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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公主,末将求见。”
帐篷里,花蔺听到许焕霖的声音,不由蹙了蹙眉,他怎么还没走?
她吩咐陈清挑起帘子,让人进来。
“末将可以离开,请公主答应末将一个请求。搬到驻军大营里去住。官邸虽舒适,到底守卫稀少,不必大营人多安全。”
花蔺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带着陈清和代嬷嬷,被许焕霖护送着前往驻军大营。
来到大营后,许焕霖忙前忙后,确保花蔺在这里住地舒适愉悦。
将帐篷里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再无遗漏后,许焕霖朝花蔺道:“公主,微臣便要离去了,您可有话需要微臣代传?”
花蔺看着他摇摇头,“本宫能有什么话要代传,你且不再本宫面前瞎晃荡,本宫就谢天谢地了。”
“多谢公主。”许焕霖朝花蔺抱了抱拳,面上露出诚挚的笑容。
“快去吧!”花蔺有些嫌弃地对他道。
许焕霖低笑一声,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花蔺出声将他唤住,“你们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本宫!”
许焕霖转身,向她抱了抱拳,郑重承诺道:“一定!”
帐篷的帘子挑起又放下,抖动片刻后,归于一片宁静。
与花蔺道别后,许焕霖将十几个属下叫道跟前,“老子被公主嫌弃,要离开不夜城,公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别让公主有丝毫闪失!否则老子回来饶不了你们!”
“是!”属下声震如山地答道。
许焕霖翻身上马,单枪匹马离开,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深沉的暮色里。
隐在暗处的陈清看着这一幕,待十几位士兵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她返回花蔺所在的帐篷,轻声禀:“禀王妃,许将军已离开不夜城,往前线去了 。”
花蔺见她绷着小脸神情严肃,不由失笑,“许将军是名战士,有他加入这场战役一定会顺利许多,你却似乎并不高兴?”
陈清看着花蔺叹了一口气,“禀王妃,微臣是在担心王妃您的安危。”
“我?”花蔺挑了挑眉,“我就待在大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危险?”
陈清勉强朝花蔺露出一个笑容,有时候她觉得花蔺想问题很透彻,比如知晓许焕霖被发配到不夜城,心怀不甘,就寻了个理由,将他赶走,让他得偿所愿,名正言顺回到战场。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花蔺十分迷糊。
她是永昌帝亲自册封的大懿昭文公主,是促进大懿和北庭结盟的纽带,难道她就从未担心过,若是南宛人被逼急了,铤而走险,掳了她,在北庭和大懿之间挑拨离间?
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也会跳墙。
北域虽被分为四部,归根到底是一家人。
谁能确保不夜城的军营里就没有镇南王安插的尖细,到时他们若果真动了那个心思,花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妇人,她自己倒略会些拳脚,只怕也只能堪堪自保,许将军不在,她们身边可是连个得力的人也没有。
思来想去,陈清还是将这些担忧咽进肚子里。
罢了,难得花蔺在经历了这一切后,还能没心没肺地活着,每日该吃吃该睡睡,半点不操心,她又何必将这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告诉她,使她徒增恐惧?
陈清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静默看书,神情恬淡而温柔的逐北王妃,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往后的十几日里,花蔺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帐篷里,或者带着陈清在大营四处逛逛,看士兵们操练,间或让陈清去打听两句战争进行地如何,逐北王一行到了何处,可还康健。
在漫长而枯燥的平淡生活中,北域的冰雪终于消融,被积雪覆盖的枯黄草地中露出丛丛淡黄新绿的叶芽,一夜微风过,再淋上一场延绵细雨,新芽呼啦一下,长到脚踝长度,并在顶端开出各种各样五彩斑斓鲜的花朵。
这是花蔺第一次看见北域的春天,在历经了大半年的寒冷之后。
她每日的行程多了一项,带着陈清去草原上摘野花装在竹篓里,从陪嫁的物什里掏出几个瓷瓶,摆在帐篷里,插上清香扑鼻的鲜花。
多余的鲜花,她请代嬷嬷铺在牛皮垫子上晒干待到以后泡花茶喝。
士兵们感叹逐北王妃的好兴致,操练累了,没事儿可做的间隙,也都乐意去田野低头摘一把鲜花,悄悄放到花蔺帐篷的外面。
是以,陈清每次挑起帘子出去时,都会撞见各种惊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到五月份时,草原上的荒草长到了及膝的高度,牧民们开始赶着牛羊沿着河岸放牧,成群结队的大片牛羊,组成草原上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花蔺站在大营高处,望着远处的牛羊群,看着牧民骑在马上,用鞭子赶着羊群去喝水,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脚底却是绿草如茵,她忽然就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战争已经远去,岁月宁静而温柔。
可很快,这种宁静就被打破。
这日,花蔺正在午歇,被帐篷外嘈杂的声音惊醒。
她睁开眼,问在一旁守着的陈清,“发生何事?”
陈清出外打探一番后,疾步跑进帐篷里,面上带着欢喜,一脸痛快地道:“禀王妃,就在三日前,逐北王带着三王子、冯大人等人,一举攻入南宛第二达成,并屠杀了镇守在那里的镇南王世子!”
花蔺闻言,面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非常浅,并未抵达眼底。
没想到不过两个多月的光景,北庭的军队就攻克了南宛第二大城,也就是说,不日他们就会挥师攻入南宛王庭。
一旦南宛王庭陷落,也便意味着整个南宛都归于北庭势力,北庭的领土扩大一倍有余,西辽和东夜即便联手,也不会是北庭势力的对手。
“可有听闻大军何时回到不夜城,进行修整?”花蔺并不知永昌帝明面上与北庭联姻,暗地里却一早就派蒋洛晗暗杀掉逐北王取而代之引领这场战事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
越是到了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她越觉得心里惶惑不安,总担心事情会有泄露或者失控的那一日。
不得不说,花蔺的担忧是正常的。
就在北庭的军队占领苍都的第十日时,镇南王亲自带领麾下十万大军反攻苍都,并与北庭和大懿联军在苍都城外打了一月有余,双方互不相让,一时血流成河,两边士兵都损伤严重。
步入七月,天气明显地炎热起来,草原上的虫子不分日夜地鸣叫着,直嚷地人心烦意燥。
前两日,花蔺才得到逐北王和冯鑫在与镇南王对决时受伤的消息,今日不夜城大营里就迎来了在战场上被敌人的长枪挑下马背,摔折了一条胳膊,且身上中了数刀,不得不回不夜城养伤的三皇子胡拓。
胡拓是在夜幕降临十分回到军营里的。
花蔺带着陈清去探望她。
她们去时,军医已将胡拓腰腹上的伤口包扎好,他整个腰腹被横七竖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着活像一只木乃伊。
“儿臣见过母妃。”看见花蔺进来,胡拓姿势别扭地向她行了个礼。
花蔺目光关切地看着他,“快莫多礼!”
语毕,又转向军医,问胡拓伤势如何。
军医不懂大懿语,胡拓冲她笑了笑,温声道:“都是些皮外伤,就是胳膊折了,拿不了兵器,在战场上成了废物一个,这才被父王给赶了回来。”
“你已在战场上屠杀了镇南王世子,立下汗马功劳,既受了伤,余下的日子就好生在大营里养伤。”
听了花蔺的话,胡拓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诚如花蔺所言,十几日之前,在战场上,是他给予被逐北王挟持住的镇南王世子致命一击,用一把长枪戳穿了镇南王世子的胸膛,致使南宛士兵群龙无首,阵脚大乱,北庭和大懿联军才能顺利攻占苍都,并进行十数天的清理、整顿。
若事情一直这么顺利下去,胡拓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万万没想到,痛失爱子的镇南王会丢着南宛王庭不管,集结所有的兵力,反攻苍都,抱着为爱子报仇的决心,与北庭大懿联军打地你死我活,使得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十几日过去,便是再迟钝之人也看出来,镇南王早已因爱子去世死去理智,哪怕与北庭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来,北庭方面便有些投鼠忌器,毕竟他们的目标不仅仅只是一个苍都,还有南宛王庭在后面等着他们,加之东夜和辽西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可不能用南宛那种一命换命的打法。
前日,胡拓才在夜间密会时向逐北王提出一个极好的策略,并被逐北王采纳。
第二日,他就被一个南宛士兵从马背上挑下来,险些一命呜呼。
经此一事,胡拓算是彻底意识到命运是多么地无常,上天是多么地喜欢捉弄人,在他得意忘形之际,给予他致命一击。
胳膊摔折,再拿不起武器,留在战场上也成了废物一个,逐北王下令士兵护送他回不夜城养伤。
就像攀一座高峰,明明距离顶端不过尺寸之距,他却只能就此止步,并沿路返回。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