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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食盒步入大帐之中,见蒋洛晗正坐在桌案后,背靠在椅背上,将食盒放到地上,忙加快脚步,走到他跟前。
“伤口有没有裂开?”
蒋洛晗缓步从圈椅上站起来。
花蔺上前扶住他一边胳膊。
虽未虚弱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蒋洛晗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不然指不定会被她指责逞强。
帐篷的一角放着一张床,花蔺扶着蒋洛晗去床上躺着,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而后她从食盒里掏出一碗浓稠的粥,两个馒头,两碟小菜和一碟烤肉放到他面前。
“你可用膳了?”蒋洛晗看着几案上简单清淡的食物,不由低声问道。
花蔺弯腰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大碗,碗中盛着一大碗米饭。
“你先将粥喝了,我将米饭拨一半给你。”
“你先吃,否则菜冷了。吃不完的留给我便可。”蒋洛晗喝了一口粥,含糊说道。
花蔺瞪着眼睛看着他,“怎能吃人剩食?”
蒋洛晗冲她夹了筷子菜到碗里,“哪有那么多讲究,有口吃的就很难得。”
花蔺不由好奇他过去几年过得什么日子。
按理说他是皇帝的亲外甥,英国公蒋离的嫡长子,也是英国公世子,身边还有个许焕霖从旁教导,没必要让他吃这种苦呀?
见她看着他发呆,蒋洛晗用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到她碗中,“快些吃吧。”
花蔺想了想还是作罢,不管他以前过得什么日子,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呢?
是以,她低下头默默吃饭。
午膳后,花蔺让蒋洛晗留在帐篷里养伤,她则坐在火堆旁打盹。
到夜间,感觉蒋洛晗恢复了些,她搀扶着蒋洛晗的胳膊,二人缓步在外间行走着,在外人看来,可不是一副伉俪情深模样。
第二日,帐篷里又一次断断续续传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胡拓和胡图等人几次派人在帐篷外打探消息,听得回禀后,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他们这位父王还真是老当益壮,龙精虎猛!
逐北王和前两日一样,与花蔺腻歪在帐篷里几乎一整日没有出门。
夜深人静时,花蔺解开蒋洛晗身上的绷带,替他换了一次药,伤口在缓慢愈合中,花蔺叮嘱蒋洛晗务必再多休息一日,不可随意走动牵扯伤口,影响恢复。
可隔日早晨,当她醒来时,身旁已无人影。
花蔺不由气极。
她板着脸起身。
陈清伺候她梳洗和用早膳时,见她面色不虞,不由在帐篷里只剩二人时,关切问道:“公主,您因何事恼怒?可是与王爷发生不快?”
花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清不由觉得疑惑,这些日子她冷眼看在眼里,花蔺是极受逐北王宠爱的,甚至可以说是太受宠了,不然也不至于花蔺来到平仓四日,有两日都被逐北王困在帐篷里险些下不来床。
一个男人是否喜爱一个女人,最直观的难道不是看他愿不愿意与这个女人单独待在一处么?
逐北王显然十分喜欢。
昨日俩人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花蔺不愿说,陈清只好在心里猜测,这二人之间或许会发生什么。
可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花蔺就是抿着唇一语不发。
最后,她直接生气了,冷着脸对陈清道,若陈清再问下去,她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陈清这才作罢,但到底将此事记在心里。
逐北王又与冯鑫、胡图、胡拓等人关在营帐里商讨了一日工程事宜。
中午他特意命几人休息一会儿,共用午膳。
花蔺并未像昨日那般出现。
及至他开完会回到帐篷里,并不见花蔺身影。
他不由问婢女花蔺去了何处。
婢女只道花蔺带着陈清和代嬷嬷出了帐篷,却不知她的去向。
逐北王便没有多问,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及至戍时,还不见花蔺回来。
逐北王不由出声,唤个侍卫进来,让他去打探花蔺行踪。
片刻后,侍卫进来禀报,花蔺在另一座帐篷里。
“王妃在另一座帐篷里做甚?”逐北王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侍卫偷瞄了他一眼,“禀王爷,属下前去告知王妃您正在寻她时,王妃说她已经歇下了。”
逐北王看着侍卫默了默。
他便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花蔺许是在生她的气。
“哼!”他看着侍卫发出一声冷哼,“既如此,那就让她在那里好生待着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待在这座官邸里的几位位高权重之人,如胡图胡拓之辈,都知晓新王妃不知何事得罪了逐北王,被逐北王发配到一个小帐篷里去了。
冯鑫得知消息是最晚的。
思忖一番后,他也顾不得夜已深,裹着一件厚实的披风,除了自个帐篷,来到花蔺帐篷外。
花蔺正睡得迷迷糊糊,听陈清禀告冯鑫求见,睡意立时一消。
她迷迷瞪瞪看着陈清,“冯大人大半夜不睡觉,求见我作甚?”
战场上的事,她能帮地上什么忙?
她身在此处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替蒋洛晗打掩护罢了。
既然人家对她的劝解不屑一顾,说不定已然能够健步如飞呢?
她何必吃力不讨好,到别人跟前讨嫌?
“公主,冯大人还是要见上一见的。”陈清站在床前劝花蔺。
花蔺见陈清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她发公主脾气不见冯鑫的担忧模样,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
她可不会因为自己顶着昭文公主的头衔,就真拿自己当公主,否则,她何至于许焕霖一句话,就快马加鞭赶到此处?
“替本宫更衣。”她一脸正色地对陈清道。
“是。”陈清忙应一声,拿起厚重的外裳替花蔺披上,又拿来一件披风,将她从头到尾兜住。
花蔺趿着棉靴下床,坐在火堆旁,让陈清请冯鑫进来。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冯鑫神色恭敬向花蔺行礼。
“冯大人免礼。”花蔺命陈清赐座,待冯鑫坐定后,打了个呵欠,问道:“不知冯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冯鑫不答反问,“公主为何来到这个帐篷,未与王爷共处一室?”
花蔺总不能当着他和陈清的面说自己生气,耍小性子,唯有低下头,抿唇不语。
“可是公主言行不当,惹恼王爷,才被发配至此处?”冯鑫神情严肃问道。
陈清动了动唇,想替花蔺辩解两句,明明是花蔺提议换个帐篷的,才不是招逐北王厌弃才被发配至此。
但冯鑫乃文华阁阁主,地位举重若轻,花蔺又是圣上亲封的昭文公主,李清不过一个小小的陪嫁女官,他们二人交谈,哪有她插话的余地?
她唯有朝花蔺看去。
花蔺却并没有辩解,只是柔顺地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公主,”冯鑫看着花蔺,意味深长地说道:“王爷身份地位非比寻常,不论对错,您都不该耍小性子,哪怕他错了,道歉的那个也只能是您。”
花蔺本能想说“凭什么!”可在与冯鑫深邃的目光对上的瞬间,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公主若听老夫的劝,就即可回去向王爷道个歉,祈求王爷的谅解。”
花蔺静静与冯鑫对视着。
可他的目光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让她立刻回去,当面认错,祈求逐北王的原谅。
绝不给她第二个选择。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花蔺心中生出一股愤怒。
冯鑫比谁都清楚帐篷里待着的并不是逐北王!
想到这里,她一个激灵,陡然反应过来。
虽然她心里无比清楚,她是在与谁置气。
可外人并不知道。
作为大懿择定的和亲人选,作为连接大懿和北域达成双方合作的纽带,在逐北王正与冯鑫等人商议,如何一举攻下南宛,剑指北域王座时,花蔺在这个时候与逐北王生出嫌隙显然是个极不明智的行为。
“大人说得有理,本宫知错,这便回去向王爷请罪。”花蔺站起身,心平气和对冯鑫说道。
陈清愕然看着花蔺。
她虽不知花蔺与逐北王究竟发生什么矛盾,但想着花蔺就这样向逐北王低头,灰溜溜地回去,也太没尊严了些。
因此她第一次僭越道:“敢问冯大人,若是王爷殿下有错在先,也需公主先低头么?如此是否有失大懿皇室威严?”
冯鑫看着陈清,神色有些严厉,“本官与公主说话,还不容你置喙。再则,你既如愿做上陪嫁女官,就要谨遵使命,以好公主安全为先。其余的,尚轮不到你操心。”
陈清嘴唇抖了抖,低低应了一声“是。”
花蔺看了她一眼,虽看不清她眸底情绪,那紧抿的唇角,多少暴露出,她心中对于冯鑫所言并不信服。
“冯大人请回,本宫这便回去了。”花蔺温声对冯鑫道。
冯鑫朝花蔺抱了抱拳,“属下告退!”
冯鑫离去之后,花蔺并未立即动身回去,而是在火堆旁坐下,并示意陈清坐到自己身旁。
陈清知道花蔺有话要问自己,乖顺地坐到她身旁。
“冯大人说,你主动求到娘娘跟前,要做陪嫁女官?”
陈清点了点头。
她神色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孤寂,花蔺读懂了她眸中隐匿的悲伤。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