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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孙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不悦地抱怨:“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叶麟:“孙铭的下落有线索了?”
孙勋一愣,连忙否认:“不是,不是。那边还找着呢,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前两天你们不是要找江飞和一个叫谭曦的年轻人的下落嘛,刚才同事通知我,说是有消息了。”
叶麟和薛书窈神色都有点古怪,他们的确是为了寻找谭曦才来到的惠陵县,但是这两天忙得头昏脑胀,反倒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找到他们了?”薛书窈清了清嗓子,把细微的尴尬感压下去。
孙勋叹了口气,看起来甚是烦闷:“倒也没有……唉,你们自己看吧!”他取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看周围的环境像是火车站或者客运站,人潮汹涌,摄像头安在闸口上方,正好清楚地拍到了谭曦站在一个黑瘦民工模样的中年男人身后,那熊孩子也不知道是自信过了头还是觉得自己没干什么坏事,居然除了顶鸭舌帽以外就没有其他变装了,被摄像头一拍一个准。
叶麟皱眉辨认了一下视频中的场景,忽然说道:“这不像是在惠陵。”
孙勋凉飕飕地哼道:“可不是么!这是永涛那边给我们发过来的,你们看时间戳,正好是五一那天拍下来的,出行的人多得不得了,那俩人可真够能跑的,也亏得永涛的兄弟能找到。”
这也就意味着最近三天里,他们的动向仍旧是一片空白,以当下完备而快速的交通网,他们有这三天时间,理论上已经可以跑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这个发现也并不是全无意义。
从时间上来看,谭曦很可能是在找到江飞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说服他一起前往了永涛。这种行为,还有这个地点的选择,本身就说明了谭曦仍然没有放弃调查邱苗苗甚至是谭哲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知道了他的目标,无疑对日后继续寻找他和江飞的下落有着非常重要的帮助。
不过既然暂时无法确定那两人究竟在哪里,几人很快就又把注意力转回了当前的案件上。
孙勋在听说了焦萍的嫌疑大增之后,先是十分惊讶,但仔细想想,却又发现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疑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便不由被说服了大半,但一想到不管是有本事也好,运气使然也好,面前两个年轻的“钦差”居然真的没用几天就把案子给理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忍不住觉得有点别扭。
“可是现在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他想了想,板着脸说道,“你们怀疑焦萍的思路挺有意思,可是无论是现场还是其他地方都没有留下她行凶的痕迹,这说法也就是听着逻辑上合理罢了!要就这么着,回头检 察院能把这案子打回来十遍你信不信!”
说完,他可能也觉得语气有点刻薄,兼有无理取闹的嫌疑,便瞥了颓丧地坐在墙根马扎上的张孝全,自动转移了话题,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当然,现在他承认了玉璧是他偷的,确实给我们省了不少事,这么说起来,案子里还有个一直没找到的东西——”
看过案卷的人都知道,警方至今也没有找到作案用的凶器。
孙勋招手叫来两人,让他们带着张孝全去找被他藏起来的玉璧,然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应该记得吧,验尸的结果表明,杀死王磊的凶器应该是把厨用的剔骨刀,刀刃长度大约13厘米,但是厨房里面的所有刀具我们早都对比过了,没有一把吻合的,工地各个角落也都找了,根本没有发现凶器。如果找到凶器,说不定还能从上面发现一些指向凶手的线索,不然的话……”
叶麟嗤了声,大约是看在他主动缓和了气氛的面子上,难得宽宏大量地没跟他认真计较,话语里只带了一点刺:“孙队,你未免也想得太长远了。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孙铭还生死不知呢,你先找到他,就什么证据都有了!退一步说,就算找不到他,难道你连去医院看病的刘宝树也找不到么?他这么巧合地赶在今天跑了,你相信这真的和焦萍没有关系?还有过去受到侵害的那个女工,找到她,调查她和焦萍的关系,确定焦萍的作案动机……”
他冷笑道:“那么多事情可做,每个环节都可能有新的证据出现,而你却在这里跟我抱怨没有证据?难道你过去几十年里办的案子,证据都是自己跳到你办公桌上的?”
孙勋:“……”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当然知道有哪些事要做,方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说出来压一压叶麟这个年轻后辈的锐气罢了,谁知道说了还不如不说,每个字都被硬梆梆地怼了回来,若说刚刚还仅是有些心里不舒服,现在就是满满憋了一肚子气。
但也没法怪别人,只能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连借口都找得不够顺理成章。
他自知理亏,却又不想低头,憋了好一会,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勉强扔下一句:“我又没说不去找!”便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叶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奇道:“这人什么毛病?”
薛书窈忍不住失笑,趁着四周无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他不情不愿地微微眯起了眼睛,才笑道:“祖宗,你就不能给人家那么大岁数的老前辈留点面子?哪怕是敷衍几句也行啊。”
叶麟一下子就冷了脸:“凭什么?就凭他三个星期都没抓到凶手?”
薛书窈无奈极了,十分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但看他累了半天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怪可怜的,又不忍心说重话,只好耐着性子劝说:“惠陵都十几二十年没出过凶杀案了,你也不能要求他们反应和超人一样快对不对?再说了,就算他们的进展慢,但也毕竟在按部就班地侦查,你觉得咱们一来就把事情解决了,焉知没有他们整理的详细案情资料的作用呢。另外,咱们也是占了打草惊蛇的便利,如果不是焦萍今天又有动作……”
“行了行了。”叶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废话真多!”
薛书窈:“……”
算了,毕竟是自己选的男人……这不年不节的,总不能杀了吃肉。
所幸就在她觉得半辈子的耐心都在叶麟这讨厌鬼的身上用完了的时候,那俩跟着张孝全去取玉璧的警察及时赶了回来。
说来十分有趣,警方此前已经搜遍了工地的每一寸地,但张孝全却恰好在彩钢围墙底下向工地外面挖了个深坑,把玉璧给藏到了坑中,然后又把土给填了起来,还盖了些碎石瓦砾。
再加上老天帮忙,一场大雨过后,更是根本看不出那里有过坑洞的痕迹,警方虽然搜查细致,但毕竟不能掘地三尺,也难怪没有发现。
但这样一来,众人也就犯了难——玉璧可以这样藏,那么凶器呢?
说到这个问题,跟着张孝全的一个警察忍不住嘟囔:“这总不能把整个工地都掘开吧?上千平方米呢!”
他一开口,跟过来的其他人也都看向“钦差”的反应。
对此叶麟也没辙,事有轻重缓急,最后他的决定只能是暂时不管凶器,除了分出两人带张孝全回局里以外,其他人继续全力搜索失踪的孙铭。
可惜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无论是孙勋手底下的人,还是管片派出所的民警也好,许多人忙活了一整夜,也仍然没有发现孙铭的下落,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深渊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