办,这个话题突然变得很尴尬……
“那你——”两人同时开口,钟锦连忙退让,“你先说。”
“那你大皇兄人好吗?”
“唔——一般一般吧。绝对不好,但也不能说多坏。”
“什么意思?”
“开始就是他们合计着把我送来漠北的。虽然他们没想到前路这么凶险,也没存什么让我一去不复返的坏心眼,可到底还是把我推了出来。”
“那还好来的是你,换做他人,怕是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钟锦一听此,那真的是满腹委屈呀。她将头埋在手臂里,整个人扑在床上,闷声问:“还有两日吧。”
“嗯。”
“到时候我死了,记得别让我尸骨无存。把我送回红楠国,让我和我爹娘葬在一块。认真的,若是你让我尸骨无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啧,”关知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说你都嫁到关家来了,生是关家的人,死也是关家的鬼吧?”
钟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反问:“怎么,你想死后和我葬在一块?”
“你想多了,皇陵你还是不配进的。”
“……”钟锦真的是懒得和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要被气死,然后死掉好多好多脑神经。
“你退下吧,看着你烦人得很。那张脸一副要死的模样,实在影响我的心情。”
“……”你去死吧,你个蠢货!钟锦内心咆哮,气得猛然站起来,可是头一阵晕眩,便直直往后栽倒。
好在关知水手疾眼快地拉了她一下,才不至于后脑勺着地。
整个人便往前扑,钟锦晕得眼睛都闭了起来,自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可关知水瞧着那要迎面砸来的人,连忙又推了一把,将钟锦推到了边上的薄被上。
这一下,彻底把钟锦弄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有人告诉她,马上就要进行第四次献血了。这刚醒来就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可不得把钟锦吓得,又转头晕了过去。
等又醒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昏暗,但还依稀看得清东西,钟锦便瞧见关知水那张明晃晃的脸在她面前。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都不想听。”
“今日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
“能不能拖一拖,让我再活一两日?”
“那我就活不过今日了。”关知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可有临终遗愿?”
钟锦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她的这些年,不疾不徐道:“我现在没有什么感觉。我这人的性格不是见棺材掉泪,而是要等棺材板盖上了,土压实了才会掉泪的人。” 公主多娇:将军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