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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明本以为叶观这种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干这种否认自己所作所为的事，所以也就根本没料到叶观会说那句“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段秋明侧身准备绕过他。
叶观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真的没有。”
段秋明有些诧异，叶观所有的执着都倾注在了拉住他的这只手里，仿佛段秋明甩开这只手，他全部的执念都会恢为一旦。
段秋明皱着眉头看着这两只手：“师叔，如果你真的把你的面子当回事儿，就松手，别人看见的话就不好了。”
叶观依旧执着的抓着，摇摇头：“你听我说，如果你跟林烨动手，首先你就打不过他，其次，你就算打得过，他若是上报朝廷，你准备怎么办？”
段秋明怔住了，说实话，他没想过如果林烨上报朝廷会怎么办，他只想着能不能打得过林烨。
“如果你把林烨打出事了，炎五门必定要找你的麻烦，炎五门找你麻烦就必定要通过朝廷。”叶观歪头盯住他，“你告诉我，如果朝廷说你有意谋反，你准备和你父母一个下场吗？你所谓的公道，谁来给你讨？”
段秋明被这一番话给噎住了，叶观说的句句在理，他没办法去反驳，可他总觉得，像叶观这种脑子好使的人，临时相处一个安慰他的借口也不难。
段秋明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行了我知道了。”
段秋明转身就往回走，叶观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自嘲的低下头，果然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果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样的事情。
段秋明一路快步的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旁正在看书的江澈扭过头，看神经病一般的看着他：“你不是出去散心吗？越散越愁？”
“叶观跟我说，其实他是怕我出事。”段秋明把叶观的话一五一十的转答给了江澈。
江澈思索了许久，道：“他说的没错，你确实太鲁莽了。”
“你确定那不是他临时想出来忽悠我的借口？”
江澈摇摇头：“你仔细想想，叶观是那种看不惯你还要去跟你解释的人吗？”
段秋明还真想了想，叶观看得惯他都不一定跟他解释，这次跟他解释两句，也算看得起他了吧。
叶观之前说，已经真的把他看成了徒弟，也许……是真的为了他着想吧。
段秋明认真想了想方才自己的态度，伤了叶观的心吗？
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解释不被听取，被人甩开手抛开，那样的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
“但我就是觉得他那天说的话，我过不去，我就过不去那个坎儿。”段秋明枕着手往床上一躺，“我一想到跟他说话，满脑子都是他说我什么都不懂。”
“我觉得叶观不大会说话。”江澈揉了揉脑袋，“说话刻板的不行，说来说去都是谁谁谁说，在虚华门里那几天，要么是长老说，要么就是朝廷说，太死板了。”
段秋明翘着二郎腿，在床上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脚：“他没怎么出过虚华门，听说他是方面宋长歌历练的时候把他捡回来，肖敬给他养大的。”
江澈啧了啧嘴：“那怪不得呢，但是肖敬也不死板啊。”
“跟着朝廷做事做多了，挺多话可能也不敢说了。”段秋明叹了口气，“也挺惨，没过过什么逍遥生活。”
“你倒是逍遥，吃喝玩乐样样不少，全都体会过昂？”江澈躺在他旁边。
段秋明侧过身来：“我跟你说，之前我俩一起去放河灯，他许了个愿，还死活不告诉我。”
“告诉你还能灵吗，你个大嘴巴没两天都能给穿出去。”
段秋明挤了挤他：“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说他不会许什么希望虚华门永远立足于门派第一，或者朝廷用不衰败之类的吧？”
江澈轻声笑了笑：“这放河灯肯定不管用，得去那个刘官员的庙里拜一拜。”
段秋明笑的前仰后合：“我下场比赛就要对林烨了。”
江澈瞥了他一眼：“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我抽空给他饭菜里下泻药去，光明正大的法子我还真没有，打不过他，动点儿小手脚还不行吗。”段秋明说着就起身在身上翻找着，“看，幸亏我带了。”
江澈接过来定睛琢磨了一下：“我擦，你出来带这玩意干嘛啊？”
“就丐帮里那个沈轶你记得吧？”段秋明重新把那一小包药塞进去，“我去虚华门之前，偷偷给我塞了一堆这玩意，那次我吃东西的时候以为这玩意是盐，最后搞得我上吐下泻了整整三天。”
段秋明想起那三天就面部扭曲，那次上吐下泻到脱水，能捡回一条命怕不是老天看他有讨饭的天分，才留他一命。
“你这脑子也挺好使嘛。”江澈讽刺他一句。
“我不知道林烨能不能上吐下泻三天，反正这药下肚。这场比赛他是赢不了我了。”段秋明一挑眉，转身搂住江澈，“澈澈咱睡觉。”
江澈一脚踹开他：“我擦你滚，别抱我。”
“就一床被子，你不跟我挨近点儿吗，你感冒了段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哦～～”段秋明凑在江澈的耳边。
江澈一把拽过全部的被子，把段秋明推到最里面：“别恶心我，睡你的觉去。”
“喂江澈，你有没有良心，你把被子全抢走啊！”
“你忍心你段哥哥就这么被冻着吗？！！”
……
次日，江澈被段秋明睡梦中的一脚踹在了腰上，立马被惊醒。
江澈的面部有些抽搐，盯着睡得贼香的段秋明，抬起来一半的手最终是没落下去：“妈的，打扰我美梦，等你起来再收拾你。”
江澈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刚打开门，就看到叶观一脸清冷的站在门口。
本来还有些糊涂的江澈瞬间又清醒了几分：“师……师叔？”
叶观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来找段秋明。”
江澈挠着头，看着睡姿极其不优雅的段秋明，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门：“他还没醒，不然师叔先回屋去吧，外面风大，等他醒了再让他找你？”
“不用了。”叶观往前进了一步，“我等着。”
“就……站外面？”江澈指了指门外，有些尴尬。
叶观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澈可不敢让这位师叔就这么站在外面，万一冻感冒了，输了比赛，他还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不然我给他叫起来吧。”
江澈转身就要喊段秋明，却再次被叶观叫住：“让他睡，我等着就是了。”
他不会是接着来解释那件事儿的吧，还有完没完了。
江澈扶额无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推辞门外这位大佬了。
又不进门，又不走，就要在这儿等着，这还能怎么办？
江澈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段秋明赶紧醒过来。
十几年的兄弟情在此刻发挥了点儿作用，心灵感应算是把段秋明从床上震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啊……澈澈，你起这么早干嘛啊……”
一边说着，一边提拉上床边的鞋，往门口走来：“大清早的站门口吹风，不怕把脸吹歪啊？”
迷糊着搂着江澈在门口站定，才朦朦胧胧的看见了叶观的影子，一阵凉风吹过来，段秋明原地崩了起来：“我.操叶观！你大清早的来这儿干嘛？”
一时间忘记了礼仪尊卑，直呼叶观大名，叶观倒也不见生气，缓缓的道：“你先更衣洗漱吧，我不慌。”
“那师叔还是先进来吧。”江澈终于把这位难搞的大佬给拽了进来，把风关在了门外，“师叔坐。”
段秋明去洗漱，江澈给叶观倒了杯茶：“师叔是有事吗？”
“没解释清楚的话，还是要来解释的。”叶观用茶杯暖着手道。
果然没猜错。
江澈心里暗道。
江澈正准备问自己需不需要回避，叶观倒先开了口：“段秋明……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他觉得你昨晚的一番解释是临时编出来的。”江澈尴尬的笑了笑，“所以师叔你还是当面跟他解释清楚了吧，你说他什么都不懂，他肯定不高兴，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儿，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你俩就得一直这么僵着。”
江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们两个之间的状况：“段秋明答应了下场比赛和林烨打，输了就跟林烨走，他跟虚华门没感情，但他把你当成师叔，是真心实意的，所以……你还是不要曲解他的意思。”
当叶观听到江澈那句“下场比赛和林烨打”的时候，脸色微变，手在膝盖上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关节泛白，声音有些颤抖：“他要跟林烨打？他不怕在赛场上被林烨打出个三长两短吗？他不知道林烨有多卑鄙吗？”
“他知道，但还是答应了，这才是师叔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江澈看了看那边正在擦脸的段秋明，“需要我回避吗？”
叶观盯着懒懒散散往这边走的段秋明道：“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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