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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生辰宴第二日,甄欣向王氏说想去外间逛逛街,买两本书,王氏不仅欣然应允,还让她去账上支了五十两银子。
恰逢甄誉沐休,听闻甄欣外出,还带着花蔺,也不管甄欣乐不乐意,笑嘻嘻地爬上甄欣的马车,与四个姑娘家挤在一起。
“三妹妹这是打算去何处?”甄誉嘴里问甄欣,目光却时不时朝花蔺瞄去。
花蔺只当什么也没察觉,与白芍和红萼并排垂眸坐着。
“想去买些书瞧瞧。”甄欣无奈地看着甄誉回道。
“是么?”甄誉难得听到与书相关的事情,脸上竟焕发出神采,“听闻金陵先生今日有新书出售,咱们去文华书阁瞧瞧!”
花蔺听了甄誉的话,不由弯了弯嘴角。
心里忍不住感叹,三姑娘果真蕙质兰心,二公子在三姑娘面前,还不是被她给骗地团团转。
果真,甄欣听了甄誉的话后,面露犹豫之色,“不知这金陵先生写的书如何,指不定不适合我读呢!”
“不会!不会!”甄誉拍着胸脯向甄欣保证,“这金陵先生写的故事跌宕起伏,情节往往出乎意料,你一定会喜欢!”
“再者,”甄誉凑近甄欣,“你不是说这文华书阁旁有个卖鲜果的铺子么?你喜欢吃什么果子,跟二哥说,二哥买给你吃!”
“好,多谢二哥。”甄欣抿唇朝甄誉笑了笑。
白芍和红萼忍不住对视一眼,眸中俱充满笑意。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文华书阁前停下。
甄誉兴冲冲地跳下马车,转身去扶甄欣。
待将甄欣扶下马车之后,他探头往马车里面看去,“花蔺,来,爷扶你下马车!”
花蔺往后缩了缩身子并摇摇头,“白芍姐姐在前,白芍姐姐先下。”
白芍站在马车上进退两难,神色颇有些尴尬。
“小爷好人做到底便是!”甄誉笑嘻嘻说着,朝白芍伸出一只手。
“多谢二爷。”白芍朝甄誉腼腆一笑,扶着他的胳膊缓缓走下马车。
红萼则趁白芍在地上站定,忙着向甄誉道谢的空荡,两手撑着车辕,滑下马车。
甄誉再次站在车前,并伸出一只手。
花蔺偏偏避过他,从另一边滑下马车。
甄誉看着这倔强丫头,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难道爷的手脏,不配扶你么?”他嘴边带着一丝冷笑,眼角的光也是冷冷的。
花蔺垂首,正色道:“禀公子,主仆有别,奴婢出身低贱,不敢僭越。”
站在甄欣身旁的白芍因这句话,微微咬了咬唇。
“好了,二哥,你不是说有好书要推荐给我么?”甄欣忙打圆场。
甄誉这才沉着脸当先迈入书房。
甄欣紧随其后。
花蔺后退半步,落在众人的后面,与甄誉保持最大的距离。
“公子,今日怎劳您亲自来了?”书阁的掌柜显然是认识甄誉的,见到他忙上前迎接。
“我来瞧瞧,金陵先生可有新作上市?”
“公子来地真巧,金陵先生恰有一部新作,今日才运到店里!”
“是么?”甄誉听到这话,心情才略微好转,“快拿来爷看看!”
“是!是!”掌柜应着,朝店中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穿着素净的姑娘使了个眼色。
这姑娘手脚勤快地自书架上拿下五本新书到掌柜跟前。
“你这丫头,拿这么多作甚?”掌柜不由抱怨。
“我想着有五位客人,就拿了五本。”姑娘小声回道。
“好了,好了。”甄誉从姑娘手中接过这五本书,“这些书小爷都要了。”
说着,带着甄欣在店里逛了起来,又买了些金陵先生的旧作及笔墨纸砚等物送给甄欣。
从书店出来之后,甄誉吩咐车夫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带着甄欣步入一旁的鲜果铺。
这铺子大小只及文华书阁的一半,分类放着桃、李、杏、荔枝和枇杷五种在这种季节很难吃到的鲜果。
甄誉拿起一个桃子捏了捏,果然十分新鲜。
他看向甄欣,“想吃什么?二哥给你买!”
甄欣看着甄誉笑眯了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让店家每种水果称了三斤。
店家称完之后,将水果用竹篮装着,放到马车上。
“禀公子,十五斤鲜果共计二百一十两。”
甄誉从未想到十五斤鲜果竟要二百一十两。
但那水果已提到马车上,他总不能退。
他只好从怀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
甄欣见状忙朝红萼使了个眼色。
红萼含笑上前,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掌柜,共凑成两百一十两。
回去的马车上,甄誉不住哀嚎,“这个月的零用钱都用完了,下个月可怎么办?”
说着凑近甄欣,“三妹妹,你看看能否借哥哥点儿银子救救急?”
甄欣倒也大方,命红萼将怀里的荷包掏出来递给甄誉。
“这是出门前,母亲让我去账房支的五十两银子,方才红萼用出去十两,还剩四十两,就当我答谢二哥今日带我买书和买鲜果了。”
甄誉接过荷包,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四十两银子着实有些少,但聊胜于无,省着点儿总能花几天。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昨日老太太赏的佛牌给王氏,并从她那儿顺点儿银子出来。
回到承恩侯府后,甄欣命丫头将鲜果洗净,分成五分,分别送往老太太,王氏、甄大兄、甄誉处,剩下的一份留给她们自己享用。
这果子在丰收时并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也就荔枝和枇杷因产在岭南,路途遥远,要贵上许多,桃李杏却极便宜。
然如今已经迈入深秋,再过两旬便要入冬,就连新鲜菜蔬都少见,这些果子就显得珍贵无比。
众人领了甄欣这份好,只是可怜了甄誉,向王氏撒娇不成,不仅没能用佛牌换银子,还被王氏将佛牌给哄了去,以免他真的做出将佛牌当掉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甄誉心塞不已,还好有金陵先生的新书可以抚慰他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然而三日过后,当甄誉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却见上面写着,“欲知后事,请见下篇”八个字时,烦躁地揪了揪头发。
这个金陵先生,每次都能将故事断在最关键之处,让人抓耳挠腮,欲罢不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下一本,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耐着性子等待。
在等待的日子里,甄誉脑补了好几个故事,然而每个都不甚满意。
最终,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走进悠然居。
甄欣的想法与他截然不同,却也能自圆其说,让甄誉愈发想要知道金陵先生打算怎样将这个故事圆下去。
日子就在这种平淡而又充满各种小乐趣小心酸中向前缓缓流去,冬去春来,花谢花开,一年多的光景 很快便过去。 婢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