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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颤

　　/刘高贵

　　春来 总是时令向北 脚步向南

　　总是一过淮河

　　就能看见绿水青山

　　水是活水 总在低处流着

　　山是连山 它弯下腰去

　　给大路小路都留下足够的空间

　　一次次 我在这样的路上

　　故乡就在眼前

　　最先认出我的

　　肯定是田埂上晒太阳的荠菜

　　最先叫我名字的

　　肯定是白云里绣花的云燕

　　它们不叫大名

　　叫的是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乳名

　　它们一叫

　　满地的春风就跟着边跑边喊

　　等到村口老槐树也喊了起来

　　我就忍不住一阵阵心颤

　　（选自《河南诗人》2018年第4期）

　　导读

　　当原生成为诗人情绪流溢的出口，诗人对过往、经验、情感的刻画往往会超出物理逻辑的叠层，给人一种很结实的“叙述”结果。不经雕琢的原始属性的“动情”在竭力唤醒时间和空间。特别是地理确认，古今中外，凡文豪泰斗对故乡的情感齿痕最终都成为对其艺术识别的胎记。《心颤》一诗提到故乡风物、人情掌故，诗人在《乡土无恙》《寸草之心》《把桃花和杏花分开》等多部诗集里均有呈现。这是命里的故乡。淮河，中国名河，古四渎之一；豫南，拥楚风优雅，有江淮秀色，这就是诗人魂牵梦萦“心颤”的故里。“春来 总是时令向北 脚步向南/总是一过淮河/就能看见绿水青山”，一切都是真实的。工作在北方，在黄河边上，根生南方，淮水温润。“一次次 我在这样的路上/故乡就在眼前”，这是生命之水的交融汇集，既矛盾又自然，因此，水是活的，故乡也是活的。“最先认出我的/肯定是田埂上晒太阳的芥菜/最先叫我名字的/肯定是白云里绣花的云燕”明亮、暖调的过往，“它们不叫大名/叫的是连我自己都快忘了的乳名/它们一叫/满地的春风就跟着边跑边喊”。故乡流淌着，随着岁月一起，欢天喜地，而“等到村口老槐树也喊了起来/我就忍不住一阵阵心颤”，故乡已浸透诗人的整个灵魂。一个抓攫人心的持守，是以诗作为昭示。换句话说，就是诗人在用整个的生命抒写故乡，一切就像诗人故乡的荠菜、丝瓜花一样朴实自然，这种内心深处原生滋长的东西，向内、深邃，活化出生命的本质。当下各种样式的写法翻新不断，但是一种自觉、自在的“乡土诗人”的身份与现代性的多元景象并不冲突。自由、开阔，干净、利落的诗写适用于任何动心、动情地陈述。无设计的“技术”张扬，才是天然的、超乎寻常的个性存在。（杨炳麟） 双年诗经：中国当代诗歌导读暨中国当代诗歌奖获得者作品集.2017-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