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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场面，温庭熙发觉自己对这个刚得知母亲不在了的消息的女孩子无计可施。

　　她哭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能感觉到作为那位太太的孩子，她对自己的妈妈有多在意。

　　那么，在没有温华庇护的这二十年来，是否一直是一个人孤零零度过的呢？

　　温庭熙的感触十分复杂。

　　“霍夫人，我现在要外出一趟，一直到今晚十二点，我没回来之前请一直保持主楼的警戒。”

　　“有什么事情要出去吗？刚好老爷刚刚离开去参加会议，老人家现在就过去吧。”

　　“辛苦您了。我会尽快回来。”

　　通过馆内电话，温庭熙交接了任务。随后回到自己暂时使用的房间换上便装准备向蝶书的家进发。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在水星市游荡的时间。

　　从小被温华约束着，只在那些孩子和太太的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过关于游乐园和各种各样场所的报道，偶尔出去都必须得画上将原本容貌完全掩盖的浓妆，导致他对自己的故乡几乎没什么实质性或者带有温度的记忆。

　　约莫六点的时刻，临近冬季的水星市已然有了即将坠入黑暗的迹象。街边有着叶子变成枯黄色的街道，许多上班族和学生们围绕在路边摊等待着一份廉价又能填饱肚子的夜宵，至于是否营养卫生，仿佛已经不是他们这个阶级能照顾到的事情了。

　　他想到在雪国求学之时，自己也经常到这种街上，吃着跟这些人一样的东西，有着和普通人一样光鲜亮丽的衣物和一颗任何人都看不见的疲惫的心。即使是在外面，能聊得来的朋友极少极少。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背景很难和同阶层的人维持友谊。

　　毕竟连个正常的父亲都没有，在各类教科书和杂志上看到的家庭案例似乎也仅是集中在观望的阶段，来自父母的爱对他而言实在是个过于遥远的话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欣赏他学术造诣的老师们会和他聊聊天，和那些喜欢自己女生根本没有任何话题。

　　“……”

　　温庭熙看着街边的街景，停住了。

　　路边摊上面蒸腾的热气就仿佛这个城市背后无人能看到，也无人试图去了解的最日常的一面。

　　人们工作、学习、相爱、别离；人们快乐、悲伤、愤怒、幸福。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归回到起点，然后以任何人都很难理解的方式重新开启。

　　很少有人设想，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但如果有人追究思考之后，得到答案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其实，毫无选择权的生活，才是人活着最正常的状态吧。

　　温庭熙想到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彷徨和犹豫在那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他按照手机上的地址，走向蝶书所在的小区。

　　“久等了，熙先生。这是我在听到你的无数传说后，第一次见到你本人呢。”

　　蝶书倚着枕头，怀里抱着布偶猫，半躺在贵妃榻上。眼神低垂着没看他。

　　温庭熙注意到，整个待客厅的光线十分稀迷，很难看清蝶书的脸。

　　从这间客厅的装潢来看，蝶书最近几年，起码在经济上应当是无比舒心的。

　　“过奖。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蝶书小姐是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顺便一提，等会儿有个重要客人会来。”

　　“我尽量在那之前把我需要问的东西都问完。”

　　“不不，这个客人对熙先生来说，一样是非常重要的。”

　　“从何说起？”

　　“熙先生应该完全不清楚这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事吧？温远晴在预备到水星市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她的姓氏开始关注她了。最初只有刚好在休假的汤照眠，随后就是好像跳进来搅浑水一样的温钟晚，总之，完全查不到生母信息的她身份实在是太过可疑，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猜测她会不会是你们温氏内部一直传的那个孩子，目前来看，我是押中了呢。”

　　“……”

　　过于庞大的信息量让温庭熙十分勉强地将嘴角往上牵，表情复杂。

　　根据蝶书的说法，应该是温远晴一到水星市就受到许多人的关注了吧。在水星市没什么人敢带着温姓是很正常的事，被关注也很正常。

　　但是对于目的是为了收集大小姐情报的温庭熙而言，这个圈子实在有些陌生过头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和外面上流圈的人们有过过多的接触。想弄清楚里面的始末应该会很辛苦吧。

　　“哎呀，这些都是题外话。熙先生来这里想知道什么，我明白。这个女孩子在没进入温氏之前非常穷，甚至欠着炉火店长一大笔钱，所以说，当她很好的朋友秦悠凌给她提供一个赚钱的机会时，简直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不过，还好秦悠凌这么做了，因为以她的身份，不进到这个圈子里，早晚会被那些私生子用别的途径铲除的吧？她应该能算作，在大家的保护中活下来的孩子。说起来我还蛮好奇一件事的，就是在私生子之中流传很广的那个关于遗产分配的问题，是真的会挑人分财产吗？”

　　“当然不可能啊。这种事只要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怎么可能把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家业转交给私生子呢？”

　　来自温氏内部的，温华心腹一样存在的温庭熙表示完全否定。同时也没落下蝶书之前说的那些话。

　　“我就说……那些孩子明明继承有温氏一半的基因，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孩子就会变的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蠢笨。”

　　“……接着说吧。”

　　温庭熙听到蝶书的吐槽，心想这个情报商嘴还挺毒的。

　　“然后是什么来着？我想想啊……那个车祸貌似是温氏私生子之一策划的，假设全部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也没什么，但是温氏的人貌似也参与其中了，所以说现在政府那边也表示觉得挺迷的，因为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温华的意思。”

　　“父亲那种人八成不会参与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温溪在处理。”

　　温庭熙听得有些郁闷。并不是他想要维护温华，而是按照温华的脾气和个性来讲显然不会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在温氏内部有略大话语权的温溪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况且温溪感兴趣的程度也多半是搅搅浑水的级别。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影响到了温氏在政府那边的形象不是吗？本来就不做好的财阀巨头，在出了这些事的之后，更是如履薄冰了。

　　温溪在想什么？怎么会把温氏拖到这些东西里？温庭熙此刻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虽说他对于温氏好不好并不关心，但眼看着某些人为了一些目的开始胡来始终是不舒服。

　　这个时候能参与这种麻烦的事情，以后说不定还会搞出更大的事情出来。

　　“我不怎么了解温华的为人，只不过温溪那个脾气我着实不喜欢，上次跟她就差正面吵起来了。车祸查出来是温氏私生子做的之后，本来想起诉的温远晴这帮人却发现根本抓不到确切证据，而且在没起诉之前，跟车祸有关的两个私生子都死了，刚好那个时候政府这边给出了一个在逃十年专门杀上流人的凶手资料，其实我知道这个凶手是杀了那两个私生子的人。暂且不论赏金，这个杀手是温溪手中及其重要的一枚棋子，大概是出于让温溪难受这个目的吧？我委托温远晴调查这个凶手。温远晴在采集证据的时候，被温玉姬带走了。顺便说，你们家温玉姬那个超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玉姬的超能力……电磁感应是吗。温庭熙听着，沉默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