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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混乱之后,三副匆匆赶到了医务室。
他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肖经理,赶紧跟我来!”说完又去隔壁办公室喊上了周医生,等人凑齐了,才谨慎地对叶麟两人点了下头:“抱歉,失陪一下。”很明显是不愿多解释的样子。
周医生便是仅剩的那名船医,他带着护士一走,偌大的医疗区域就几乎没什么人了,叶麟打量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低声说:“跟上去看看。”
却没想到那一行四人并没有往骚动严重的游客甲板走,反而从专门的员工楼梯向下走去。
脚步声在金属阶梯上回响清晰,三副立刻就发现身后有人,戒备地回头看去,喝止道:“这里是员工通道,游客禁止入内!两位麻烦回医务室等,周医生很快就会回去!”看来是把叶麟和薛书窈当成了前来就医的病人了。
叶麟自然不会听他的,又往下走了几级台阶,才讥讽道:“现在都流行找安保部门看病了?”
三副一愣,这才恍然想起走进诊疗室的时候,屋子里只有这两人和肖经理,周医生却在隔壁。
不等他自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通,叶麟就表明了身份:“昨天洗手间的杀人案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就是正在调查案件的那两个警察。看你的反应,是又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件了?”
110和120一起出动,通常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而如果是在邮轮上的话,把这句话的主语换成安全经理和医生恐怕也同样适用。
果然,三副闻言立刻肩膀一松,露出了一种混合了放松和不安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的复杂神情:“船上的一位工程师出事了……唉,你们自己去看吧!”
他带领几人去的方向是底层甲板的轮机室之一。
虽然如同大型飞机安装了不止一台发动机一样,深海幻想号上的动力核心也并未集中在一处,但此地仍然被管控得十分严密,只有少数工作人员能够进入。此时附近更是空无一人,只能听到机械的噪音轰鸣。
又转过一条走廊,才看到面前轮机室的门外站着两个人,肖经理小声介绍:“是我们船上的二副和轮机长。”
那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必他们说明情况,只需要一眼望去,叶麟便大致上知道了原因——轮机室的门缝下方已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薛书窈从进了员工楼梯开始就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似的,直到此刻才被门下的血迹唤回了神,她往门里看了一眼,皱眉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么大的出血量,恐怕凶多吉少了。”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在二副等人让开门口之后,便能清楚地瞧见在入口侧面歪倒着一具尸体。死者性别为男,大约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全身别无其他争斗痕迹,只在腹部有一处显眼的伤口,应该是利器刺伤,涌出的血液在身下积成了一大滩。
“这就是那名出事的工程师?”薛书窈绕过血泊,小心翼翼地接近尸体,稍做检查之后说道,“看血液凝固的状况和尸体特征,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却刚来找肖经理,恐怕是先进行了初步的调查吧?”
二副只能承认。
“所以最后见到他活着的人是谁,是什么时间的事?”薛书窈又问。
二副和轮机长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尴尬,最后轮机长清了清嗓子:“老钱这人比较孤僻,平时除了交接班,不太和人接触,我们问了下,他今天早上六点接班之后就没在人前出现过,最后看到他的就是上一班的同事,可小汪交完班就回宿舍睡觉去了,同屋的人都能作证。”
也就是说,从六点到十点……不,看尸僵的扩散情况,老钱至少已经死了近一小时了,那就是六点到九点之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监控呢?”
轮机长叹了口气:“监控室和控制室在一起,跟我来吧。”
薛书窈点点头,又嘱咐肖经理:“麻烦再请魏主任他们过来,这具尸体也抬到医务室去,请他们和周医生一起检验一下。”
“等等。”就在人们准备移步的时候,叶麟忽然出声。
薛书窈:“怎么了?”
叶麟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向她招招手:“棉签。”
薛书窈立刻从她的“次元袋”里取出了支脱脂棉签递过去,叶麟用尖端轻轻划过地板与墙壁接缝处,来回蹭了几下,再举起棉签时,雪白的棉花上已经沾了一点暗红的颜色。
他又在其他地方试了几次,仍旧是同样的结果,便随手把这些棉签挨个塞进密封袋里:“地面被人清理过,死者应该是在受伤后从前面某处逃过来的。前面是什么地方?”
轮机长一愣,忽然间脸色变得铁青,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尾舵!”
这么大的一个区域,必然不可能只有尾舵,但他却毫不迟疑似的,在说话的同时就撒开腿朝前跑去,众人不明所以,只得连忙跟上。
没过多久,他就又突然停了下来。
薛书窈体力极差,这么一段路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即便如此,她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也一定要比轮机长好上不少——在她前方不远处,那个一直还算沉稳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哆嗦得像是开了振动模式,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好半天之后,轮机长才僵硬地扭过脖子,惨白的脸上挤出了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刚才船体故障的原因找到了,船尾转向舵被人……用铝热剂破坏了……”
叶麟:“所以?”
抛开中间复杂的技术问题,只看其他几人的表情,他就猜到了最后的答案。
他们恐怕真的被困在海上了。
薛书窈忍不住苦笑一声:“真是流年不利,最近好像一出海就没好事!”
叶麟抿了下嘴角没说话,但看起来也窝火得不轻。
他强压下烦躁感,检查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了一些残留的喷溅状血迹,说明这附近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死者可能是发现了有人在破坏船体,所以被灭口……”
但他刚说到这里,轮机长就摇了摇头,颓然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进入这里必须要刷卡验证,连员工都不是每个人都有权限,外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溜进来……难怪我在监控室一直没发现异常,原来是内鬼!妈的!肯定是他们对监控做了手脚!”
“去监控室。”叶麟不是完全同意对方的说法,但并没有再纠结于此。
路上,他落在后面,低声问薛书窈:“你刚才走神想什么呢?”
薛书窈揉了揉太阳穴,也同样压低声音回道:“说不好,这几天的感觉就不太对劲。”稍作停顿,又说:“你记得在岸上酒店的时候我说过好像见到了熟人吧?”
叶麟:“嗯。怎么了?”
薛书窈:“在船上我又有那种感觉了。前两天在主餐厅,还有刚才……这回我确定周围肯定没有认识的人,我完全想不通那种熟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除非……”
最后半句推测她没有说出来,但叶麟已经想到了,目光微微一凝:“你的记忆?”
薛书窈垂下眼帘:“不知道。”
眼看前面就是监控室,她简短地回答了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几人细致地检查过了船尾各处的监控,果然发现有两个关键地点的监控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早已录制好的视频。
经过排查询问,昨天三管轮当值时,死者老钱曾经来找过他并一反常态地百般纠缠,借故将他引到了自己的宿舍,令他前后总共离岗十五分钟左右。
如果有人替换了监控视频,那么恐怕只有可能是在那段时间里。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复杂了,难道老钱与这起破坏邮轮的事件有关?若真是如此,那他又怎么会在事成后遇刺身死?
内讧?又或者是……灭口?
薛书窈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令人不愿接受的念头,她略作沉吟,问道:“这次出海前后,老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其他几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有三管轮思考片刻之后突然说:“他好像缺钱!”
见众人全都看过来,他又解释道:“我知道他一直戴着个挺贵的腕表,但这回手腕上却光秃秃的,我前两天还问了他一句,他当时挺尴尬的,跟我抱怨了几句,似乎是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他就把那块表给转手卖了。”
但是卖表的钱真的足够解燃眉之急么?
不止一人想到了这个问题,而进一步来说,如果卖表的钱不够的话,他会不会采取其他的方式来弄到一笔快钱,比如说——
叶麟神色冰冷:“和雇人去局里偷东西的时候一样!”
薛书窈与他对视一眼:“是他!” 深渊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