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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时就没有掉泪的机会了。”

　　“那不更好？直接省去了伤心的那一步。我这么大，装傻了好些年，根本没人疼过我。如今来了漠北遇见一两个待我真心的，其实也值得了。”

　　“嗯。”关知水给予淡然评价。

　　“我死了，你和山月不必生嫌隙，他也不必再这世上孤苦伶仃没有一个血亲。我死了，你再没良心，也该念着我的好，让两国修百年好合吧？欸，你该不会转身就忘恩负义，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攻打我红楠国吧？”

　　“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吗？”

　　“不像。你这人，仇和恩都拎得清楚。”

　　“我杀了苏娇娇，就忘了？就开始把我想得这么好了？”

　　“不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苏娇娇在你那，也算得是恩仇拎得清，但在我和屈厌着，怕就是冷血无情了。”

　　“你知道便好。”

　　“等我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钟锦这个人了。她这一年也委实过得委屈。若是有来生，我希望她一出生就是站在最高位置上的女王，睥睨一切，拥有一切。其实……这一切都是命，顺其自然的结果罢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一句顺其自然里面有多少绝望和不甘？”钟锦终于留下了那深埋于心底的眼泪。“我跌跌撞撞，在这个世界用爱前行，可它回馈了我什么？”

　　女人的眼泪说掉就掉，比那珍珠还大颗，比瀑布还湍急。关知水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瞧着，等她哭够了，才开口：“山月回来了，现在就在宫门口。”

　　“嗯？”钟锦立刻止了哭声。他赶回来了？

　　“想不想他进来救你？”

　　“不想。”钟锦认真得很，这句话没有丝毫犹豫。这倒是让关知水意外，甚是说不可置信。

　　“他带了很多人马回来，若是硬闯皇宫，定然有胜算。”

　　“他不会。要闯早闯了，趁着我还没有大出血，你也不敢杀我。等我大出血了，也没有进来的必要了。”

　　“你到底是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关知水伸手就将钟锦抱去，抗着人往外走。

　　“去哪？”

　　“去看看朝颜花发芽了没有。我已经传话出去了，说再过半个时辰就会要你的命。你且看看，他是硬闯还是不会硬闯。”

　　“他不会。”

　　“我说过，别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我也告诉你，你也别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吗？”关知水勾起唇笑了笑。

　　目的地一到，关知水就将人扔在松软的泥土上。随后一个人蹲在地上看那种了朝颜花的地。好像还没有一点发芽的迹象呢。

　　钟锦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着生命的结束，但外面却频频有人传口信过来，让她那颗心平静不下来。

　　“国主，大将军仍未有所动。”

　　“国主，大将军还是站在宫门前。”

　　“国主，大将军将面具卸了下来。”

　　“国主，大将军卸了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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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锦眼底的光渐渐灭了下去。她就知道的，自己和关知水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人。即使心中早有预测，可那颗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痛了痛。

　　她想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心中有了些期盼，这不切实际的期盼，又甚是丢人。偷偷拭掉自己眼角的泪，钟锦依旧木木地坐在地上。

　　关知水斜觑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丝玩味的笑意。小姑娘家家的，真面对生死，哪有几个不怕的？

　　随着时间点点滴滴过去，眼看着半个时辰就要到了。钟锦的心是彻底死了过去，虽然知道自己一定是个会死的人，可真的面对这样孤苦伶仃的局面，心中真的很苦涩。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关知水将大红的蜡烛一一点上，就连树上，也不知何时亮起灯，全在那红色的灯笼里。在寂静的夜晚，微微荡动。

　　是很好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死在这里，钟锦的心就带着眼也盲了，不能体味这里的美好。

　　“等下下手的时候，一定要轻一点。我死了，一定要将我送回红楠国，还有，不能打仗，至少……”至少在沈更活着的时候不能再打仗了。

　　“你真啰嗦。”关知水随意坐在了地上。他今日穿了一袭白似雪的衣服，也不顾地面上的脏，就那样随意坐着。

　　“要死的不是你，换做是你，说不定更啰嗦呢！还有啊，和山月说，家里的箱子里我给他做了一套衣裳，可别让哪个狐狸精拿那套衣服占便宜去了。”

　　钟锦的眼泪唰唰地掉，哭声止都止不住。

　　关知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个模样，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一次性说清楚了。”

　　“我死了，记得帮我把那枚放在你这里的玉佩送还给杨家，还有，我床头的那几盒金子记得拿去给我陪葬。还有还有，叮嘱他们，坟茔修得好一些，别到时候让哪个杀千刀的给撬了。”

　　“好，你说的我都尽力。”

　　“谢谢了。”

　　“不必，毕竟是我要了你的命。”

　　钟锦一下就被他噎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随后便是更加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我太伟大了，我为了我的子民，为了我的夫君，我才，我才献身的……我都没有再吃到朱无忧家的烧饼，也没有回去狠狠地鄙视一下钟玥的文采，更没有，没有和我的小郎君圆房，没有生一个漂亮的孩子。呜呜呜……”

　　关知水想不通这快死的女人的脑回路，只是人之将死，还能想到这些东西，也算是个奇葩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吧？”钟锦小心翼翼地问。

　　“嗯。”关知水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他不进来，我们便出去找他吧。”

　　“国主，大将军一个人进宫了。”

　　此时，又是一个太监来传信，他那一声叫唤，将心死的钟锦叫回了神。

　　“哦。”关知水好像也说不上多意外，“一个人？”

　　“是。连，连腰上的软剑都卸了下来。”

　　“让他来这里找我。再把她绑起来。”关知水淡淡地吩咐。

　　钟锦就这样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关知水，而自己就被这样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棵树上，连嘴巴里都塞了一团棉布。 公主多娇：将军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