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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鸟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座花园。花园里长着一棵苹果树，这棵树每年都结一个金苹果。可是每到他们要摘的时候，金苹果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苹果到哪儿去了，它丢得莫名其妙。

　　这位国王有三个儿子，有一天，他对儿子们说，要是他们当中有谁能找回金苹果，或者抓住偷苹果的贼，就可以继承他的王位。

　　大王子先行动起来。他坐在树底下，想找出贼来。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只金鸟飞来，老远看去金光四射。王子看到金鸟以后，心里非常害怕，不敢再待在那儿，飞快地跑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苹果不见了。大王子又恢复了勇气，开始打点行装，要出发寻找金鸟。国王给他装备齐整，送他上路。

　　大王子走出一段路后，感到肚子饿了，就打开背包，坐在路边吃起干粮来。有一只狐狸从云杉林里跑出来，坐在旁边看着他。

　　“亲爱的，请给我一点东西吃吧！”狐狸说。

　　“我只能给你烧焦的牛角。”王子说，“我自己也需要食物，谁也不知道我要走多远的路，旅行多长时间。”

　　“行，就这样吧！”狐狸转身回到森林里去了。

　　大王子吃饱喝足以后，接着赶路，他来到一座大城市。城里有一家旅馆，在那里永远只有寻欢作乐，从来没有忧愁，大王子觉得住那儿实在太好了，就留了下来。旅馆里成天举行各种舞会和狂欢宴，既热闹又有趣，他完全忘记了金鸟，忘记了自己的旅行，忘记了整个王国。他一直留在此地，没再回去。

　　第二年，该二王子到花园去捉拿偷苹果的贼了。当苹果将熟的时候，他也坐在树底下。有一天夜里，金鸟突然来了，它像太阳似的闪闪发光。二王子看了，怕得要命，拔腿飞快地跑回家里。

　　第二天清晨，苹果没有了。二王子又变得勇敢起来，想出发找到金鸟。他开始着手准备行装，国王同样为他装备得非常齐整，毫不吝惜财物。

　　可是，他的遭遇和哥哥如出一辙。在走出一段路以后，他觉得肚子饿了，就打开背包，坐在路旁，开始吃东西。一只狐狸从云杉林里出来，坐在旁边看着他。

　　“亲爱的，请给我一点东西吃吧！”狐狸说。

　　“我把烧焦的牛角给你吧！”二王子说，“我自己也需要食物，没有人知道我要走多远的路，旅行多长时间。”

　　“行，就这样吧！”狐狸转身回到了森林里。

　　二王子吃饱喝足以后，继续赶路。最后，他来到了他哥哥来过的城市的同一家旅馆，在那儿终年只有寻欢作乐，从来没有忧愁，他也觉得那个地方实在太好了，而且他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哥哥，因此，他也在这里住了下来。这时，哥哥由于长期沉湎于吃喝玩乐，已经穷得几乎连衣服都没有了。现在，他们又可以成天跳舞唱歌，过着愉快而开心的日子，所以二王子也忘记了金鸟，忘记了自己的旅行，忘记了整个王国。他也留在了那里，没再回去过。

　　等到苹果又将熟的时候，轮到小王子去花园设法抓获偷苹果的贼了。他找来一个朋友，以便帮自己爬上树去。他还带着一桶啤酒和一副纸牌来消磨时光，以免睡着。突然，远方射来太阳般的光辉，早在金鸟飞到以前，他们就能看清鸟身上的每一根羽毛。王子赶紧爬上树去，金鸟冲下来偷金苹果的时候，王子想一把逮住它，结果只揪到了它尾巴上的一根羽毛。于是，他来到父亲睡觉的房间。当他拿着羽毛走进去的时候，周围变得像晴朗的白昼一样明亮。

　　他说，他也想到外面广阔天地中去，设法打听他哥哥们的下落和捉住那只金鸟，因为他刚才离鸟那么近，已经在鸟身上留下了记号，还得到了它尾巴上的一根羽毛。国王来回踱着步子，沉思了很长时间，考虑该不该让他去。国王非常担心小王子也会一去不复返。小王子再三恳求，最后终于取得了父亲的同意。他也开始打点行装，国王为他准备了许多钱物，然后他就上路了。

　　走了一段路以后，他感到肚子饿了，就打开背包，坐下来吃东西。正吃得高兴的时候，一只狐狸从云杉林中走出来，坐在旁边看着他。

　　“亲爱的，请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吧！”

　　“我的食物，我自己也很需要。”小王子说，“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要走多远的路。然而，给你一点食物总还是可以的。”

　　狐狸放一块肉在嘴里嚼，他问王子要到哪里去，王子告诉了他。

　　“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就可以帮助你，这样你会有好运的。”狐狸说。

　　小王子答应了。于是他们结伴同行。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永远只有欢乐、从来没有忧愁的城市，住进有他哥哥的旅馆。

　　“我必须绕开这个地方，这里的狗非常讨厌。”狐狸说。他还告诉王子，他的哥哥们在这里干些什么。“一旦你走进这家旅馆，就不会再往前走了。”他又说。

　　小王子保证他不会进到里面去，然后他们分手了。可是，当小王子来到这家旅馆，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音乐和欢闹声的时候，不用问，他也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他又遇见了两个哥哥，与他们一起吃喝玩乐，非常痛快，他也忘记了狐狸和旅行，忘记了金鸟和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狐狸来了——他是冒险进了这家旅馆——他把门推开一条缝，向小王子使了一个眼色，并且说，现在他们必须上路了。小王子顿时醒悟过来，与狐狸一同出发了。

　　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看到远方有一座高大无比的山。狐狸说：“山那边三千公里的地方有一棵长着金树叶的金椴树，被你取下一根羽毛的金鸟就栖在这棵椴树上。”

　　他们一起到达椴树那里。当小王子要过去抓金鸟的时候，狐狸交给他一些非常漂亮的羽毛，叫他手持羽毛不停晃动，用来引诱金鸟，它看到羽毛就会飞过来，停在他的手上。但是狐狸警告小王子不要去碰椴树，因为这棵树为一个巨大的妖怪所有，只要碰一碰，哪怕最细小的树枝，妖怪也会跑出来当场把他杀死。小王子说，他不会去碰那棵树的。可是，他把金鸟抓到手以后，却认为不管怎样都要从椴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不可，因为树枝金光闪烁，确实太漂亮了，于是，他折了一根，仅仅是一根非常细小的树枝，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妖怪出来了。

　　“是谁偷了我的椴树和金鸟？”妖怪怒吼道。

　　“做贼的人总认为每个人都偷东西。”小王子说。

　　无论小王子说什么，妖怪都要杀死他。于是小王子请求保住性命。

　　“行，行，”妖怪说，“假如你能把我最近的邻居从我这儿偷走的马找回来，我就饶你一命。”

　　“我上哪儿去找他呢？”小王子问。

　　“他们在地平线那儿的一座蓝色高山后面三千公里的地方。”妖怪说。

　　小王子答应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找。可是，当他走到狐狸面前的时候，狐狸非常不乐意。

　　“你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狐狸说，“假如你听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他们只得继续赶路，因为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而且小王子已经做出了承诺。最后，他们来到了那个地方。

　　小王子要进去牵马，狐狸说：“当你进入马厩，会看到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马勒，有金的，也有银的，但是千万不要去碰它们。因为你要是碰了，妖怪会马上出来，把你当场杀死。你要拿你所看到的马勒中最难看、最破烂的一副。”

　　小王子答应照他说的去做。可是，他走进马厩以后，就觉得这样做实在不合情理，因为里面华丽的马勒多得是。于是，他拿了最光彩夺目的那副马勒，它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然而，就在刹那间，妖怪来了，暴跳如雷，两眼直冒怒火。

　　“是谁在偷我的宝马和马勒？”他尖声喊道。

　　“做贼的人总认为每个人都偷东西。”小王子说。

　　“不管你说什么，我要马上杀死你。”妖怪说。

　　小王子请求保住性命。

　　“行，行，”妖怪说，“假如你能把我邻居从我这儿偷走的可爱少女找回来，我就饶你一命。”

　　“他住在哪里？”小王子问。

　　“他住在地平线那儿的一座蓝色高山后面三千公里的地方。”妖怪说。

　　小王子答应去找回少女，这样他才被允许离开，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可以想象，当他走到外面的时候，狐狸满脸不高兴。

　　“你又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狐狸说，“要是听我的话，我们早就走在回家的路上了。现在我不想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但是，小王子非常真诚地恳求，而且答应，只要狐狸肯和他在一起，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最后狐狸让步了，他们仍旧做朋友，相处得很好。接着，他们继续赶路，终于来到了那位可爱少女住的地方。

　　“虽然你答应得好好的，”狐狸说，“但是我仍然不敢让你走进妖怪的住处。这一次还是让我自己进去吧。”说完，他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少女出来了，然后三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他们来到有马的妖怪那里，带走了那匹马和最灿烂夺目的马勒；他们又来到有椴树和金鸟的妖怪那里，拿走了椴树和金鸟。

　　就这样旅行了一程以后，他们来到一块黑麦地。这时候，狐狸说：“我听见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现在你和公主先走，我在这儿待一会儿。”然后他用黑麦秆编织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有个人正站在那里布道似的。忽然，三个妖怪急匆匆地赶来了。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带着一位可爱的少女、一匹套着金马勒的骏马，还有一只金鸟和一棵金色的椴树经过这儿？”他们高声问站在那里布道的狐狸。

　　“是的，我曾经听我祖母的祖母说起过，有这样的一伙人经过这儿。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祖母的祖母卖薄饼，一个薄饼值一个先令，但是她两个薄饼只卖一个先令，最后又把那个先令还给了买饼的人。”

　　三个妖怪听到这儿，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他们笑得互相搂抱在一起，“既然我们睡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不如回去再睡会儿觉。”说完，他们从原道回去了。

　　狐狸很快赶上了小王子。当他们来到那家永远寻欢作乐的城市旅馆的时候，狐狸说：“我怕狗，不敢穿过这座城市，我必须绕道过去。但是，你进城时一定要小心提防，别让你的哥哥们碰到你。”

　　然而，小王子进城以后却在想，不去看望一下两位哥哥，同他们说几句话，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因此他就去找他们。可是，两个哥哥一看见他，马上把少女、骏马、金鸟和椴树全从他那儿抢走了，还把他本人塞进一个木桶，扔到了大海里，然后他俩带着少女、骏马、金鸟和椴树回到了国王的庄园。但是，少女不肯说话，脸色苍白，神情沮丧；骏马变得非常消瘦和虚弱，几乎连站也站不住了；金鸟也沉默不语，身上也不再发光；甚至椴树也很快枯萎了。

　　在这期间，狐狸在城市的周围不停地转悠，等待着小王子和可爱的少女。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迟迟不来。他转来转去，等着，盼着，最后他来到了海边。当他看到有一个木桶在海面上漂浮的时候，就喊道：“小王子，是你在那里漂浮吗？”

　　“噢，是我。”小王子在桶里回答。

　　狐狸以最快的速度游过去，抓住了桶，把它拖上岸，然后他又开始咬桶箍。当他把铁箍从木桶上弄掉以后，就大声喊道：“使劲用脚踹！”

　　小王子在里面拳打脚踢，伸展全身，很快就把桶板打散了。于是，他们结伴来到国王的庄园。他们一到达，少女立即容光焕发，喜笑颜开；骏马也变得膘肥体壮，每根毛发都闪闪发亮；金鸟也光芒四射，歌声不断；连椴树也枝叶发亮，开出鲜艳的花朵。少女说：“是他拯救了我们！”

　　他们把椴树种在花园里，小王子将迎娶少女，她本来就是一位公主。那两个哥哥被塞进钉了许多铁钉的木桶中，从悬崖上滚落下去。

　　王国准备举行婚礼。但是狐狸要求小王子把自己放在大木墩上，还要求小王子砍下他的头。无论小王子怎样拒绝都没有用。可是在头被砍掉的刹那间，狐狸就变成了一位漂亮的王子。原来，他就是他们从妖怪那里救出的那位公主的哥哥。

　　这次婚礼是如此盛大和豪华，酒喝得如此痛快，人们直至今日还津津乐道。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座花园。花园里长着一棵苹果树，这棵树每年都结一个金苹果。可是每到他们要摘的时候，金苹果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苹果到哪儿去了，它丢得莫名其妙。

　　——《金鸟》 讲了100万次的故事·挪威（全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