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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烧不尽春风 湛夏 6003 2021-04-05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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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捡来的,一个亲生的,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冲动热血,一个成熟老练,一个青春年少,本就具备了所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过他俩真没深仇大恨。

  苏清淼常年不在家,看陈昱秋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再见面连声哥都叫不出口。她单纯是被设计得狠了,脑子一热才说那些话,压根没想让苏昌林替她做主。

  她倾诉的是不甘,是过去乃至现在被陈昱秋压制的抑郁不平。

  但她替陈昱秋不值是真心的,喜欢不起来也是真心的,她有一套明晰完备的是非观,必要的时候可以大义灭亲也可以化敌为友。

  她背后议人,他偷听墙脚,都是凡夫俗子,谁也别装高尚。

  苏清淼坦然问:“我跟老苏提的条件你应该都听到了,你觉得呢?”

  陈昱秋当然不同意:“你问苏董要的不止权利还有义务。打包票谁都会,但拿什么保证你有能力接洽各项事务?单凭赌咒发誓,还是一时的意气。打理公司不是过家家,干不好砸的是别人的饭碗,你担得起后果?让你跟一群鼠目寸光的人交手你都一败涂地,怎么跟老奸巨猾的狐狸斗智斗勇。”

  争权夺利不是她的目的,她也不想跟陈昱秋打口水仗。

  她是被混乱的家庭关系硬生生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该来的总会来,这是她的命,害怕没用,哭更没用,现在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了,只有背水一战。

  苏清淼跟他摊牌:“那我也问你,用在我身上那些手段是明招吗?你处心积虑算计我,我都不知道我是在和一群鼠目寸光的人较劲,还是在和你这个幕后主导博弈。怎么,不敢堂堂正正跟我较量,就耍这些心眼?我说过,我没兴趣加入这场无聊又恶心的游戏,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把我往绝路上逼。我只是不想在尔虞我诈上费脑子而已,并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你要利用我,可以直接说,我不一定不答应。但别拿我当傻子。

  麻烦你搞清楚,不是我能不能把无关紧要的小事做好的事,而是我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解决别人制造的障碍和麻烦上,为什么我不能夺取主动权。”

  陈昱秋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像一头经过羊群漫不经心走到一旁的狮子,回头看见了猎物的攻击。

  他这些年替苏昌林办事,积攒了许多实战经验,大大小小的谈判都是他去应付,对手虚张声势他能一眼看破,故弄玄虚对他没效果。

  苏清淼这几句话也就听着有几分狠劲,实际没什么分量,不但没唬住他,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昱秋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气定神闲道:“公司一直打算拓展新业务,要在名胜古迹风景区兴建客栈,项目需要当地政府首肯,目前有三个地区的负责人有合作意向,只要你能解决一个,签立合同,我就主动让贤,把酒店公司的总经理给你。解决不了,你就老老实实在你现在的岗位干满五年。这样算堂堂正正的较量了吗?”

  赌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陈昱秋手上还攥着地产公司,那才是他的根基。

  但自古以来割地献城,即便死不了也是伤筋动骨的大灾难,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最会看风向,一人一脚够他受的。

  五年苦役对她来说,熬一熬倒不是不能忍受,但那是她一生中的黄金五年,五年之后她二十八岁,再尖利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她不再年轻,人生荒芜,还能有披荆斩棘的雄心吗?

  苏昌林在一旁束手无策。

  苏氏是陈昱秋一手建起来的,他虽贵为董事长,却是个名存实亡的傀儡皇帝,就像君主立宪,皇室是皇室,说话算数的还是首相,他也没辙。

  病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良久,苏清淼态度强硬道:“没问题。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期间不能干涉我的决定,不能为了掌握我的动向监视我的行踪,否则这约,我不认。”

  —

  地铁里,人满为患,苏清淼躲在逼仄的角落,手心汗涔涔的,粘腻冰凉。

  从医院出来,陈昱秋波澜不惊地问她还要他送她回家吗?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佯作镇定地来到地铁站,现在要去苏昌林的宅子提她的车。

  关于陈昱秋出的考题,她是一丝头绪都没有。

  她想,要不逃吧。

  银行卡上有一千两百万的积蓄,她可以用来开铺子,当个小老板,不是快活似神仙?

  但那样苏昌林的罪孽就洗不干净了。

  外界提起苏氏依然是一脸鄙夷:那个寡廉鲜耻的暴发户啊,一家人像蚂蝗一样吸养子的血。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养子吗?我也要一个。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喽!

  就因为这个,她当了世界冠军以后让人家扒了老底,遭受了整整两年的网暴。

  他们阴暗地揣测,尽情地嘲笑,肆无忌惮地辱骂,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他们告诉她:纯洁无暇白天鹅?你也配!当了x子还想立牌坊,有了钱又想要名?什么狗屁世界冠军,奥运会都没这项目。好自为之吧你!

  明明白白的事实,辩白都做不了,遑论正名?

  有阵子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狗,被一个男人关进了笼子里,男人动不动就拖她出来打。

  那人没有脸,只是声音有些熟悉。

  终于有一天,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陈昱秋。

  她过不了这道坎,她的良心过不去。

  她无法容忍自己吃过讨厌的人喂的饭。可她吐不出来,不论怎么抠都吐不出来,耻辱深深刻进了她的骨血里,在很早以前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交融了。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她再弱小也要站出来。

  她要把亏欠陈昱秋的还给他,她要保全家族的尊严,她不要遭了陈昱秋的暗算还得把头伸过去让他打脸,她不可以逃。

  下一站抵达,车门打开。

  苏清淼甫一抬头,发现一个外表邋遢、不修边幅的男人频频盯着她看。

  她下意识提了提衣领,遮住了嘴唇和下巴。

  对方眼里并没有类似认出她的情绪,目光赤/裸得令人毛骨悚然。

  忍了两秒,她鼓起勇气朝对方走去。

  可她刚要张嘴却愣住了。

  蓄着一头长卷发、戴着复古黑框眼镜的男人娴熟地在画纸上勾勒着人体轮廓,两三笔就描出了框架。一张A4纸上画满了人物雏形,只是简单的速写图,没有添上五官和服饰。

  模特不止她,还有其他人。

  画家?

  她脚踵一旋,抓住铁杆,额头靠在白皙的手背上,闭上眼。

  神经紧张成这样了吗?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响,陆司南给她发了条消息。

  【七月二十三日伯渡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伯渡慈善晚宴的发起人是杜玠璋,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自幼随父辈学医,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举家搬迁到内地,开了伯渡诊所。

  当初那个简陋的小医馆如今已成了济世的大医院,分院从南向北开到了皇城根上,从前是给穷人治病,后来专门为富甲一方的企业家或是鞠躬尽瘁的政要看诊,跟台面上的大人物交往甚密,声名鹊起,然后联合官面上的机构建了赫赫有名的伯渡基金会。

  这个伯渡基金会跟别的爱心基金会不一样,它救助的群体是身患重病却对社会有重大贡献的人。

  有的人伟大清贫,缠绵病榻直接给自己写遗书。

  募捐的这些钱不是怜悯、不是施舍,是传递生的希望,用社会力量告诉他们,有这么多人想要他们好好活着。

  伯渡慈善晚宴一年一年举办得顺利又圆满,各路神佛可不单是因为看在替自己治过病的医生的面上才赏脸来的,受邀嘉宾无一不是身家过十亿的、过百亿的,各自领域的龙头。

  像这种大型活动,场地难选,控场也不容易,要想拿出周详的计划,至少得筹措半年,七月底办,三月底发邀请函,时间上没错。

  苏清淼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起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念头。

  她想投机取巧。

  陈昱秋只说让她搞定那几个政府官员中的一个,没说不能请人代劳。

  这件对她来说难于登天的事,陆司南不过动动指头就能做到,他背后有专业的团队,有无数的人脉,还有雄厚的家底。

  可她如果真这么干了,不仅胜之不武,还欠下了陆司南的人情,无异于拆了东墙补西墙。

  捉襟见肘的窘态也是狼狈。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哪怕她实力不强,也要凭自己的实力争取胜利。

  虽然她有点抵触名利场,恐惧社交,但她觉得陆司南人挺好的,重要的是看得起她。

  既然他有需要,那她就克服一下困难吧。

  等出了地铁站,她给陆司南拨了个电话,问他出席这种规格的活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陆司南只回了她一句话:“跟在我身边别乱跑,没有问题解决不了。” 烧不尽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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