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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那张报告单上的研究所公章和东方笑本人的签名，突然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了进展。

　　算是之前的所有努力不曾白费吧，终于抓到宋于的一个确切污点了。以这个污点为核心，能让他赔不少家当。

　　但与此同时，我又想到我的那些客户们。

　　她们有些生活幸福，比如那个催着我找男朋友的阿姨；有的生活忙碌，比如被一个男性小三出轨的销售主管；还有的人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地在水星市某家企业里当一个最普通的螺丝钉，勤勤恳恳工作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庭，保护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然后，她们想要给孩子吃最好的奶粉，买了凌天药厂的奶粉。自己捧在手里用心疼的宝宝们就这样喝下一口又一口富含五号银的高档奶品，然后上瘾。

　　宋于的这桩罪行，十恶不赦。

　　打电话给沈山明的时候，我已经从研究所里出来了，迎着五点的风慢慢地走向公交站。

　　听说水星市马上要修地铁了，一大批地下商场也即将建立起来。

　　虽说总是有各种地下商场会失败的新闻，但有新的东西出现，总是好的。

　　“远晴小姐您好，什么事？”

　　电话那头，中年律师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即使是程序化的礼貌用语中也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感。

　　如果是因为宋于的案子而焦灼劳累，那么现在应该有了另外的解决方式。即使这个方式并不能剥夺宋于的自由，但能扣一大笔钱比起之前那种一毛拔不下来的情况始终是好了不少。

　　“我抓到了宋于在奶粉里下毒的证据，而且是东方研究所的化验单，虽然宋于不会被送去坐牢，但我们可以借此让他赔一大笔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劳累，此刻我说话有些词不达意。

　　“……在奶粉里下毒？您能具体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

　　果然，这么讲话沈山明是没法听懂的。我拼命摇了摇头在脑内开始迅速整理这份报告包含的信息量，试图用最简洁明快的语言让沈山明明白。

　　“额，就是，温宝奶粉里有0.02%的五号银添加，这个是具有成瘾性的化学剂，然后温宝奶粉这款产品的全权负责人是宋于……我想问我拿到的这张化验单要过怎么样的程序才能作为有效证据？”

　　“……我的天呐，远晴小姐，真的假的？？”

　　沈山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惊讶，看来是被这桩案子的为难到才不敢相信此刻我给他呈现的成果。

　　“真的，今晚要不我请您和汤照眠秦悠凌吃个晚饭？这个化验单有东方研究所的公章……”

　　“好的，地点您定。”

　　地点定在沃德华商场内部一个日式餐厅里。这家餐厅因为位置偏僻而十分安静。但因为味道不错，生意也一直不赖，来的客人多是朋友互相介绍，几乎没什么低素质的客人。

　　我们四个人定了一个日式榻榻米包间，秦悠凌穿着厚厚的深绿色毛衣正在点菜。

　　“小远，这里的秋刀鱼好吃吗？”

　　“比起秋刀鱼，先点一份幸运饼干吧，这里的幸运饼干特别灵。”

　　“……那就先来一份那什么饼干吧。”

　　“人家叫幸运饼干啦！”

　　这是那个做销售经理的客户带我吃过的一家店，当时她在谈一个项目。她说这家店里有名声很响的幸运饼干，吃一个就能实现很多事情。

　　幸运饼干其实并不是中国菜，是在外的华人餐馆为了营销而策划出的一个小点心。里面塞有写着字的小纸条，内容大多是什么“今天会有好运”、“今天能收到很多钱”之类的。

　　按道理来讲，本来是个你情我愿的唯心主义的事情。我原本是不信幸运饼干能给人带来“幸运”的。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她吃了一大盘并且将那个在别人手里因为难度系数太高而转手给她的项目圆圆满满地谈下来了。

　　当时她还喝了很多酒，脸红红的连话都讲不清，没想到电话一来马上精神了，嘴皮子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利索。

　　所以我认为，这家店的幸运饼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它能给我加个好运buff。

　　“我一个客户，举家搬到了雪国。走之前买了很多温宝奶粉，小孩吃了一年以后发现不愿意吃别的奶粉。我这个客户不是那种会惯着小孩的类型，所以我就在想这个奶粉是不是有问题。没想到这款奶粉的全权负责人是宋于，一查就查到里面有五号银。”

　　“五号银是什么？”

　　秦悠凌一边掰开幸运饼干，抽出里面的纸条，一边问我。

　　“目前还没被证实有生理成瘾性，在国外闹出过人命。”

　　汤照眠仔细地看着检测报告，少见地好心开口解释。

　　“但在我们国家又不是违禁品呀，能被定罪吗？”

　　秦悠凌不满意地将幸运饼干塞到嘴里咀嚼，闷闷地说着。

　　“从法律上说确实不是违禁品，但肯定是禁止在婴幼儿奶粉中添加的。这个量可不小了。”

　　沈山明双手交叠，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透出沉稳肯定的气势。

　　“我有个疑问。假设这个奶粉会影响肺部发育的话，根据它发行的年份应该早就有小孩出事了，怎么现在才被查到呢？”

　　秦悠凌问道，然后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生鱼片，在混有芥末的酱油蝶里反复涂抹。

　　“你少涂一点芥末，他们家芥末是自制的，很有劲儿。”

　　我看着她的动作，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

　　话音刚落，秦悠凌已经把那片涂满芥末的生鱼片送到嘴里了。我眼看着她的脸变成和芥末一样的颜色，然后她马上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唉……”

　　我就说吧。她吃辣很一般的。

　　“看来是最近才开始添加的五号银。”

　　沈山明接过汤照眠递过去的分析报告，说了一句。

　　“是的，温宝奶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当季产品下架然后调整配方。在这之前黄牛会大量囤货，乘断货期间高价卖出。这个五号银应该是最近一年才加到配方里的，东方先生告诉我以这种剂量需要连续服用两年以上才会产生病变，但只要接触超过半年就会永久损伤免疫力，这是很严重的一点。”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