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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欣心平气和地对王氏道：“不蛮母亲，这些年奴婢见花蔺这丫头心思灵敏，也曾教她识了些字。此次女子恩科，她也如女儿一般报名参加了。”
“什么！”王氏睁大眼睛看着甄欣，“她竟和那丫头一起，瞒着她做出这等事来！”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她就是能装作一副才知晓的惊讶模样。
“母亲！”若是往日，甄欣或许还会有所顾虑，可如今到底不比往日。
只要永昌帝还对她制造出来的床弩感兴趣，只要她仍然能够向永昌帝提供更好的东西，她就不用再顾虑承恩侯府的任何人！
“您也知道圣上为何会开女子恩科。女儿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哪怕千疮百孔，也会硬着头皮走下去。一个人到底孤独，女儿为自己找个伴，有何不可？”
甄欣一番话，说地承恩侯夫人哑口无言。
过往二十年，承恩侯的荣光，主要来自她那位曾经命好地让无数女人嫉妒地红了眼的短命长女，而往后十数年...王氏很清楚，承恩侯府的荣光，或许与这个外柔内刚，总有些稀奇古怪想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庶女紧密相连。
王氏在内宅浸淫数十年，甄氏一族的荣华富贵是凭着她一双手亲手建立起来的，她自然希望这份荣耀能够持续下去。
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能让承恩侯府如昙花般，光彩夺目后，骤然失了光彩。
所以，往后她必须要善待甄欣。
甚至，哪怕她想在这府里横着走，她都会咬着牙同意！
沉默了片刻之后，王氏面上愤懑不甘的情绪尽数散去。
她朝甄欣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不过一个小丫头，她若能有一个好前程，那也是咱们承恩侯府的荣光。”
甄欣也看着王氏微微一笑，“母亲能这般想，再好不过。”
“柳嬷嬷，”王氏朝屋外唤了一声。
柳嬷嬷自屋外进来，“夫人，您有何吩咐？”
“去将掌家牌拿来。”
“夫人您要那物做甚？”柳嬷嬷面色一惊。
“让你拿来就拿来，怎如此多嘴！”王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柳嬷嬷躬身走进里间，从一个暗格里寻出牌子，递给王氏。
王氏接过之后，将其交给甄欣。
“你拿着这个，往后可自由出入府中。再不会有人多问半句。你是个知道轻重之人，希望莫要做出让母亲失望之举。”
甄欣将木牌接过，屈膝向王氏行了一礼，“多谢母亲。”
待甄欣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处，柳嬷嬷才一脸不甘地道：“夫人，此物便是世子夫人，您都没有给，怎么就给了三姑娘？”
王氏看着院门的方向，松开掩在袖子里，紧握成拳的手指。
“只要她能带给承恩侯府荣耀，哪怕把她当菩萨供着又如何？”她心平气和地说道。
“是。夫人说得有理。”柳嬷嬷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是以并未多言。
只是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陪着王氏一路走过来的。
王氏性子要强，她比谁都清楚。
就是如此，她也比常人能忍，哪怕如今被个庶出的庶女骑到头上，耀武扬威，她也不得不忍下这个口气。
或许“忍”和“韧”这两个字，已经融入每一个王氏族人的血脉，所以他们才能不骄不躁，用双手创造出一份繁华并将它延续下去。
“夫人，您受委屈了。”柳嬷嬷王氏心疼地道。
“呵，”王氏淡定地笑了笑，“我有何委屈？三丫头既冠了这个甄姓，她这一辈子便是甄氏的人。她的荣耀也是甄氏荣耀的一部分，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为何会感到委屈？”
王氏话虽说得光鲜亮丽，但柳嬷嬷明白，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膈应的。
若三姑娘是打她肚子里出来的就好了。
怎么就托生到那个短命的妾室肚子里？
柳嬷嬷在心中不无惋惜地想。
那边厢，甄欣拿着木牌，一脸欢喜地回到悠然居。
她忽然有种先前十九年白活了的感觉。
原来在这世间，想要获得自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她先前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低调度日，才是最好的选择。
方才一番经历，才让她真正地明白，唯有掌握更大的权利，才能获得更大的自由。
她将花蔺叫道跟前，问她东西可收拾好了。
花蔺被她问地一愣，实在没想到甄欣竟将此事办成了。
甄欣向她扬了扬手中的木牌，“母亲将这牌子给了我，往后我想何时出府便何时。”
花蔺直愣愣看着木牌，简直怀疑它是假的，王氏说着话哄人哩。
可她也明白以王氏的身份和性子，实在是不会做出这种哄骗之事。
“姑娘，夫人怎么...”怎么突然之间，对甄欣态度大变？花蔺目光有些发直地看着甄欣。
甄欣看着她呵呵一笑，“自然是你们姑娘我现在被圣上给看中了。”
“快去收拾东西，下午我带你去医馆，交代陈大夫两句，这个月你可得好生跟着陈大夫学医术，务必达到能替人看诊的地步，也算没有白费姑娘我这些年来的栽培！”
“嗯！奴婢一定刻苦努力！”甄欣向她重重应道。
红萼在一旁听着她二人的谈话，眸中露出一抹黯然。
当初若非自己懒得吃读书写字的苦，现在是不是也就跟花蔺一样了呢？
甄欣如何不懂红萼的心思，待花蔺出去之后，她目光温柔地看着红萼，“你可想好往后要做什么？”
“奴...奴婢，”红萼听了甄欣的话，不知为何脸颊微微发红。
她比甄欣还大两岁，如今已经二十一了。
她也并没有甄欣和花蔺的野心，她只想嫁个体贴上进的丈夫，养两个孩子，过着相夫教子的普通生活。
见红萼扭捏着不说，甄欣便道：“恰好，今日要出府，你不愿告诉我，我唯有去问你大兄和嫂嫂了。”
“姑娘！”红萼娇嗔地看一眼甄欣，“奴婢....”这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她索性一扭身子，转身跑出了屋子。
“呵！这丫头。”甄欣看着红萼的背影，不由失笑。
一晃眼，红萼到她身边服侍已十年有余了。
来年过了春闱，她势必会入朝为官，到时候红萼就不便跟在她身后跑进跑出了，确实得探探她兄嫂的口风，可有为她觅好人家，若有的话，她可得好生考察一番那人品行，必须是那端正老实体贴顾家之人，甄欣才放心让红萼嫁出去。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