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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两个鞑子,花蔺回头面含微笑朝陈清道:“走吧。”
陈清目瞪口呆看着她。
这个杀伐果断,身手利落之人真是她熟悉的那个大懿公主么?
花蔺冲她笑了笑,“没人保护的时候,咱们唯有靠自己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在亲眼目睹过战场的凶残血腥,经历过被追杀,以及在大婚当晚看着自己的新婚夫君悄无声息地死在婚床上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每日提心吊胆掩护杀掉夫君的凶手等等事情后,现在的花蔺确实早已经不是文华阁时期那个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出嫁路上那个郁郁寡欢,对未来听之任之的昭文公主了。
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坚强、勇敢、她更意识到,她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在身处险境时等待别人救援,她也要想法子自救才行。
今天这个是首次尝试,虽然行为大胆又冒险,方才她一直提着一口气,心噗通噗通直跳,心里紧张地要死,但面上还是能够装作一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最后的结果结果也不赖,虽然没能一枪将两个鞑子毙命,还是成功用匕首补上两刀,确保他们不会成为追击她俩的麻烦。
“走吧。看来这俩人至少在洞穴外面没有同伙,否则她们听到抢响声,早跑进来一探究竟了,咱们且出去再说。”见陈清怔怔看着她,一副吓傻了的模样,花蔺不由失笑。
看见她的笑容,陈清才回过神。
她有些赧然地对花蔺道:“微臣在王妃面前丢丑了。”
花蔺冲她笑了笑,“凡事都有第一次,经历过之后,就没什么好怕的。”
陈清抿着唇点点头。
她快步走到花蔺身旁,与她并肩往外走去。
洞穴里虽然有些凹凸不平,有的地方甚至不见一丝光,但她们还算顺利地到达山洞外面。
可看着脚下湍急的水流,花蔺和陈清纷纷傻了眼。
难怪方才在山洞时就隐约听到流水的声,没成想这山洞竟在河上。
她们四下循着出路。
这两个鞑子能将她们带到山洞来,就一定有路。
“公主,”陈清指着被脚践踏过的痕迹,对花蔺道,“他们应该是沿着这条路过来的。”
“嗯,去瞧瞧。”
二人顺着地上留下的痕迹往前走。
没走两步便将脚步顿住。
往下是一处又陡又高的斜坡,根据两边灌木和杂草的损毁情况来看,那两个鞑子攀上这处,将她二人待到洞穴外的平台上的。
这斜坡又陡又滑,那两个鞑子想必是身手灵活有些功夫在身,才能如履平地,可对于她们两个女子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公主,且让微臣下去探探路。”陈清说着,越过花蔺,蹲到地上。
“这斜坡又陡又长且看不清斜坡尽头是何模样,若是滑下去的时候没能抓住两旁草木,落入湍急的水流里......”
“公主,不怕。微臣会游泳,不会有碍的。咱们已从洞穴走出来,总不能被这点困难就困住。”
陈清说着,深吸一口气,弯下腰,蹲下身子,手抓着一丛灌木,缓慢往下走去。
走了约莫一丈,她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陈清!”花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清倒还算沉着,并没被这个意外吓到,而是伸出上手,用力去抓身后两旁能够够地着的灌木和树枝。
但由于下滑的冲力太大,那些灌木坚持不住多久,就被她给扯断了。
眼见下滑速度越来越大,整个身体很快就要失控翻滚,陈清咬了咬牙,忽然翻了一个身,并用力屈起膝盖,将伸出双手用力往身下的土地抓去。
手指揪住身下的草皮,总算有效地减缓了身体下滑的速度。
陈清忍住泥土钻入指缝中的钻心疼痛,咬了咬牙,一次又一次再下滑过程中用力揪紧身下的草皮,并抬头注意身下的情况。
在滑了数丈之后,一棵大腿粗的树出现在视野里。
陈清看着在她右下方约莫面上五丈外的那棵大树,面上露出一抹坚毅的笑容。
她将右臂贴住地面,左手往右甩去,带动整个身体往右翻了一圈。
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做地她气喘吁吁。
眼瞧着距离大树越来越近,她再接再砺往右滚了两圈,并成功在下落的过程中,伸出双手抱住了树干,止住了身体的下滑。
陈清抱住树干,脚踩在地上,屈起膝盖站起身。
她背靠着树干,踹了好一会儿气。
“陈清?”花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公主,我无事。”陈清气喘吁吁回道,却不掩语气里的兴奋。
“你可抵达地上了?”
陈清回头望了一眼身下,虽距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但身旁树木也变得多起来,她有信心能够平安抵达平坦的地面。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花蔺安然从上面滑下来。
想到这里,陈清看看四周,想出一个粗苯的法子。
她先爬上树梢,使出吃奶的劲儿,扯下数股脚踝粗枝丫。
随后她背靠着树干,用脚将这些枝丫踩约莫两尺长的小段。
将小截小截的枝丫堆放在一起后,她脱下自己的外裳,撕成数条,拧成一股绳子。
绳子的一端系到树干上,另一端系到自己腰上。
然后,她从不远处捡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拿起石头抱起手臂粗长约一尺的枝丫,从距离大树一处远开始,将稍微尖的一端对准地面,用石头锤着另一端,将它们戳进土地里。
确保将枝丫在土地里插地足够牢固后,她开始在钉第二根。
花了约莫一刻钟钟,她将绳子能够允许自己往左走的最远距离插下三排密实的木桩,形成一个屏障。
到时花蔺滑到此处,便可被木桩挡住去路,不会再继续往下滑去。
为了确保木桩的沉重能力,陈清特意拿脚用力地踩了踩。
脚下的木桩有一半插入在泥土里,被陈清一脚踩下去,虽有些晃动,但并未翻到在地。
陈清估摸着三排木桩应该能够抵挡住花蔺下滑时的冲击。
是以,她仰头对上面道:“公主,微臣在地上钉了三排木桩,您放心往下滑。”
“嗯。我这便来。”
花蔺说着,索性坐在地上,两手揪住身下草皮,缓慢往下滑去。
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手指揪地也越来越紧。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将要不受控制时,她看见了陈清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朝她伸出一只手。
而她的身边果如她所说,是三排约莫一尺高的木桩,恰将花蔺的去路堵住。
花蔺脚踩在木桩上,听到吱呀一声闷响。
陈清见状,神色一凛,忙伸手向花蔺够去。
花蔺也朝她伸出右手,同时身子向右倒去。
最终她的身子被木桩给挡住。
虽然第一排不少被巨大的冲击力戳反到底,第二排和第三排却坚挺住。
陈清拉着花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
花蔺来到她跟前,背靠着树干,一便喘气,一边与她相视一笑。
二人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发。
剩下的一段路,她们接触灌木和树枝,走得还算顺利,花了小半个时辰,总算落到平地上。
面前是湍急的河流,奔腾着往下游流去。
此处地貌与不夜城相差巨大,花蔺并不确定她们应该沿上游走,而是往下游去。
陈清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对花蔺道:“公主,此刻约是黄昏时分。也就是夕照。您看远处树木的影子,与咱们面向的方向一致,这便说明说面朝东,背后是东,咱们的左手方向是北,右手是南。”
花蔺看向陈清,“你可真厉害,凭借一个树影,便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陈清腼腆地朝她笑了笑,“听方才那两个鞑子的对话,他们应该是打算在奸淫咱们之后,对咱们下药,等着三王子来营救咱们时,因咱们中了那种药,按奈不住,主动投怀献抱,造成三王子与您有染一事。若是南宛或者东夜、辽西的人,不会为了陷害您与三王子有染下这么大手笔。”
“也就是说,掳走咱们的是北庭的人。”花蔺看着陈清,神情严肃地说道。
没想到竟是自己人动的手。
“嗯。”陈清应一声,面上勾起一抹冷意,“许是那人忌惮三王子殿下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太大,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这才使出这等阴毒的手段。”
陈清的话明显意有所指,花蔺立时想起一人,“王世子胡图?”
陈清点点头。
“可他陷害胡拓有很多种法子,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本宫也搭进去。他难道就没想过万一事情败露,他被人供出来?”
陈清看了看四周,“那两个掳走咱们的劫匪已经死在山洞,四五对峙,咱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乃王世子所谓。”
“可若咱们没有杀掉他二人呢?”
“许待他们完成任务后,也会被杀人灭口。”陈清猜测道。
“至于为何一定要威胁您与三王子,”陈清抬眸看了花蔺一眼,“您自嫁给逐北王之后,有多受宠,乃举世瞩目之事。您年纪轻轻,身怀有孕是迟早之事。若是生下个小王子,想必王爷殿下一定喜欢地紧。到时候,您再多在王爷身旁吹吹枕头风,加之王爷年富力强,对于过于强大的王世子自然心存忌惮,有了更为喜欢的小儿子,说不定心一偏,就寻个由头罢黜了胡图的王世子之位,赐给您所生的小世子。”
花蔺听完陈清的话后,微张着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即便你的猜测是对的,本宫嫁给王爷近一年,肚子里丝毫动静也无。胡图便是要对本宫下手,也太早了些。”
“可若让您尽早失宠,他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而且还可以除去胡拓这个强劲的对手,于他而言一石二鸟,简直不要太妙。”
看来于阴谋诡计一道,自己还是太浅太嫩了。听完陈清的分析后,花蔺在心中反思道。
沉默一会儿后,她看向陈清,“以你所见,咱们此刻应当往往哪个方向走?”
“咱们若要尽早与三王子殿下汇合,需往南走。”
不夜城地处北庭东南部,花蔺觉得陈清所言甚是有理,她们决定沿着河岸往下游,也就是往南的方向行去。
这一段路并不好走,她们走在满是荒草灌木还有荆棘凹凸不平的山地上,身上的衣裳很快就被树刺挂到,胳膊上,腿上也未能幸免。
即便如此,她们依然打起精神往前走去。
到得山洞下方时,花蔺赫然发现河滩上有一艘木船,在浅水处随水纹飘荡。
有船!
二人面上露出欢喜之色。
忙小心翼翼下到河摊去。
脚踩着河水,缓慢向停靠着地木船走进。
陈清弯腰将系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绳子解开。
看来那两个鞑子劫匪之所以选择将船停在此处,是因为这里恰好有一块石头挡住奔涌的水流,避免水力太大将船吹走。
“公主,这水流有些急,咱们乘船,恐有翻船的危险。”陈清手抓着缰绳,沉声说道。
花蔺极目往前眺望,漫长的河道一眼看不到尽头。
“凭咱们的双脚不知何时才能走回不夜城。便是危险也总要一试。你可会泅水?”
陈清点点头。
“那便好,哪怕落水,也不至于被淹死。”陈清被花蔺的乐观劲儿感染道,也激发出体内的豪气,“公主,请上船。”
花蔺朝她笑了笑,爬上船,在船舱里坐好,手中抱着两块划桨。
陈清将绳子抛进船舱里,翻身爬上船舱,并接过花蔺手中的一个船桨。
她们将船头往深水处划去,而后不用她们使劲儿,水流便将船头吹到正确的位置,带着她们一溜而下。
“公主,一定要扶稳!”陈清将船桨横在腋下,两手扶住船舷,对花蔺叮嘱道。
花蔺点点头。
小船被波浪推上高空,又轰隆一声落下。
整个过程十分惊险刺激,但一路下来,总算有惊无险。
在河中剧烈颠簸了小半个时辰后,河流总算变宽变缓。
二人拿着桨,用力往前划着。
“哒哒哒!哒哒哒!”有沉闷的声音自对面的河岸上传来。
花蔺转身抬眸往后望去,见是一群鞑子骑着马自她们身后奔来。
及至与她们平行,那些鞑子抬手朝她们挥了挥,并大声吆喝道:“王妃,末将总算将您寻到了!”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