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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最近是真的不凑巧。前些日子温凌天被暗杀也就算了，昨天宋于又被杀了，很奇怪吧？”

　　蝶书穿着古典修身的黑色天鹅绒裙子，罩着一件毛茸茸的披肩。前不久她在家里养了只毛色靓丽的鹦鹉，此刻少女正一边逗着那只鹦鹉一边像我递话。

　　十一月份的夕阳正透过用教堂落地窗般的框，从透明玻璃中悠悠印到房间里。站在落地窗中央正在用手上宝石逗弄鹦鹉的蝶书被有些浓郁的阴影罩住。

　　“……”

　　和蝶书约好黄昏六点在她家开一个小会，入座后原本想好好喝口茶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失去所有胃口。

　　明明之前已经查到宋于的犯罪记录，只剩一点点小小的步骤就能将他绳之以法了。

　　他一死，之前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现在只能拿着一堆堆资料傻傻停在原地。

　　“看你不说话这个样子，是觉得之前的努力都浪费了吗？”

　　蝶书手上拿着投喂鹦鹉的食盆，并没有把头转过来我这边，说话的语气也是同样地漫不经心。

　　“……嗯。毕竟沈律那边已经起草好诉状准备送到检察院的。”

　　我补充道。

　　“不一定呢。杀温凌天和宋于的，是同一个人，不过雇主不同罢了。”

　　这句话蕴藏的信息量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同一个人，还是在不同雇主上？

　　“什么……意思。”

　　我问到。

　　“一个为两个老板办事的职业杀手。”

　　看来蝶书的重点是同一个人。

　　“那也还毫无头绪可查不是吗？”

　　我问到。联想到蝶书给我的任务，我觉得很是迷茫。

　　手中的茶杯散发着迷雾一般的茶气。蝶书轻轻撇了我一眼，然后走到贵妃榻旁有些疲倦地躺到上面去。平日里不怎么被放出来的名贵布偶猫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另外一个房间而来，跳上蝶书所在的软榻上后舒服地享受着蝶书的抚摸，星空一样的猫眸眨着，向我软软叫唤。

　　“自然是有的。炉火被踢馆时有个参与其中的男人被宋于当作替死鬼顶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要被杀了。顺便一说，这个人也是在汤先生起诉名单中的人物。被杀等于被封口，你大可仔细想想他们究竟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被这么急迫地灭口。”

　　蝶书的语气波澜不惊，一脸平静地提点着我。

　　“是温氏做的吧？”

　　我问到。

　　“不哦，即使是温氏，里面也有好几拨各自势力甚至立场都不大一样的人。比如专门负责对外门面的温梦烟，专门负责投资管家的温溪，还有一个被温氏藏的非常深的在背后决定运营目标的男人。而且，当今的温太太在温氏里没有任何权利，每天无所事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倒反是来历不明的温玉姬颇受温华宠爱…温华本人是本国科学家联盟的会长，每天除了科学研究就是去全国各地开会。你说在这么多人里，会有谁因为什么目的去杀一个小小分支末端的小喽啰呢？”

　　“我还真不知道。”

　　信息闭塞到一定程度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开始追查。

　　“你知道子时街吧？45号是那个小喽啰的住址，我估计这周周末就会动手了，你得在警察对这些案子上心前提前一步查到那个杀手，晚了他可就没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职业杀手非常敏感，不藏好自己的行踪你也没了。”

　　我记下了蝶书给我提供的信息。毕竟这次调查事件的雇主是她，我必须考虑到她的需求。

　　只不过给我的忠告还真是她本人会说的话啊，不仅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参杂着一丝调笑。

　　或许因为身为情报商的蝶书已经见惯了无辜生命的逝去，比起这些人命她会更关注权力之间的博弈吧。

　　“财产争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喃喃着。

　　只是，即使得知了重要信息，我却依旧没有稍微放松的感觉。

　　蝶书的管家适时送上精心制作的点心，看上去美味可口的样子却丝毫提不起我的食欲。

　　车祸事件的时候，也死了好多人。这笔莫名其貌不知道该算到谁头上的帐还没算清，下一笔帐又接着来了。

　　一件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知道牵连到多少无辜女人和连价值观都没有形成的孩子。

　　而参与谋划组织实施的人们，或许在某个用黄金铺满四周的地方正喝着几万一瓶的酒液谈笑风生，甚至会谈论着这段时间犯下的恶行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收益。

　　作为和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件有关联的人们，是真的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

　　“不哦，财产战争的结局其实已经差不多注定了。那些争夺的全部都是笨蛋。”

　　蝶书挠着布偶猫毛绒绒的下巴说着。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在她这里，我总是会收到一个又一个找不到实际答案的疑问。

　　此时夕阳已然消失，年迈的管家缓步到待客厅里打开光线柔和的台灯。蝶书惯用的夜晚台灯照不清一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人的轮廓。在这种环境下交谈，无论是什么内容都会将蝶书本人的意思极好的掩盖，人们便会从那些话里用潜意识精挑细选出一些符合他们利益的或是他们想听的，接着展开以自己的立场为圆形的行动步骤。

　　而我面前18岁的蝶书，也是在还不是大人的年纪就做了许多大人的勾当。这么想想，或许出什么事都是不奇怪的吧。

　　“那些应该和我无关的吧。只要找到凶手就好。”

　　我说。

　　“谁知道呢？你看那些私生子为了财产份额争得那么死去活来，你觉得自己不会被他们同化掉吗？”

　　蝶书有意无意地问到。

　　“我也不太在意什么钱不钱的，够花就好了。”

　　我很坦然。

　　说实在的，我确实不怎么在乎钱一类的。

　　“嗯？希望你一个月后还能这么说哦。”

　　蝶书听到我这句话，尾音里带着难懂的笑意。

　　然后我便被蝶书请走了。

　　回到家后，我在笔记上梳理着蝶书的话语。

　　蝶书的委托要求是调查出凶手的真面目，在一番讨论过后，她表示有清晰照片或者有诸如指纹头发丝之类的证据也会算作委托完成，故而我特意准备了铅笔粉末和胶带还有一些小袋子以备不需。

　　这些都是方便我收集指纹的小物品。

　　只是，以她的观点，如果有能证明这个职业凶手的录音就更好了。

　　拍到正面的清晰照片实在太难，采集指纹或者头发一类的比较简单，然而要是打算具体实施也是艰难且非常危险的。最简单的就是收集录音。

　　所以，该如何收集到这个录音就变成了很重要且难搞的事情。 贫穷少女与财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