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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等着叶麟和薛书窈能给出个明确的答案,或者就像是故事中的侦探那样,在围坐一圈的人中直接指出隐藏的凶手,可惜令他们失望了,在单独询问过了所有人之后,两人却像是把原本的目的忘了个干净似的,绝口不提凶手的事情。
“我们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但是还需要时间来查证。”叶麟敷衍地应付着人们的追问,“在这个过程中,我建议你们不要落单,最好三人以上同行。”
“三人?”玛雅不满地尖声道,“就算不能落单,两个人也够了吧!干嘛非要三个人一起,太不方便了!”
叶麟没有回应来自于公主病患者的质疑。
但这种反应立刻就被其他人当成了示弱的表现,叶麟他们目前的“权威”的基础不外乎有两点——身手好、寻常人不愿意招惹,以及,人们相信他们能够更快地找出凶手,可现在眼看着最为迫切的希望就要落空,而他们的表现又让人自以为抓住了可乘之机,压抑了好半天的人们便纷纷躁动起来。
叶麟冷冷地环视过那群蠢蠢欲动的人,仍旧没说什么,在老管家和图坦卡蒙这两头旧时代的头狼尝试夺回领导权之前,便又转身回了卧室。
薛书窈比他慢上一步,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谭曦先进去,而后抱臂靠在连通卧室的房门边上,对着众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两个人,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能确定对方不会正好就是那个凶手就行。”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倏地僵住了动作,原本想要跟上来和薛书窈他们理论的欲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相较之下,人们最直接的反应甚至是不自觉地散开了一些,仿佛旁边的人随时可能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刀来似的。
薛书窈就笑得更讽刺了,还不忘回头瞅了眼叶麟,眼神里尽是得意,像是在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叶麟扭过头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而就这在令人尴尬的僵持气氛之中,卡门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能和你们在一起么?”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像瞧见了个傻子。
薛书窈挑挑眉毛不说话,就那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是在品评一件货物,一直看得她鼓起的那点勇气都快要耗光了,才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想来就来呗。”说完便也进了卧室。
外间会客室里的人们散去得很快,或许是之前令人焦灼的等待耗干了他们的耐心和理智,仅仅过了半分钟左右,屋子里就空空荡荡的了。
在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薛书窈重新推开了身后的那扇房门,沉默地打量着被人群弄得乱七八糟的小会客室。
卡门跟在她身后:“你打算……”
“嘘。”
薛书窈对她轻佻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掀起长裙,在卡门惊愕的目光中从大腿内侧的暗袋里取出了个小巧的仪器,走进会客室,熟练地检测起来。
过了一两分钟,她从窗台下面找到了个用口香糖黏住的小窃听器。
她把那玩意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突然笑了起来,把窃听器凑近嘴边,用一种十分温柔的声线甜腻腻地笑道:“我~找~到~你~了~哟!”
卡门正跟在她身后,闻言不禁一哆嗦,怀疑自己跟上了个变态。
虽然薛书窈的“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在别墅众人的眼中,她从来就是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神经病,上一秒还贤淑得像是个画里走出来的古装仕女,下一秒就能破口大骂、抄起火钳抽人,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身上那股邪乎劲却似乎比以往更重了几分。
卡门屏气凝神地看着薛书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笑吟吟地拎起了个小花盆,跟砸核桃似的,仔仔细细地把窃听器敲成了碎片,清脆的碎裂声仿佛一下一下砸在她心脏上。
“来吧。”薛书窈捏起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塑料和金属碎屑,跟施肥似的均匀撒进了花盆土里,然后似笑非笑地斜过来一眼。
卡门感觉头皮都炸了,但她还是攥了攥拳头,强迫自己挺直肩背,再次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就在她酝酿勇气的短短几秒钟之内,薛书窈的做派又变了,刚才那股子疯劲好像退潮似的从她身上、也从她眼睛里褪了个干净,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仍在昏迷的凯撒,如果忽略前因后果,几乎有种岁月静好的恬淡之感。
卡门的动作变得更僵硬了。
叶麟正在与谭曦低声地交谈,没注意到她那点万分挣扎的内心戏,直到见到她走近了才停止对话,问道:“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开门见山的提问让卡门一惊,飞快地抬眼扫过对面的几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我来这里当然是和你们所有人一样……”
“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薛书窈偏过头来,慢条斯理地笑了下,“现在状况不太好,咱们都省点时间怎么样?”
卡门一边直觉地相信薛书窈不是坏人,另一方面又对她有点怵,两种感情的冲突让她沉默了好一会,但权衡到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我是为了诅咒人偶来的!”
“哦?”薛书窈笑道,“就是你前几天神神叨叨念叨着的那个陶瓷娃娃?”
卡门点了点头,紧紧绞着手指:“我有个公众号,在小圈子里还算挺有名的吧,写的内容主要是现实事件和民俗、巫术、灵异传说之间的互相影响……我早就听说过诅咒人偶艾维,对它很感兴趣,大概半年多以前有人找到我,让我帮着查一些事情,后来她见到我那里关于艾维的资料,无意中透露她见过这个人偶。可是据我所知,艾维已经销声匿迹了快二十年了,所以我特别好奇,用她需要的东西当作筹码磨了她好久,才从她口中知道这里。”
越说下去,卡门的手便越用力,骨节渐渐泛起青白色,她的声音也愈发干涩:“我本来没想来这种地方,但是,就在那个人把这里的拍卖会告诉我不久之后,她就死了。我刚知道她的死讯的时候吓坏了,可之后的半年,我却又忍不住不停地想起艾维,想着是不是它的诅咒是真的,所以那个人才会死……你们能明白这种感觉吗,就好像是明知道前面有个漩涡,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想要亲眼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我知道这个拍卖会是非法的,你们可能不信,但我并没打算买这里的东西,也想过等回去之后就报警,但是在这之前,我就是特别想要亲眼看看那个传说中的人偶……”
她忐忑不安地说完,本以为会听到斥责声,或者至少也该是讥讽,嘲弄她的不自量力和愚蠢,却不料话音落下之后周围一片寂静,她抬起头看向其他几人,虽然隔着面具无法看到其下的表情,但每一个人的动作和眼神全都显示出他们此时此刻的态度异常凝重。
良久,她听到薛书窈语气沉沉地问道:“找你查事情的人叫什么名字?她要查的是什么?”
卡门没想到对方的问题居然是这个,她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
薛书窈却并不打算听她的解释,直截了当地问:“叫邱苗苗是不是?”
卡门愣住:“你怎么会知道!”
她愣了两秒钟,但随即就明白了什么似的,果断地摆了摆手:“不,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了!”
她吸了口气:“她让我查的……其实也不能说是让我查,而是想通过我去找我爷爷,他早年对西亚那边的艺术史有些研究。那位邱小姐给了我一张素描图,希望我能帮她查清楚画中那件东西的来历,就是属于哪个文明的啊、常见于什么年代之类的,好像是说那幅图和她一直在找的一个人有关。”
薛书窈吸了口气,无声地念出一个名字:“谭哲。”
她将手搭在谭曦的背上,果然,少年浑身绷得像是一块石头,甚至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你是怎么告诉她的?”
似乎被背上传来的体温抚慰了紧绷的神经,谭曦略微恢复了一点平静,哑着嗓子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卡门迟疑了下,并不理解为什么这几人如此如临大敌,专注得甚至超过了在追查凶手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波斯希腊化时期的一只金属盘——我爷爷说应该是金质或者银质的,但是通过一张画没法确定,盘子上浮雕着神像,如果素描和原物一致的话,那就能确定是琐罗亚斯德教的主神阿胡拉·马兹达,但是风格受到了希腊影响,所以时期上应该是公元前……”
听到这里,谭曦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出声:“我见过那张画!是谭……是他画的!”
他没有说出谭哲的名字,但是薛书窈和叶麟却都听明白了,两人心里都是重重一沉。
邱苗苗生前最后追查过的那张疑似古波斯文物的素描图,是谭哲亲手画的,而紧接着她就来到了这座专门拍卖走私文物和珠宝的海岛,甚至为此搭上了性命。
这一切到底和销声匿迹的谭哲有多少联系?那个原本仅仅被当作个大混混似的男人,难道与暗地里经营多年的走私团伙还有着牵扯?
那么,邱苗苗的死呢,也和他有关吗? 深渊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