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互换了身体之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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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只有三万。”叶驰敏从提款机里取出银行卡,一旁的严良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个混蛋竟敢耍我们!”
普普也很气愤,然而她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求助地看向她的“朝阳哥哥”。
“我去少年宫找他当面对质。”严良恨恨地说。
“那又要等到周六。”普普提醒他。
严良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悔方才的轻信,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开漂亮汽车有房有工作的成年人会拿不出三十万,张景林这样经常以大款自居的好叔叔也拿不出三十万,他只是想救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孩子眼看就要死了……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太冷漠,和福利院也没有差别。
“得尽快找到他,”叶驰敏下了决心,“在少年宫可以查到他的联系电话,打电话问他,不行就报警。”
“可我已经把卡给他了。”严良说。
“告诉他,你们还有一张复制卡。”
“可我们没有啊?”严良愣了,普普立刻明白过来,她用力捏了一下严良的手,“朝阳哥哥说的对,我们只能这样说。”
“朱朝阳”回家打电话去少年宫,严良普普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在普普眼里,这是世界上最高大、最可以依靠的背影。
严良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闷闷地开了口:“你想以后和朱朝阳在一起吗?”
普普立刻把视线收回来,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她低下头没有作声,心剧烈地跳动着。
“等欣欣的病治好了,你就留在他身边吧,”严良说,“他比我聪明,能照顾好你。”
朱朝阳今天点子背到家了,他已经写完了两个人所有的暑假作业,叶驰敏以忙为借口把“朱朝阳”的作业也扔给他了,正打算用一个下午把笛卡尔传的后半部分看完,陆老师来电话找她的宠儿去办公室帮忙。
如果是从前的马屁精小叶一定脚不沾地飞过去,可现在这个身体的主宰是他朱朝阳,他慢吞吞走出家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学校大门,十分钟的路用了半个小时。
老陆不太满意的样子,啪地拍过来一摞牛皮纸信封,灰尘四起,“来帮我抄了!”
办公室另外的写字台边还坐着双马尾几个同样被抓来的倒霉蛋,朱朝阳庆幸自己早有准备,他在右手中指贴了创可贴,所以尽管他写的最慢,工作量最少,仍然没有受到批评。
尽管如此,一下午就这么浪费掉了,“他”郁闷地捏着雪糕往家走,老陆请客,他要了个最贵的可爱多。
这种感觉真奇妙,顶着叶驰敏的脸他可以为所欲为,对双马尾摆臭脸,对老陆下达的命令采取消极怠工的方式,还宰了老师一回......然而并没有人责怪“她”,都认为是因为天气热,我们的小叶班长心情不好,这很正常。
真特么不公平,凭什么换成朱朝阳就成了不团结同学的假正经。
下午四点,晒了一天的柏油路面热得烫脚,普普拿着一个纸袋,走在通往朱朝阳家的路上。
纸袋里是她送给朝阳哥哥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一天,也是一份心意。
而且以后他会过很多次生日,吃很多蛋糕收到很多礼物,唯有这件礼物是生日第二天收到的,这是一件不寻常的礼物,它来自一个小傻瓜,小傻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默默地、胆怯地爱着他的心。
眼看就要走到那栋小楼了,前面围了十几个人,其中有本多士利店的老板,大热天不晓得在看什么热闹,她走近,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哭骂声和撕打声,再定睛细看,是一个长头发年轻女人正在殴打一个男孩,男孩竭力为自己辩解,躲避,然而无用,女人已经疯了,她抓起能够到的所有东西往男孩头上身上打、砸,一边骂着小畜生杀人犯,还我女儿。
纸袋掉在地上,普普站在原地脸色惨白。
失去孩子的母亲变成了凶狠的母兽,正在做鱼的周春红被邻居叫下来加入战团,总算是把儿子从王瑶的魔爪下救了出来。
叶驰敏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失去了意识,额头破了一大块正在流血,邻居们三三两两旁观这场闹剧,同时指指点点地议论,她想大声为自己辩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十分钟前她下楼买酱油,王瑶突然冲了过来,她刚认出这是朱永平的后妻,就被一把抓住扇了两记耳光,“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晶晶命来!”
“我没有!”她扯着公鸭嗓百口莫辩,却只能听王瑶滔滔不绝地连哭带骂,侮蔑自己如何嫉妒,如何在少年宫下毒手,把朱晶晶从五楼上推了下来,证据就是朱晶晶指甲里有他的DNA。
朱朝阳这个瘦小的身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她只会一遍遍说我没有,我没有,声音被淹没在王瑶的冲天怒火中。
邻居们闻声赶来,却只是冷眼旁观,众人的目光如芒刺,如利刃,她无处可逃。
我是朱朝阳了,身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屈辱让她投降了,她不再作任何反抗,麻木地任眼前的疯女人打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永远也躲不掉了。
不远处一条巷子的角落里,普普蹲在地上抱着纸袋无声地流泪,里面的白衬衫被揉皱了,沾满泪水。
王瑶发泄一通,临走又威胁了几句方才上车走人,周春红带着受伤的儿子去医院验伤包扎,同时报了警。
“母子”坐在走廊等待叫号拿药,偶尔有经过的人好奇地打量一眼,无地自容的羞耻和强烈的委屈又回来了,叶驰敏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伏在周春红怀里放声大哭。
周春红的胸脯一起一伏,终于,她气呼呼地开了口:“男孩子要坚强!”
“你这样,妈妈将来依靠谁!”
哭声戛然而止,叶驰敏慢慢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脚下的水磨石地面,白色的,灰色的,深绿色的小石头混在一起,打磨得光滑可鉴,......原来孩子是妈妈用来依靠的吗?
警局报案回来已经天黑,楼道里贴满了“朱朝阳杀人犯”的打印纸,邻居也跟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们,本来聊天聊的好好的,一个立刻走掉,一个啪的关上房门。
周春红脸色铁青,用力地撕扯着。叶驰敏已经心如死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她一头栽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她一夜没合眼,到这个身体之后所有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过了一遍,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如果换成朱朝阳呢?他会怎么办?
打开煤气可以一了百了......她胡思乱想,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周春红那边也是一夜辗转,不停地唉声叹气,早上她起床做好饭,给朱永平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然后带着验伤报告和□□出去了,临走喊了一声朝阳,饭在桌上,趁热吃。
“知道了,妈。”叶驰敏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中,机械而空洞。
房门又打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叶驰敏闭着眼睛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感觉那个人不是周春红,脚步声来到跟前,她睁开眼,看见来人是“叶驰敏”,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马尾高高束起。眉毛紧皱成一团,眼神里充满纠结和矛盾。
“你没事吧。”朱朝阳目光扫过额角的伤和脸颊抓痕。昨天晚上叶军回来说小朱挨了打,王瑶那女人太过分。今天一早见周春红出去,马上用备用钥匙开门溜进来。
看着这个自己一身的伤,疲惫而狼狈地躺在那里,他心里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反而很不好过。
“没事。”她坐起来,尽管这个身子不是自己,她依旧不习惯在男生面前躺着。
“都是我的错,这一切本该是我应该受的。”“叶驰敏”突然伸手去摸“朱朝阳”的脸,动作极轻,充满怜惜。
她瘪瘪嘴,“当然了,本来就应该......”她的声音哽咽了,握着小拳头捶了“叶驰敏”几下,又被“她”抓住了手,她再也忍不住,扑在“叶驰敏”怀里呜呜痛哭。
这个也是我吧,这回不会再推开我,能让我哭个够了……
她嚎啕大哭,手指扯着对方的衣服,恨不得把所有委屈倾泄而出。
“我带你去找你爸!我们把一切说清楚!”朱朝阳也豁出去了,小叶哭着摇头,“他们不会信的,朱朝阳,你害的我好苦......”
“是我错。”“她”紧紧抱着“他”,长叹一声。
小叶哭够了,也哭累了,慢慢止住了眼泪,朱朝阳用手给她擦去泪水,又见桌上扣着早饭,知道她还饿着肚子,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叶点点头,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只手居然放在“叶驰敏”的胸脯上,连忙面红耳赤地拿开。
“你怎么进来的?”叶驰敏吃了半盘云□□神头又回来了,她疑惑地看着朱朝阳,纳闷他是怎么进的这房门,明明他把家门钥匙都给自己了。
“我妈走的急,门没关严。”朱朝阳也夹了一只云吞,这几天叶军早出晚归,他已经吃够了方便面,又不想下楼,叶驰敏人缘太好,走到哪都有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跟“她”打招呼,每上街一次都是折磨。
叶驰敏听他抱怨,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该,谁让你招惹我。”
“又不是我主动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她不自在地红着脸低头,小口小口咬着云吞皮儿。
“你洗澡了吗?”朱朝阳又故意气她。
叶驰敏恼他如此不知死活,立起眉毛指着朱朝阳,“告诉你,我已经给你洗了十五回衣服了,等以后连本带利补偿我。”
“我也给你洗了。”朱朝阳反唇相讥。
这个话题越往下讲就越尴尬,越尴尬就越觉得刺激,少男少女都怀揣着对异性的无限好奇,可有哪个能像他们一样有机会亲自体验这神奇的奥秘。
朱朝阳每一天都有新的收获,对他来说,这是长期苦修一样的生活给他的最好回报,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最好诠释吧。
对叶驰敏来说,......男生可真臭!
可自己方才,为什么会把手放在那个地方?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爸一会儿会来吧。”叶驰敏嗫嚅地说。
朱朝阳却只报以一声冷笑,“他不会。”
“怎么可能?”叶驰敏不解,“他儿子都挨打了哎,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不来看看?”想到这里她连忙下地,从抽屉里拿出生日红包递给他,“这是你爸给的生日利是,你拿着吧,上次那五千块钱不知道被我放到哪里了。”
朱朝阳对那五千块钱也不在意,他接过红包拆开撕碎扔进垃圾桶,只把钱揣起口袋。
外面传来一声唿哨,叶驰敏打开阳台门,严良普普正在对面天台向“他”招手,她也招手示意现在可以过来。
关上阳台门,发现朱朝阳已经刷好了碗盘和筷子,并把它们放在架子上,“我走了。”
“你不想见见他们俩吗?”叶驰敏好奇地问。
“先不了。”朱朝阳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走得很急,像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走廊的纸被周春红撕掉了一些,但是留下的更多,王瑶找的人办事得力,贴的十分牢靠,大片大片字迹斑驳,更显触目惊心。
严良拿来刮板和水,和普普一起认真地擦拭着墙壁,直到清除掉所有痕迹。
叶驰敏站在昏黄的走廊里,看着这两个朋友卖力地为自己做这些,心里感觉很温暖,要是双马尾遇到这种事,会为自己出头,还是第一时间跟她划清界限?
普普又用朱朝阳家电话给欣欣打过去,那边说病情更重了,欣欣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和姐姐通话,叶驰敏看着普普眼里泪花打转,心如油煎。
“我已经问到那个人家里的电话了,”她郑重地告诉普普,“我这就跟他联系,一定要他把钱拿出来。”
普普感激地看着她的“朝阳哥哥”,“你的伤还没好,明天吧。”
严良也说不差一天,叶驰敏也认为朱永平会来这里探望朱朝阳,便约定明天打电话联系张东升。
”下次我去见那个坏蛋。”她拍拍普普的小脑袋,姐姐再不让你受坏人欺负了,她默默下定了决心。
朱永平今天真的没有来,叶驰敏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只是替朱朝阳难过,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父亲,他只是个假正经,没有变态已经是奇迹了。
周春红提前从景区回来了,模样狼狈一脸愠怒,叶驰敏乖巧地接过她的包又递上毛巾给她擦汗,周春红脸色稍霁。晚饭后她去厨房和平常一样把牛奶煮开。
大热天就应该喝冰镇的凉牛奶,那才爽,叶驰敏接过滚烫的杯子放在书桌上,表示暂时不想喝,周春红却一副绝不罢休的意思坐在床脚直勾勾地看着她,意思是你不喝完我不走。
叶驰敏不受这个,叶军对她向来都是讲道理以德服人,可现在不同往日,她不是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而是弱小无助的倒霉儿子,她一咬牙,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早晚被她烫出食道癌......她放下杯子正在忍受喉咙灼痛,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用力地给她搓着嘴角残余的奶渍,这是要干嘛......叶驰敏一凛,见周春红一双眼睛通红像要哭出来,又像是恶狠狠的,仿佛面前不是她唯一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或许是习惯了,这一刻小叶居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她憋屈,就让身边的人跟着憋屈,......也不都是她的错。
爸爸说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有些人的路很平坦,有些不是,所以我们都要互相理解。
自己一旦摆脱这样的生活,朱朝阳就又要回到这种生活里了,她想。 猎物[朱朝阳x叶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