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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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先额头上的伤口很深,李湘湘坚持要送他到医院,可能除了头上的伤口,身上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等医生给秦孝先缝完头上的伤口后,李湘湘要求医生给秦孝先检查身体其他地方。秦孝先的胸腹、后背都有明显青紫色的瘀伤,但是医院条件有限,无法判断是否有脏腑出血,只能让秦孝先在医院观察。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李湘湘坐在病床前发呆。
“湘湘,你回村里。”秦孝先拉着她的手。
“不回,我陪你。”此时,谁也没有秦孝先重要,李湘湘摸着他瘦削的面颊。“秦孝先,我们结婚吧。”这句话她想了很久,只要他们结婚了,刘为青也该消停了。
秦孝先没说话,他凝视面前的女子,她脸上还带有怒气,那是为他心疼的怒气。
“你不敢吗?”
不是不敢,是不能拖累李湘湘,可想而知嫁给一个黑五类会是什么结果。
“我不管,我说结婚就结婚,你不同意也不行。”李湘湘耸着鼻子。
“湘湘,你想过后果没有?”
“有什么可想的?全国不知有多少个地主,难道地主的孩子都不结婚?秦孝先,我决定了要和你结婚,不许你拒绝,你要是拒绝我就咬你。”
说着,李湘湘抓起秦孝先的手咬了一口。
手背上有个浅浅的牙印,还粘着口水,秦孝先看着这个牙印忽然笑了。
“你笑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秦孝先是答应了,这个开朗乐观的女子像他暗淡生命中的阳光,即使是在黑夜中,他也能感觉到光明。他需要这样一个姑娘,而且是迫切需要。
不过他始终没有点头,也没开口应允,李湘湘也不追问。
到时回村里让曹支书开个介绍信,再去镇上打结婚证,然后两个铺盖卷堆一起便就行了。
六十年代农村结婚就这么简单,没有彩礼,没有嫁妆。
在医院观察一天后,当天晚上李湘湘和秦孝先回老鹰沟村,不过要结婚,李湘湘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和马素华讲讲,毕竟马素华是自己的奶奶。
婚姻要得到别人的祝福才会美满,李湘湘想马素华一定会赞同这门婚事。
此时马素华在堂屋里命令李自强给她洗脚,这第一胎怀得比较辛苦,李自强也对她比较体谅,除了在厂里上班,回来后把家里的大小事也都包了。
“今天湘湘没去厂里吗?”
“没去,昨晚秦孝先被打成那样,李厂长肯定要送他去医院。”
“作孽啊!这么欺负一个可怜人,知道别人不会说,这么做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看这事要怪那个女知青,明明白白说出来是谁就行了,偏偏打马虎眼搞得冤枉了秦孝先,李厂长当时就发了火。”
“该,湘湘要不是顾着一个疯表哥在这里,人家才不会呆在这破村子里。”
两人正聊着,李湘湘便提着在镇上买的一包白糖进来了。“大姐,我用票买了三两白糖,你用开水冲着喝。”
马素华爱喝糖水,只是这时候买糖都要凭票,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白糖。
“妹子,刚说到你,你就来了。”马素华赶紧让李自强给自己擦了脚,便拉着李湘湘进房里说话。
屋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刚煮熟的红薯,马素华不由分说塞了一个给李湘湘。
“昨夜的事我听自强说了,咱村里人也真是坏透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
“昨天的事我也不提了,我也当着大家摞了狠话,不过,大姐,我现在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李湘湘忽然脸上发热,她虽然大方,但是说到结婚这种事总有些难为情。
“什么事?咦!你脸怎么红了?热了吗?我叫自强给你拿蒲扇扇扇风。”
“不热。大姐,我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话一说完,李湘湘脸红透了,像要炸裂的红石榴。
“结婚?你和谁结婚?”马素华瞪大眼。
“和秦孝先。”
顿时房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马素华瞪大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她挠了挠头,道:“妹子,秦孝先是个傻子,脑袋有问题,你怎么想到要和他结婚?”
“我们结婚了就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是因为昨夜的事吗?妹子,你别拿你的终生幸福去做好事。这可不是玩笑,你父母能同意你嫁给一个傻子?再说,他和你不是表兄妹吗?”
“我们是远房表兄妹,出了五服,是可以结婚的。大姐,我和你说,就是想得到你的祝福。”
马素华不吭声,让她祝福李湘湘嫁给一个傻子,她哪祝福得出来。
“其实,我不是冲动,不是怜悯,而是真的嫁给爱情。秦孝先,我爱他,很爱他。”李湘湘一口气说出来,当说出来后她的神色反而坦然了,爱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嫁给爱情?”马素华咀嚼这句话,半晌道:“嫁给爱情就可以无怨无悔吗?”
“嗯,我无怨无悔。”
“好。”马素华点头,道:“妹子,冲你这句话,我明日便让自强帮你们打一套家具,这结婚必须要有结婚的样子。”
“不用麻烦大哥,大哥还在上班,屋里的旧家具也可以使使,不需要新的。”
“你不要家具,那我也得替你准备一套新铺盖,这结婚别的什么都可以省得,这铺盖可省不了。”
“那就谢谢大姐帮我准备。”
从马素华家出来,李湘湘快步赶回家,忽然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李湘湘回头看却不见人影。又走了十几步,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但李湘湘一停那脚步声也就停了。
“谁?出来,不然我可要叫了。”李湘湘根本不怕。
从柴草垛后面走出一个人,慢慢走到李湘湘面前,月光落在她脸上,李湘湘方才认出来,是刘为青。
“你跟着我干嘛?”李湘湘没好气。
“我想知道秦孝先他怎样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李湘湘最厌恶刘为青,说话也夹枪带棒。
刘为青抿了抿嘴唇,道:“李厂长,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秦孝先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可以让我姑姑带你们去省城医院看一看。”
“不用了。小刘,有一件要告诉你,我和秦孝先要结婚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就不劳你费心了。”
刘为青的身形打了一个踉跄,瞬间脸色惨白,道:“他不是一个傻子吗?”
“对呀,他是傻子,我就是和傻子结婚。小刘,很晚了,你回去睡吧,过几天请你吃喜糖。”说完,李湘湘心里无比爽快,光线这么暗,她清楚地看到刘为青打了一个颤。
李湘湘先离去了,刘为青还站在原地未动。
“结婚?我不能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他是爱我的,爱我的。” 我的老公是地主家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