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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答案是薛书窈和叶麟都不愿意接受的，但这毕竟是一种现实的可能性，无法因为两人的主观意愿就被抹除掉。薛书窈不由露出一丝忧色：“得尽快找到他！这件事恐怕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仿佛一语成谶，话音还没完全散去，肖经理腰间的步话器就响了。
“肖经理，”对面传来的是个温和的女声，“广播寻人有结果了。刚才有几位先生女士过来提供线索，说凌晨的时候他们曾经在那条走廊一端的大厅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期间曾经见到过两个人使用那个卫生间。我现在带他们去医务室见你，还是你抽空过来一趟？”
肖经理下意识地看向屋子里的两名警察。
叶麟：“去凌晨他们停留的大厅。”
肖经理连忙答应。
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到了，曾见过的一名女工作人员站在临近走廊入口的地方冲几人招手，介绍道：“这几位是钟盈女士、李思淼女士还有张佳玮先生，就是他们提供的线索。”
薛书窈静静打量了几人一会，张、李二人外表比较开朗，钟盈更加文静一点，但相差不多，都是一副家境不错的大学生模样，不像是故意提供假消息找乐子的。
那位工作人员笑道：“因为几位提供了目击到的两位乘客的一些基础信息，我们在系统里通过性别年龄等条件筛选出了几百名可能的乘客，幸好那两位乘客的年龄或体态都比较有特点，所以刚才在给这几位看过照片之后，最终顺利将范围缩小到了不足十人。”
她将手中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了过来：“这就是那八位乘客的资料了。”
见几人态度严肃，张佳玮好奇道：“那哥们丢的东西肯定特别值钱吧？看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薛书窈敷衍地笑了笑，并没答话。
确实值钱，毕竟丢了性命，但也未必真的值钱，毕竟死者手里还欠着至少两条人命呢，在许多人看来，他大概算是死有余辜。
薛书窈翻开手中薄薄的几页资料，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前三张纸上的照片她毫无印象，但第四张正是医务室中的死者，又看过了几张略微眼熟的照片之后，她的目光终于定在了最后一页纸上。
那张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谭曦。
大概因为她对着那张照片看的时间格外长，张佳玮不由问道：“真是这人？”
他啧啧感慨了几声，揶揄同伴：“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呢，昨天晚上你还夸人家长得帅，今天就发现他手脚不干净，怎么样，脸疼不疼？”
另两个女生一起白了他一眼，作势要打。
叶麟冷声打断了他们的笑闹：“你们确定看到了这个人？”
张佳玮：“对啊。昨晚上不是见到了俩人嘛，这人我们肯定见着了，我们清清楚楚看到他进了那边的走廊和男厕所，看着好像是在找人似的。但在他之前还有一个人，我们就只看到了背影，挺高挺结实的那种身材，也是进了厕所，在里面呆了挺长时间，我们没瞧见他出来，所以就没看到正面长什么样。”
在厕所停留很长时间……
叶麟沉吟片刻，又问道：“先进去的那个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你们总共在这个大厅停留了多久，当时具体的时间？”
他的语气十分生硬，简直像是在审讯犯人，张佳玮便忍不住有些不快，但还是忍着脾气回答：“没看时间，但我们是看完午夜场电影过来的，中间路上也就用了十来分钟吧，所以到这里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他看看旁边的同伴：“咱们在这呆了多久？十五分钟？”
李思淼刚要说话，另一边钟盈却笃定道：“咱们离开的时候刚好是三点半，我看了手机。”
而那也恰好在推定的死者死亡时间范围内。也就是说，从凌晨三点到三点半的半个小时里，这几名一直在现场附近的目击者所撞见的，很有可能就是死者或嫌疑人。
至于先进去的那个高壮的男人究竟是死者还是另一名嫌疑人，叶麟和薛书窈在听了三人对那人服装的描述之后，也产生了一些初步判断。
薛书窈打开手机相册，滑到死者衣物的照片，展示给三人看：“你们再确认一下，先进去的那个人穿的是这样的衣服吗？”
几人是听了广播才来提供线索的，只当这是起小得不能再小的盗窃——甚至可能都不能称作盗窃案，也许只是后来的人一时脑子犯浑把前人遗忘的贵重物品捡走了的事情，可这个时候瞧见薛书窈手机里平铺在桌上的衣裤鞋袜照片，就忽然意识到，事情未必如他们以为的那样简单。
三人对视一眼，表情都不复刚才的轻松，张佳玮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两个同伴：“这和广播里说的……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还早，这处大厅里人并不多，薛书窈略作思忖，觉得遮遮掩掩地让几人瞎猜还不如把情况说明更好，便借着船员的遮挡出示了一下证件，三个年轻人大概都看过不少电视剧，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种种迹象中间的联系，脸色瞬间就白了。
钟盈脸色难看地望向走廊深处，声音小心翼翼地压低：“那个人……死了？谁干的啊？真的是我们看到的那个男生吗？那我们既然看见他了，他会不会……”
“还不能确定凶手，而且现在我们的推测是，凶手随机选择游客下手的可能性很小。”薛书窈说道，钟盈的问题已经变相回答了她的提问，证明在谭曦之前进入洗手间的有很大可能就是死者，她便略过了中间的步骤，直接说道，“现在你们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了，麻烦各位再仔细回忆一下昨晚在这个大厅的经历，这一回，尽量不要漏掉任何哪怕是你们认为微小或者无关紧要的细节。”
三个年轻人沉默了好一会，其他人并未催促，就在旁边静静等着。终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思淼开口道：“是这样的，两点五十左右午夜场散场，电影院就在九楼靠近中庭的地方，人还挺多的，我们不想跟他们挤电梯，就往这边走了，打算乘坐这间休息大厅边上的电梯。”
“但是过来了之后，我们又觉得有点饿了，就在这讨论要不要去吃24小时自助，又怕半夜食材不新鲜，张佳玮就上楼看了一下，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回来，说食物还不错，但赶上电影散场，自助餐厅里人挺多的，我们就打算在这等一会再去。”
“就是张佳玮上楼的那几分钟里，最开始那个穿条纹衬衫的男的过来了——其实张佳玮没见过他，是我和钟盈看到的。那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走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还有点像混混似的，我们两个女生有点害怕，就躲远了一点，也没敢多看，直到他进了走廊，我们才敢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来上厕所的，这才放了心。”
听到这，叶麟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你们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但是确实见到他走进了接近走廊尽头的男洗手间，对不对？”
李思淼想了想，没发现问题：“对，就是这样。”
“在他之前，你们因为讨论自助的问题，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近十分钟，”叶麟又说，“这期间洗手间没有人出来？”
几人一起摇头，张佳玮道：“肯定没有，直到我上楼看情况，都没见到别人。”说着，他抓了抓头发：“我刚才没说，其实我回来的时候和那个挺帅气的男生同一趟电梯，很奇怪，他一直偏着头，好像不太愿意让人看到似的，要不是碰巧一起坐电梯，我可能真不太能看清他的长相。”
叶麟：“……小兔崽子！”
张佳玮没听清：“什么？”
叶麟：“不是说你。还有呢？继续说。”
仍旧是李思淼说道：“应该是三点十五左右张佳玮回来的，就和那个男生一起，虽然他低着头还戴着鸭舌帽，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到一点轮廓嘛，我和盈盈就和张佳玮开玩笑，说他天天臭美，可惜路上随便看到个小男生都比他帅。这话可能被那个男生听见了，他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不过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们也觉得这样开陌生人玩笑不太好，就没再多说。”
“后来他就从我们面前走过去，进了那条走廊，不过……”
“哎！不对！”李思淼说到这里，三个人几乎是一起叫了起来，差点吸引了大厅中其他游客的注意。
几人连忙低下声音，争先恐后道：“那个男生确实进了洗手间，但是就在里面打了个转就出来了啊！”
钟盈认真点头，她好像对于时间的判断别有天赋一般，确定地说：“他进洗手间前后也就不到十秒钟时间，要是偷拿了东西倒是够，可如果是杀人……”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听到这话，薛书窈和叶麟都禁不住暗自松了口气。
即便仍旧意图未明，至少故人家的熊孩子没有和杀人案扯上关系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李思淼不知两人的心理变化，仍在自顾自地往下说：“对了，那个男生从洗手间出来，就又往前走，在走廊末尾往右转过去了，不知道在那边做了什么，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他好像本来打算原路返回，但一抬头看到我们还在这，就又折回去了，沿着丁字路口左边那条路走了，应该是上甲板了吧，在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到他。” 深渊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