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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昱秋开车带苏清淼到的医院。
苏清淼率先冲进病房,陈昱秋步履稳健地紧随其后。
苏昌林右手缠着绷带,右脚打着石膏,看见陈昱秋也来了,不等苏清淼问,肃着脸对她说:“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跟昱秋谈。”
苏清淼忡愣一瞬,回头看了陈昱秋一眼,听话地退了出去。
VIP单间没有其他病号,不摇铃医护人员不会进来,苏昌林目光矍铄:“给我句准话,能不能压住他们?”
养子也算半个儿子,苏昌林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压。
他觉得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今天陈昱秋又跟苏清淼一起来的,他觉得刚好佐证了他的猜测。
这俩孩子名义上是兄妹,实际上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难保陈昱秋干出畜生才会做出的混账事来。
搞不好不但受不到道德约束,反而成了青梅竹马的佳话。
现在是有他镇着,陈昱秋不敢轻举妄动,可将来他老了呢?
万一陈昱秋得到公司后动了强取豪夺的念头,她一个被架空的长公主,没钱没势,跟普通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差别,还不是任人宰割?
苏清淼的性子又倔又烈,要是被当做金丝雀豢养起来,不寻死也得抑郁。
那他可真的是死不瞑目。
他是真的后悔引狼入室。
苏清淼是怎么顺利成为运动员的,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又是怎么被挑拨的,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为什么不论怎么堵都堵不住,而有损公司名誉的新闻怎么就能那么快压下来……种种端倪让他不寒而栗。
他马上就怀疑到了陈昱秋头上。
可他没有证据。
陈昱秋跟他独处时也依然是唯命是从的乖儿子。
他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他在暗,陈昱秋在明,有优势,否则以陈昱秋对公司了解程度,完全能夺走他的一切。
前些天他演的是卖女求荣、自不量力的市侩父亲,寄希望于陆司南能喜欢上苏清淼,发现破绽,图的是这个。
而今天要演的是发达后对穷亲戚深恶痛绝的忘义小人,好让陈昱秋误以为他是昏聩无能的老糊涂。
这跤是他不小心摔的,但要做成开完会后气急败坏弄的。
因为会上众股东争相指责陈昱秋失职,但他要假装站在陈昱秋这边,是跟他一伙的。
万万没想到,陈昱秋竟处变不惊地说“能”。
苏昌林瞳孔微颤,掩饰着咳了一声:“这些年多亏你鞍前马后,才有了今天的苏氏,怎么能让他们平白分一杯羹。现在他们把矛头指向你,我知道你难做,也不想逼你,本来是打算让清淼替你挡挡灾的,但你既然说能,就按你想的做吧。说到清淼,终究这么大了,也没其他傍身的本事,嫁又不好嫁,总不能真押着她在酒店干一辈子不是?说出来的话不好改口,你帮我劝劝她,挑间办公室坐,别憋着一股气拧着,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父亲的跟她道歉吗?”
“我一会就跟她说。”陈昱秋问,“您是说,跟陆氏没有婚约?”
“现在房价被政策控制着,钱没过去好挣了,营销的预算能省则省吧。那帮记者整天盯着陆氏,夸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泼脏水的时候将人比作商纣,正好用来给我们宣传造势。”
陈昱秋想了想说:“陆司南是聪明人,您这么利用他,不怕收不了场?”
“他有这个时间跟咱们计较,不如拿去谈几亿的生意。担心这个不如,”苏昌林说到这儿顿了顿,向门口瞧了一眼,压低嗓音道,“不如担心让清淼知道了掀房揭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大的脾气。女大十八变就变这儿了。你可得给我瞒紧了。”
陈昱秋神色不明:“您早知道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苏昌林笑:“她要能答应,明天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陈昱秋默了默,恭敬地说:“您还有其他事要嘱咐吗?没有的话,我叫苏清淼进来,她听说您摔了,担心了一路。”
“去吧。”
陈昱秋俯身微鞠了一躬,去换苏清淼进来,垂首时眼神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苏昌林则趁他背对自己,把脸埋进掌心,疲惫地吐了口浊气。
半晌,苏清淼进都进来了,还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瞟,看苏昌林还能跟陈昱秋聊公事,知道他并无大碍,张口第一句话是:“您是不是忘了,今天他生日。”
苏昌林猛地一悸,刚沉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真正稳住陈昱秋的不是步步为营的谨慎算计,而是虚假的亲情,他在陈昱秋面前装成父子一心,偏忘了今天是陈昱秋的生日。
苏清淼探出指尖轻轻戳了戳苏昌林的绷带,学着苏昌林的语气啧叹:“您看您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能摔。”
苏昌林嗔怪道:“没大没小。”
苏清淼没好气地说:“陈昱秋尊老爱幼啊,他拿您当长辈,跟您说话客气着呢,但等您老得走不动路了,他会贴身照顾您吗?他有洁癖,只会给您请九个护工十个保姆,不嫌弃您的,只有我这个没大没小的亲闺女。您喜欢他心细能干,办事稳妥,可以为您排忧解难,但我讨厌他。他总管着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还老用轻蔑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在领我报到的那天就给我贴上了他妹妹的标签,搞得同事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成心排挤我。”
“别说了。”苏昌林知道陈昱秋还在,连忙打断她,“谁教你背后说人坏话的。你自己做不好还怪别人?你要是足够优秀还怕人瞧不起?”
苏清淼气结。
这是明显的受害者有罪论。
苏昌林看看对面玻璃映出的人影,又看看气呼呼的女儿,脑袋隐隐作痛,将计就计道:“干不了就给我回来搞管理。你不是说你能行吗?那就跟他做一样的事情,看他有没有说错你。要是还干不好,怎么也得给我受着!”
苏清淼被这么一激,还偏就要做出点业绩给她这位老父亲看,而且她还有别的愿望:“成,但您别想用哪家分店打发我,我要跟他平起平坐,他有的我都要有。等我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后,他为您挣来的东西您都得还给他,我自己起家。总之咱家不能欠他一毫一厘。”
苏昌林听了只当她胡闹,要是平时怎么也得灭了她的斗志,眼下却只想让她快点下场夺权:“就这么定了。”
“一言为定。”苏清淼讨到了自己想要的,惦记起苏昌林的伤情来,三观再怎么不合,苏昌林都是她的生父,“您安心养伤吧,我今天就回去把车开上,明天下了班来看您。陈昱秋单方面判定我技术不行,不让我开,说好让我坐他的车带我练,结果我给他发消息,没看见不回,看见了也不回,我再也不信他的鬼话了。”
“你不信谁?”
苏清淼闻声回头,惊恐地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陈昱秋:“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苏昌林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他都叫她不要再说了。 烧不尽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