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互换了身体之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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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叶驰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对里屋的周春红说了声妈我下楼倒垃圾。
“早点回来,都几点了。”周春红抱怨。
叶驰敏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要叫一个陌生女人作妈妈,她儿子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白天朱朝阳说身体互换这事很不寻常,所以应该也不会持续很久,她只能认为此话有理,继续一边装假正经一边耐心等待,现在想,假正经不会是在她家呆舒服了吧!
她在天台上和两个小伙伴会合,严良满脸的感激,“不好意思啊朝阳,今天把相机落在老陈家里了,改天一定找机会帮你偷出来。”
“没事,反正是个旧的。”叶驰敏现在知道那个老陈不是福利院的人,而是广桥里派出所的民警,那和爸爸就是一家人了。
“还是朝阳哥哥聪明,事先知道把内存卡取出来。”普普的笑容有点勉强,叶驰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现在没事啦?”
“她就是饿的,”严良接口,“你跟那个人的信上约的什么时间,普普说尽量快一点。”
“周一下午两点,这个时候人的大脑处于一天中最迟钝的状态,你们上午好好休息,争取打他个措手不及。”
两个孩子一齐说好。
“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叶驰敏对普普笑笑,“明天晚上她值班,我给你做香肠炒面,用方便面做,可好吃了。”
“好!”普普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叶驰敏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还是不舒服么?”
“我让她在船里等,她非要来找朝阳哥哥。”严良笑道。
一想到又要回到那个狭小压抑的家,叶驰敏的心情就变得很差,她慢吞吞地爬上楼梯,昏暗的走廊灯在墙壁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影子佝偻着腰,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居然有了和假正经一样的肢体习惯。
果然环境造就人,要是在自己家敢驼背,军人出身的叶军又要用大巴掌拍她脖子了。
“严良哥,我们应该请朝阳哥哥吃顿肯德基,反正我们都有钱了。”普普望着朱朝阳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口。
“那点钱......”严良显得很为难,“我们去哈市来回路费吃住不知道要多少,而且还要生活。”
普普不作声,大大的眼睛里分明是不赞同的神气。
“等这件事结束了,哥答应你,一定请朝阳吃顿好的。”
朱朝阳咽了口唾沫,“我进少年宫的时候听见她妈妈叫她名字。”
在叶军直抵人心的眼神下,朱朝阳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呼吸都要凝滞了。还好,叶军信了。
“爸爸觉得敏敏最近有很大变化。”叶军洗手回来,又坐在沙发上,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着“女儿”。
朱朝阳本想继续搪塞过去,又莫名生出作死心态,“人总要长大。”他迎上叶军的眼睛,并无惧意。
“长大意味着承担更多责任。”叶军说。
周春红放下电话,表情很怪异,她低声对刚进门的“儿子”说:“快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
叶驰敏以为是带她去医院探望病人,没想到在走廊看到了父亲叶军,他和小丁叔叔神情凝重地和周春红打了招呼,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小伙子,去安慰一下你的爸爸吧。”
什么玩意?她茫然无措地看着走廊这一端瘫坐的朱永平和另一端推过来的推车,上面用白布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我是朱朝阳的同学,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少年宫四楼拐角,一个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孩见四周无人,将一个厚厚的纸包递过来。
“这么多钱?”普普打开纸包,瞪大了眼睛。
“他爸给的,他说看见心里就不舒服,你拿去吃点好的吧。”
“你替我谢谢他。”
“他不要你谢,他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叶驰敏”向她点点头,转身向楼梯走去,这时身后音乐教室门开了,朱朝阳回头,看见朱晶晶蹦蹦跳跳走岀来,普普略一迟疑,跟了过去。
“你以后不许欺负人!”
“我欺负谁啦?”
“哼,你这么快就忘啦?”
“.....我没忘!你说的是那个私生子对不对!你是他的朋友吗?哈!果然都和要饭的一样。”
“不许你胡说!”
“......你要干嘛!让我下去!”
下课铃声响起,鞋被卡住的女孩一声惊呼向窗外栽出去,由于恐惧,惊呼声被噎在喉咙里,含糊的小兽一样的悲鸣淹没在刺耳的下课铃声中。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你的朝阳哥哥。”
普普大叫一声醒来,冷汗湿透的刘海一绺绺贴在脑门上,她目光惊恐,大口大口喘着气,门口严良翻身坐起,“又做噩梦了?”
“......没事。”普普摇头。
“快了。”少顷,严良轻声安慰。
“今天是朝阳的生日!”严良一拍脑袋,“七月二十七,跟我妈差一天,普普,咱们送他一件礼物吧。”
“送什么?”普普眼睛一亮。
“他爱学习,无非是笔和本子这些。”
“我看他有好多学校奖励的练习本,笔也不缺。”
“那送什么?”严良挠头,他实在不擅长送人礼物,“要么,咱们请他去儿童乐园玩吧,我也好久没坐过山车了。”
“不行,”普普斩钉截铁地否了,“等我想想。”
周春红把刷好的碗一递,“朱朝阳”接过来用干抹布一只只擦干,配合默契。
叶驰敏一开始哪懂这个流程,现在周春红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训练有素啊,假正经在陆老师手底下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吧,小叶无声哀叹。
“你爸要给你过生日,你去吗。”周春红淡淡地说。
“随便。”小叶也是同样的口吻,心想假正经可要酸死了,又是买鞋又是过生日,他一年恐怕只能见爸爸两次吧?他可真是不走运。
周春红心里很舒服,表面上还要做出大度的姿态:“那是你爸爸,你应该多跟他相处,朱晶晶的意外对他打击很大,......”
你累不累,叶驰敏见她做作的样子就腻歪,明明恨那边恨的要命,明明想让儿子只跟你亲,装什么装。
她摆好最后一只碗,“行吧。”
朱永平早早开车来接儿子去常吃的那家海鲜大酒楼,吩咐什么好上什么,叶驰敏见这个男人两天不见一下子老了许多,原来的神采飞扬不见了,显得迟钝而疲惫,也替他难过,虽然那个朱晶晶不太值得同情,但父母总是可怜的。
朱永平给了她生日红包,又是钱......叶驰敏直呼要命,上次那五千丢得莫名其妙,这回又是两千,再丢了,我可怎么还假正经,还不如不告诉朱朝阳五千块钱的事了,这家伙又小气又算计。
她目送着朱朝阳的爸爸开车离去,再看看桌上足够四五个人吃的饭菜,决定去把那两个孩子叫来一起分享。
朱晶晶指甲里发现了不属于她自己的皮肤组织和衣服纤维,叶军白天从音乐老师处了解到案发前一小时左右,朱晶晶和朱朝阳曾经在四楼走廊发生过冲突,朱朝阳的手腕被抓破,但当时朱朝阳穿着短袖T恤,朱晶晶指甲里不应该出现衣服纤维。
他们已经从朱朝阳当天穿的衣服上提取了纤维进行比对,如果结论是一致。那就意味着,当天少年宫五楼没有其他人,只有朱朝阳。
而且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朱朝阳有作案的充分理由。
他去朱朝阳家了解情况,结果扑了个空,楼下士多店老板说看见孩子上了父亲的汽车,叶军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猜测很可怕,回家后他问“女儿”,朱朝阳这个人性格如何。
“其实,我跟他并不是很熟,他平时很少说话。”“叶驰敏”审慎地回答。
“敏敏,跟爸爸不用这么谨慎,”叶军切了块西瓜递给她,“你平时不是经常抱怨他,.....什么来着?”
好你个变态,在学校跟我作对回家还不忘吐槽,我跟你什么怨什么仇......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吧,脾气大一些。
“嗯?”叶军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观看女儿脸色的变化。
这时电话响了,是鉴定科的小李,“比对结果出来了,不是朱朝阳的衣服,两种纤维颜色成分都不一致。”
“DNA结果呢?”
“是朱朝阳。”
叶军心中有喜有忧,凭心而论他对朱朝阳抱着很大好感,不希望这场意外演变成狗血的兄妹残杀。
“爸爸,”“叶驰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向女儿。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尾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显得很高傲,瞧不起人,直视对方的时候又极为坦诚,让人觉得这是个心无城府的少女。
可现在这双眸子象两潭深水,深到在里面映不出任何倒影。
“你们在怀疑朱朝阳吗?”她问。
叶军自以为发现了“女儿”情绪不高的原因:同学被认定是犯罪嫌疑人,这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缓和了一下情绪,以尽量温和的方式和中立的态度告诉“女儿”,没有充分的证据,我们不会轻易怀疑任何人。
“叶驰敏”咕哝了一句:“他一直在教室里上课。”
“好了敏敏,”女儿今天的眼神让叶军感觉很不自在,以至于他不想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你觉得这个老师教的怎么样?还愿意接着学下去吗?”
“叶驰敏”垂下眼帘,“张老师教得挺好的。”
“那爸爸把学费给你,四百是吧?”叶军数出五张粉票递过来。
“爸......用不了这么多。”
“请同学吃个雪糕中午饭什么的,朋友之间不要小气。”叶军豪爽地一摆手。
怎么办,随着时间的流逝,朱朝阳越来越觉得叶军真是一个好爸爸,关心女儿却不纵容,偶尔会忽略对她的照顾,却从未忽略她的成长,小敏真幸福,她有这么好的爸爸。
小敏......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敢在心里偷偷地这样叫她,带着做贼一样的,胆颤心惊的甜蜜。
今天就是周一,叶驰敏在信里约张东升下午在佑岭号的甲板上见面,她担心张东升会把这个当成小孩子开的玩笑而置之不理,朱朝阳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会。
“为什么?”小叶奇道。
“他心里有鬼。”朱朝阳说。
叶驰敏想了一会儿,“可我还是担心他们两个,严良太粗心大意,还冒失,普普又太小了。”
“那你也不能去!”朱朝阳忽然激动起来,“你要是去了就糟了!知道吗!”!
叶驰敏被他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假正经发这么大脾气,“行,我不去.....你急什么呀你!”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叶驰敏和保安老杜打招呼,老杜已经习惯了这个“男孩子”的频繁造访,笑着对她说明天见。
叶驰敏意识到她每一天都在帮假正经积累人缘,而假正经则相反,不停地给她败好感,在街上遇到自己的朋友们,他是一句话都不肯赏脸同人家寒暄的。
周春红不在家,中午她买了四袋康师傅和两根香肠做了一锅炒面,严良大呼好吃,一锅面很快见了底,小叶看普普吃得那么开心,第一次觉得别人的快乐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普普端着碗去厨房,回来时一脸内疚,“朝阳哥哥,面条都被我们吃光了。”
严良一怔,也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忘形,“我再下去买。”
“不用了,”叶驰敏叫住了他,“家里有挂面,我呆会儿就煮,你们休息一下,马上要去和那个人交渉了,想想怎么说。”
“那个人会带钱来吗?”普普还是不放心。
“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严良倒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叶驰敏也没有经验,只是希望一切顺利。
她在阳台上目送两个孩子走向海边,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放心,她锁好房门,一路尾随而去,想远远看一眼他们的交涉过程,万一出了事也可以尽快报警。
正值盛夏,码头工人午休时间很长,因此这一路基本没有看到什么人,小叶走了一头汗,才看见佑岭号锈迹斑驳的破烂桅杆,两个孩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小脸由于激动兴奋涨得通红。
“怎么样?”叶驰敏迎上前去。
严良对她挥了挥手里的卡,得意洋洋地搂住“好哥们”的脖子,叶驰敏冷不防被他抱住,刚面红耳赤地想挣脱,普普也欢呼一声拥上来,小叶不忍再挣扎,三个孩子抱成一团。
她们太激动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佑岭号的甲板上,张东升阴冷的眼神。 猎物[朱朝阳x叶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