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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完,简析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还是很喜欢安安姐,对吗?”
陈清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头自己又开了一罐啤酒,微微笑道:“看来我平时掩藏的不够好,这个秘密你们怎么就都知道了?”
看他这坦荡荡的模样,简析不由也轻笑一下。顾世安这样漂亮优秀的女人,得到身边男士的青睐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陈清扬本来就是普通男人,喜欢漂亮优秀的女人又有何不可?唯一遗憾的是,对方早已嫁作人妻。
时间慢慢推移,酒吧里面越到后半夜越热闹。简析一边讲着顾世安告诉自己的故事,一边又找酒保要了一打啤酒。陈清扬喝得极快,简析甚至怀疑他猛灌啤酒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听自己在说什么。
故事讲完,陈清扬点燃一支烟,用听不出喜悲的声音道:“原来他们两人之间有这么多牵绊。”
简析顿了一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人,似乎在琢磨他话里面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又听得陈清扬开口道:“她从高义那里拿了什么药?”
“我也不清楚,安安姐没说。”简析如实回答。
陈清扬很了解简析,她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必要去替顾世安隐瞒什么,因此他完全相信简析的确不清楚顾世安从高义那里拿了什么药。但是简析没有说谎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很正常,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完成一台手术之后,陈清扬在更衣室遇见盛易南,见盛易南两个眼圈黑青着,关切道:“又熬夜了?”
盛易南已经换好了休闲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回答:“这几天病人比较多,忙不过来。”
陈清扬将本来想问的话憋回嗓子里,接着盛易南的话头说:“别总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们医生也只能尽人事,其余的要听天命。”
“我知道。”
当了多年医生,盛易南见过的生离死别又岂在少数?记得第一次遇上抢救无效的病人时,他当时的感觉像是自己犯了弥天大罪,忍不住将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认为都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才会让人白白丧命。但是这么多年磨练下来,他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能相当平静对家属说出“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句话了。困扰他的最大根源不在于如何面对生离死别,而在于如何面对顾世安。
现在的顾世安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令她提起兴趣。盛易南建议她出去重新找工作,免得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面太闷,可是她当时淡淡一哂,道:“找到新工作了又怎么样,背调之后不还是要被刷下来?”
盛易南很清楚,她曾是一个自信的人,可是因为过去那段经历,这份天之骄女的自信还是丢掉了,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再一次为自己当初所做的那些决定感到无比后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陈清扬看一眼腕表,已经到了跟高义约定的时间,他拍拍盛易南的肩膀以示安慰,轻叹一口气,转身出了更衣室。盛易南一个人坐在那里,握着手里的手机怔忪许久。
市医院楼下的西餐厅里,陈清扬一坐下来就先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在医院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高义只点了一杯冰水,没有点餐。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他客气推拒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看起来不打算点餐的样子,只朝着陈清扬的方向开口道:“你需要点什么吗?”
陈清扬知道对方这个意思是并不打算在这儿多留,也朝服务生摆摆手,服务生便拿着菜单又下去了。看到服务生在远处站定了,陈清扬才问道:“你已经猜到我找你干什么了?”
“其实我很奇怪,你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高义微微笑一下,不答反问。
看这个架势,今天想套到话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陈清扬也笑一下,回答:“没有听说过六度分隔理论吗,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六个人,更何况,严格来讲,我们算不上陌生人。”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餐厅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周围有不同的人低声交谈着。高义略微提高了音量,正色道:“我们俩都喜欢同一个有夫之妇,说起来不仅不是陌生人,还很有理由成为知心朋友,交换一下彼此的失败经验。”
这种听起来既不像玩笑又不像真话的言谈最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在陈清扬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很快将话头转过来:“高医生对我的认识很深刻呢,那我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开门见山了,还是需要再客套一下?”
高义又笑道:“我们当医生的,时间宝贵,还是免了客套话吧。”
“那好”,陈清扬停顿一下,观察对方的脸色,才又继续说下去:“你给世安拿了什么药?”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高义神色平静,回答道。
陈清扬收敛了笑意,道:“如果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类药品,直接去药店买就可以了,她又何必特地找你去拿?再说了,家里面有盛易南这个专业医生在,就是再不济,直接找盛易南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去找你。如果非是你不可的话,那只有一个理由,你给她拿的,是一般医院不允许开的药。”
这番话说完,高义明显慌乱了一下,尽管这抹慌乱很快竭力被掩饰住,但大概是心虚,高义随后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胡说什么。”
这个反应让陈清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随便给病人开药会有什么后果,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给顾世安开的药当然不是平时可以从药店里面买到的那些药,更加不是医院允许随随便便给病人使用的药,但是高义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按照她的要求一一去做了。这件事情如果被捅出来,自己不仅会丢掉工作,连带的恐怕还有刑事责任要负。
陈清扬加重了语气,厉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那就去跟警察说吧。”
说完,陈清扬拿出手机,极快地按下“110”三个数字,眼看号码就要拨出去,高义忽然坐起来,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机,有气无力道:“苯巴比妥,她说是治失眠用的,我就给她了。”
苯巴比妥是医用的安眠药,大多是静脉注射时使用的,一般人根本不能吃这种药,否则伤害肝脏是小,严重者会因为呼吸麻痹死亡。顾世安要治失眠,普通的安眠药就可以了,又何必费这么大周章弄这种药?一个可怕的猜测在陈清扬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共找你要了多少?”陈清扬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感,希望高义能给出一个令他心安的答案。
“每次100毫克,一周一次,拿了两个月。”
这个回答好像给陈清扬判了死刑,他张大嘴,似乎是难以置信,喃喃道:“多......多少?”
高义又重复一遍之后,陈清扬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说不出一句话。如果按照这个剂量服用下去,顾世安怕早就是半个死人了。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平复过来,盯着对面人满怀愧疚的眼睛:“高义,你太狠心了,你明明知道她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给她,为什么?”
同一时间,市郊某艺术画廊,林苗笑意款款看着眼前的顾世安,道:“你上大学的时候不是学中文的吗,对拉斐尔应该不陌生吧,评价一下这幅画?”
顾世安看着墙上那幅拙劣的《雅典学派》仿作,缓缓开口:“粗糙的赝品而已,离以假乱真还差很多。”
林苗似乎是找到了优越感,讥笑道:“看不出来,你大学都没毕业,懂得比我这个博士多啊,在监狱里面学了不少东西吧?”
这个样子的林苗盛气凌人,但是顾世安不得不承受,多年奢侈化妆品的保养下,比她年长一岁的林苗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尤其是生气的时候,眉角高高扬起,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她避开林苗探究的眼神,略微放低了声音,道:“之前跟高义的事情,很抱歉让你误会了。他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找他是一点私事......”
顾世安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林苗打断了,“说真的,顾世安,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你依仗的只不过是盛易南爱你罢了,他爱你爱得发疯,所以你才能通过这种可笑的方法去伤害他。但是我希望下次你再上演这种给盛易南戴绿帽子的拙劣把戏时,不要再拖我老公下水了。是盛易南害了你全家,跟我老公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找人报复,要伤害别人,去找那个罪魁祸首,不要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林苗停顿一下,又一把揪住顾世安的头发,将顾世安整个人往那幅《雅典学派》的仿作上面砸去,语气狠厉几分:“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这幅画还要假。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吗?你虚伪,自私,偏执,冷血,你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画廊的工作人员见这边发生冲突,很快叫了保安过来。林苗被拉到一边,嘴里仍然振振有辞:“我教你一个办法好了,你去死吧,盛易南不是爱你吗,你去死吧,你死了就是对这个爱你的人最成功的报复!” 一世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