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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忠诚与刁滑

　　从前，有两个兄弟，一个叫忠诚，另一个叫刁滑。忠诚一向为人老实善良，而刁滑却心狠手辣，谎话连篇。他们的母亲是个寡妇，一家人经常缺衣少食。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以后，母亲不得不叫他们自己出去谋生。儿子们出发那天，她给每人准备了一小袋干粮。

　　兄弟俩走了很多路，到晚上时，都饥肠辘辘，就在一根树干上坐下，分别拿出各自的干粮袋。刁滑提出一个建议：“我们俩先吃你口袋里的干粮；吃光以后再一起吃我的，好不好？”忠诚脑子没转一转就同意了。他解开自己的干粮袋与刁滑一起吃，刁滑专吃好的，而忠诚只吃一些锅巴和焦饼。第二天早晨，他们仍一起吃忠诚的干粮，中午也是这样。忠诚的干粮很快就被吃光。

　　晚上，当忠诚要吃刁滑的干粮时，刁滑却不准他吃，竟说袋里的食物连自己都不够吃。

　　忠诚争辩说：“前几顿你吃的都是我的干粮，把我的干粮吃光了。”

　　“你这个傻瓜愿意把干粮送给别人吃，这是你自找的。”刁滑说，“现在你干粮吃完了，就坐在这里流口水吧。”

　　“哼！怪不得你名字叫刁滑，你确确实实刁滑，而且一向如此！”忠诚气愤地说。

　　刁滑听了这话，马上沉下脸，向忠诚跑过去，极其残忍地把忠诚的两只眼睛挖出来，恶狠狠地说：“现在让你看看，到底谁‘忠诚’，谁‘刁滑’，你这个瞎了眼的公羊！”说完，就丢下忠诚，扬长而去。

　　可怜的忠诚，眼前一片漆黑，他慢慢地摸索前行，不知不觉竟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他摸啊摸，摸到一棵粗大的菩提树。他心里想，森林中野兽横行，最好爬到树上过夜；当鸟儿鸣叫时，就说明天亮了，那时，再继续向前摸。于是，他爬上了菩提树。

　　他在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树下似乎有一种掌勺烹饪的声响。不久，又传来请安问好的寒暄声。忠诚听得出，说话者是熊、狼、狐狸和兔子。原来，这天是仲夏节，动物们正在此聚会。他们先是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然后坐在一起聊天。

　　狐狸先开口说：“我们每人都讲一段趣闻，好不好？”

　　他的倡议立即得到其他各位的赞同。

　　熊是他们中最尊贵的一位，所以第一个开讲。

　　“英国国王的视力极差，连四分之一英尺远的地方都看不清。”公熊说，“其实，他只要早晨爬上这棵树用叶子上的露水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就能恢复视力，眼睛会与过去一样明亮。”

　　“嗯，”狼接下去说，“英国国王还有一个聋哑女儿。要是他像我这样见多识广的话，很快就能找到给女儿治疗的办法。去年，当这位公主去祭坛时，曾把一块面包吐在地上，面包被一只大蛤蟆吞到嘴里。现在，他们如果挖一挖地板下面的土，就能发现那只蛤蟆。它正趴在祭坛跪垫下方，面包仍卡在它的喉咙里。他们只要划开它的肚皮，取出它喉咙里的面包，把它还给公主，公主就会变得像其他人一样耳聪嘴巧。”

　　“嗯，嗯，”狐狸说，“要是英国国王知道我的窍门的话，他王宫花园里用水就不会成问题。因为在花园中央的一块大石板下方就有最洁净的泉水，只要在那里挖一下，水就会冒出来。”

　　“嗯，”兔子说，“英国国王的果园是全王国最美的果园，可惜至今连一个苹果也没有结过，因为在果园周围的地下有一根金链子把它围了三圈。如果把这条链子挖出来，那果园就必定变成全国最丰产的果园。”

　　“好啦，现在已是深夜，我们该回去休息啦。”狐狸说。

　　于是，他们各自离去了。

　　动物们走后，忠诚坐在菩提树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鸟儿的鸣叫声把他叫醒。他用树叶上的露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马上就看清了一切，视力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平。

　　他跳下树，直奔英国国王的王宫，请王宫里的人给他一份差事做，他立即被收留了。

　　有一天，国王到花园里散步。当时天气很炎热，他走了一会儿感到口渴，就叫侍从从水池里舀点水来；可侍从舀上来的水浑浊难喝，国王很不开心。

　　“我想，在我整个王国里，没有一个人家院子里的水质是这么差，尽管这些水还是从远处翻山越岭引来的！”国王发牢骚道。

　　忠诚走到国王面前说：“你要是派人把花园中央的那块大石板搬开的话，就能挖出取之不尽的甘甜的泉水来。”

　　国王马上相信了他。忠诚指挥国王的手下搬开那块大石板，仅仅挖了几锹，地下就冒出一股清泉，直冲天空，比全英国任何地方的水都要清甜。

　　过了一段时间，国王又到花园去玩。突然，一只老鹰凌空而下扑向他的母鸡。其他人见此情景急得拍手叫喊：“老鹰飞下来了！老鹰飞下来了！”国王马上举枪，想射老鹰，却觉得眼前一黑，无从瞄准。他痛苦地对天呼喊：“苍天啊，谁能告诉我一个治好眼睛的办法啊？我很快就要完全失明了！”

　　忠诚跑过去对国王说：“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他把自己重见光明的经过告诉了国王。国王当晚就找到那棵菩提树。你可以想见，第二天早晨他用树叶上的露水揉了揉眼睛，就恢复了视力。

　　从此，国王最最宠爱忠诚，不管在家还是外出，都要把忠诚带在身边。

　　有一天，他们俩一起来花园散步，国王对忠诚说：“真奇怪，英国没有哪一个人的花园像我的花园这样价值连城，可就是没有一棵果树能结出一个苹果来！”

　　“有办法，有办法。”忠诚说，“如果你派人把围绕花园三圈的一样东西挖出来送给我的话，花园就会硕果累累。”

　　国王当场同意。结果，忠诚获得一根很长很长的金链条，从此成为比国王还要富有的人。不过，国王也如愿以偿，他的花园里结出了许许多多的苹果和梨子，把树枝都压到了地面，这些果实比人们吃过的所有水果都更加香甜可口。

　　又有一天，忠诚与国王边散步边聊天，公主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国王见到公主后伤感万分：“我这样漂亮的女儿竟是个聋哑人，太可惜了！”

　　“喔，有办法！”忠诚对国王说。

　　国王听了大喜，答应把公主嫁给他，并奖给他半个王国的土地——如果他能治好公主的聋哑的话。

　　于是，忠诚带上几个人到教堂，把祭台前跪垫下面的一只蛤蟆挖出来，剖开它的肚子，取出一块面包还给公主，公主立刻能像其他人一样说话了。

　　国王为公主和忠诚筹备盛大的婚礼，人们奔走相告，全国上下充满了欢乐气氛。

　　正当婚礼舞会喜气洋洋地举行时，一个衣衫褴褛、贫困潦倒的年轻人来到王宫讨饭。忠诚立刻认出他是自己的兄弟——刁滑。

　　“你还认识我吗？”忠诚问刁滑。

　　“哦，我哪里见过像你这样的达官贵人！”刁滑回答。“你肯定是见过我的。”忠诚说，“在一年前的今天，你曾挖掉一个人的眼睛，对不对？那就是我！你的名字叫刁滑，你的行为也确实刁滑！我过去这样说过，现在仍然这样说；不过，念你是我的兄弟，所以照样给你饭吃。吃过饭，你到我去年曾坐过的那棵菩提树上去。如果能听见什么会使你交好运的话，那是你的造化。”

　　不用忠诚说第二遍，刁滑早已心潮激荡，心想：“既然忠诚在那棵菩提树上坐了坐，就在一年之内得到这么多好处，成为半个英国的国王，那么我……”他越想越兴奋，立即奔到菩提树下，爬了上去。

　　刚上树不久，动物们就来了。他们为欢庆仲夏节在菩提树下聚餐宴饮。吃饱喝足以后，狐狸提议大家轮流讲故事。不用说，刁滑坐在树上准备好偷听，耳朵几乎要贴到地上了。

　　可是公熊听到狐狸的建议后却板起了面孔，他抱怨说：“去年我们所讲的话不知被谁听见后泄露出去了。所以我们宁可把秘密放在肚里不讲出来。”

　　于是，他们几个互道晚安，分头离去。

　　刁滑空欢喜了一场，什么有价值的话也没有听到。这都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刁滑，而且行为也确确实实刁滑。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挪威（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