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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湘湘匆匆赶到秦孝先家，在门外便听到里面嚷着“打死这个地主崽”“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她慌的冲进去，堂屋里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连一点缝隙都没留给李湘湘。

　　“你们快让开。”

　　众人都在愤怒中，没有人听到李湘湘的声音，李湘湘急得不行，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的肩膀狠狠咬去，那人大叫一声，这才惊动众人。

　　“你们让开。”李湘湘扒开人群，只见秦孝先抱着头倒在地面，洁白的衬衣上全是黑黑的脚印，手上流着血，旁边有根断了半截的木棍。

　　“表哥。”李湘湘扶起秦孝先的头，他的额头上也在流血，口子深能见骨，顿时李湘湘的眼圈便红了，眼前一片模糊，但她仍是强忍着。

　　秦孝先凝视她的面容，那双澄清的快要流出眼泪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样子。

　　他伸出手去擦李湘湘的眼睛，于是眼泪便哗啦啦地淌到他的手心里。

　　李湘湘咬着牙，猛地回过头看着众人，道：“谁让你们打我表哥的？你们是不是还想被拘留？”

　　众人中多人曾参与在河堤上与金虎村斗殴，因此都不敢答话，曹支书咳嗽了两声，道：“小李，秦孝先虽然是你表哥，但他欺负人家女知青，你不能包庇他呀！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在往日这种欺负女人的流氓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表哥不是流氓。”李湘湘牙咬响了。

　　“不是他是谁？我们在他家找到被撕掉下摆的衬衣。”

　　“就是的，找到了。”众人也在附和。

　　李湘湘站起身，迎视众人的眼神，道：“谁是流氓，刘为青清楚，让她来说。刘为青，你别站在门外，进来和大家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让公安来查。”

　　张远山听李湘湘说要报警，怒道：“李厂长，你明知刘为青脸皮薄，你要报警就是威胁她。”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插嘴，安安静静呆一旁去。”李湘湘毫不示弱地还击，她盯着大门喊道：“刘为青，你进来，不要让我三请四请你。”大约是看到秦孝先受伤，李湘湘说话也毫不客气，甚至一点脸面都不给。

　　张远山被她一吼，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声音发出来。

　　刘为青瑟瑟缩缩进来，她先看了秦孝先一眼，当看到秦孝先额头上的伤口便低下头。

　　“说呀，刘为青，到底是谁欺负你，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李湘湘怒火中烧。

　　曹支书抽出旱烟拿在手中，道：“小刘，是谁你就说出来，也别冤枉了人。”

　　顿时刘为青又哭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吞吞吐吐道：“是曹，曹贵。”

　　“曹贵？”

　　曹贵也是老鹰沟村的人，父母已亡故，他上面有四个姐姐，皆嫁到外村，曹贵年近四十，曾娶过一个老婆，但是家里穷过不下日子，没几年那老婆跟镇上的一个磨豆腐的男人跑了。

　　这些年曹贵也没再娶，主要是也没人愿意嫁给曹贵，家里穷得连老鼠都不光顾。

　　曹支书本来安排曹贵去厂里上班，这曹贵太懒，又不愿意吃苦，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就被开除了，因此曹支书便让他下地干活。

　　“真是曹贵？”曹支书吃了一惊，老鹰沟村大姓是曹姓，彼此间都沾亲带故。

　　“是……是他。我正准备回宿舍，曹……曹贵突然钻出来，抱……抱住我……要亲我……”刘为青抽抽噎噎地哭。

　　曹支书脸色十分难看，又将旱烟枪插回腰带中，道：“小刘，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哪！这冤枉人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你父亲是资本家，成分不好……”曹支书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刘为青哭道：“曹支书，我没冤枉曹贵，曹贵抱住我亲我时，我在他脸上挠了几把，你们现在去曹贵家，如果他脸上有挠的印子，你们就知道我没冤枉他了。”

　　曹支书点头，向两个村民道：“大雄、大炮，你们去曹贵家，如果曹贵脸上真有挠过的印子，你俩就把他抓来，快去。”

　　等那两个村民走后，曹支书又盯着刘为青道：“小刘，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说是撕下欺负你那人的衣裳面料？”

　　刘为青抬起头，目光稍稍和李湘湘接触，她瞬间撇过头。“曹支书，是你们逼问我嘛，我没脸说，说了更没脸。我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人欺负了怎么说，你们还追问那个人是谁。所以，我就随口那样说了。”

　　“那你手里为什么会有那块布料？”曹支书紧追不放。

　　“我，我……”刘为青又要哭了。

　　“刘为青，你就实话实说吧，你不说大家都会以为你故意冤枉秦孝先。”张远山劝她。

　　“因为，因为我们几个知青常去照看秦孝先，今天帮他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把他的一件衣裳给挂破了，那块布料就一直放在我口袋里。你们追问我的时候，我就是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嘛，就编了那样的话，我想着你们不会知道是谁的。”

　　当时众人追问时，刘为青确实是要说出曹贵的名字，但是又想到秦孝先对她不理不睬，心中愤恨便编造了那番谎言。

　　“当时我们怀疑是秦孝先时，你怎么不站出来否认？”曹支书忽然也对刘为青感到生气。

　　“我害怕……”刘为青号嚎大哭。

　　屋子里没人再说话，只剩下刘为青的哭声，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吼声，原来是那两个村民押着曹贵来了。

　　曹贵被推到人群中，众人看去，只见他脸上被挠出好几个血印子，很明显是指甲挖的。

　　曹支书吐出一口气，道：”你俩把曹贵关到牛棚里去，明天送到派出所。”

　　顿时曹贵跪倒在曹支书面前，伸手扇着自己的耳光，道：“曹支书，你别把我送到派出所，我混蛋，我十几年没沾过女人，今晚喝多了，看到小刘没忍住……”

　　“带走。”曹支书嫌恶地挥手。

　　现在事实真相已经清楚，众人也都纷纷退出堂屋，李湘湘忽然喝道：“你们等一下。”

　　众人又转头去看李湘湘，李湘湘满脸怒容，道：“我李湘湘是为了我表哥秦孝先才留在老鹰沟村，如果你们以后再伤害我表哥，我会去潮流或者跃进书包厂，让你们都吃不上饭。”

　　上一次李湘湘是为了自己曾威胁过老鹰沟村，这一次她是为了秦孝先再次威胁老鹰沟村，但这次是说到做到，谁伤害秦孝先就是与李湘湘为敌。 我的老公是地主家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