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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怔住了,甚至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突然看清了眼前的傅言算。
傅言算从回到傅家的那天起,就表现的彬彬有礼,谦逊而内敛,对所有教导他的人都绅士有节,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加上傅言算学习新知识的速度极快,快的……就像是他天生就懂这些,这更让老爷子坚定了将傅氏交给他的决心。
可是傅言算有一点不好,他的周身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大雾。
他讲的话,做的事,老爷子都看得到,可老爷子总是隐约觉得,他看不清雾中的人。
直到现在,他看清了。
傅言算露出了一个回到傅家以来最真心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凉薄,和满满的恨意。
那些呕心沥血的工作,那些所谓的架空,所谓的心腹,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最终的目的,是握住权力的手柄,将傅氏的大船开进深渊。
他在为他的母亲复仇。
老爷子猛地咳嗽起来:“你……你……”
傅言算勾唇,薄唇噙着凉薄笑意:“老爷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选的,是你选的。”
“是你选我回傅家,是你选我做继承人,所以恭喜你,傅氏完了,整个傅家都完了。”
老爷子一口老血咳出来,喷在了雪白的被子上,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傅言算起身,说:“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我就先走了,往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走向门口,手搭在把手上的那一刻,老爷子问:“你还做过什么?你父亲重病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言算的身子顿了顿,轻声说:“父亲?什么父亲?我只有一个执迷不悟的母亲。”
他拉开门,抬脚走了出去,肖寒立刻跟上,管家则冲进了病房。
傅言算已经走到电梯处了,还能隐约听到病房里老爷子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然后管家惊慌的喊:“医生!医生!”
傅言算闭了闭眼,挺直了脊背,走进了电梯。
慕笙在房间里坐了一天,服务员按时将饭菜送过来,可傅言算始终没有出现。
慕笙不知道这男人去哪里了,草草的吃了晚饭,等服务员将餐车收走,便去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慕笙穿着浴袍走出来,门铃就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愣了:“林曜?你怎么来了?”
林曜从门缝挤进来,将手里的银行卡塞给慕笙:“钱给你,我安排了人带你走。”
他说道:“笙笙,我在西班牙还有一套房子,你去那里住,等过几个月我再派人帮你换位置。”
他拉着慕笙回到卧室,说:“去,去换衣服,现在就走。”
林曜急急忙忙的,慕笙却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个浅浅的肉粉色的疤痕。
她伸手将他的领子稍微往下拉了拉,看清了那个疤痕,是个齿痕,咬他的人大约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留下这样丑陋的痕迹。
林曜意识到她在看什么,抬手遮了遮,说:“没事,早就不疼了。”
那是慕笙在天上人间被老金灌酒的那一次,她打电话给傅言算,可傅言算和林安书在一起,于是林曜解救了她。
然后她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在他脖子上咬了那个痕迹,留疤至今。
慕笙说:“林曜,这一次,傅言算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曜的呼吸一滞,紧张的说:“笙笙,我没有出卖你,真的!你相信我,我……”
慕笙抬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有,我没说你出卖我,我是说,他对你做了什么,才找到我的踪迹?”
林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慕笙笑了笑,说:“你不说我大约也猜得出来,打架了?”
林曜点点头:“嗯。”
慕笙问:“动刀了吗?”
林曜迟疑了一下,说:“没,是枪。”
慕笙的眼皮跳了跳,立刻问:“打到你哪里了?”
林曜摇摇头:“没,就是从肩膀擦过去,擦伤而已,不要紧。”
他拉着慕笙,说:“快点换衣服,等会傅言算回来就来不及了!”
慕笙轻轻的拉下他的手,说:“不了,我不走了。”
“笙笙,你……”
慕笙扯着嘴角笑了笑:“林曜,傅言算无罪释放,他在亚特兰城有那么大的庄园,他的势力远不止滨海市这一点点。”
林曜急了:“你还想对付他?笙笙,你疯了!你斗不过他的!”
慕笙说:“我只是想说,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去米国,去西班牙,去世界的任何地方,傅言算都能找到我,他找到我的办法,就是持枪威胁你。”
慕笙抬眼看着林曜,说:“我不走了,既然斗不过他,那就在他身边,互相折磨也是一种折磨,不是吗?”
林曜拉住她:“笙笙,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慕笙的呼吸一滞,摇头:“没有。”
“那就跟我走!”
“林曜,你别说了,我不会走的!”
两人拉扯间,房间的门被人无声的推开,傅言算站在客厅,看着他们俩在卧室里拉拉扯扯。
林曜的衣领被往下拽了许多,慕笙身上的浴袍则在拉扯间有些散乱的意思,可两人正专注着,压根没有注意到傅言算。
直到慕笙的余光瞥见傅言算,将手从林曜手中抽出来,说:“你回来了。”
傅言算冷笑:“是啊,我是不是回来早了?再晚一些,你们俩就该到床上去拉扯了?”
林曜铁青着脸:“傅言算!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傅言算默默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枪,上膛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听得人心惊胆战。
他坐在桌子上,长腿随意的支撑着,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林曜。
林曜冷着脸:“你要打死我?”
傅言算冷笑:“有什么不可以吗?我在国内的事情做完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慕笙立刻推开了林曜,挡在他面前,盯着傅言算:“把枪放下!”
傅言算怔了一下,笑了:“你要替他死?”
慕笙红着眼眶:“傅言算!把枪放下!”
傅言算的枪直指慕笙的眉心:“我要说不放呢?你要替他挡子弹吗?”
林曜拽着慕笙:“笙笙!让开!他不会杀我的!让开!”
慕笙却纹丝不动:“傅言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一了百了,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傅言算看着眼前的女孩,眸色坚定的挡在林曜面前,她是那样的无所畏惧,让他觉得刺眼。
因为那无畏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别的男人。
傅言算喊道:“肖寒!”
肖寒立刻走进来:“总裁。”
“把林曜带走,不许他靠近慕笙一步!”傅言算说。
慕笙松了口气,推着林曜:“走!快走啊!”
肖寒拉住林曜,低声说:“林少,你先走吧。”
林曜带不走慕笙,只能先离开。
傅言算拎着枪走进卧室,一步步的靠近慕笙,慕笙却步步后退。
那后退的步伐让他觉得心痛难忍,直到慕笙的腿弯撞在床边,瞬间跌坐在床上。
傅言算欺身而上,压住慕笙的双腿,手却直接钳住了她的脖颈。
男人略带粗粝的指腹在她柔嫩的脖颈间摩挲着,他轻声问:“你喜欢林曜?”
慕笙没说话,只冷漠的看着他。
傅言算问:“喜欢他什么?他会救你,会帮你逃跑,是吗?”
他低低的笑了笑:“喜欢到为他挡子弹,是吗?”
直到傅言算随着说话的声音,身子愈发靠近她,慕笙才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她皱眉说道:“傅言算,你喝醉了。”
傅言算扯着嘴角笑:“没醉,只是喝了点酒。”
慕笙皱着眉头,她觉得傅言算今晚和之前不大一样。
在之前,傅言算一直像个高高在上的王,他命令她,侮辱她,折磨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今天晚上,傅言算像个孤狼,他好像夜色下独自行走在丛林中的野狼,没有同伴,没有对手,也没有猎物。
孤独和寂寞快要将他吞噬,可他非要用愤怒宣泄出来。
傅言算问:“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想替林曜挡子弹?”
慕笙推他:“傅言算,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
傅言算又凑近了些,说:“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是林曜拿枪指着我,你会替我挡子弹吗?”
慕笙闻言一怔,她清晰的看到傅言算眼中的脆弱和孤寂,他渴望一个答案,一个温暖心脏的答案。
可慕笙……理智排山倒海的压过来,控制着她的舌尖,吐出一个凉薄的字眼:“不。”
傅言算眼中的光亮破碎,孤寂覆盖了眼眸,瞳孔中满是冷冽。
他猛地抬手,手中的枪抵着慕笙的下巴,只要轻轻的扣动扳机,慕笙就会死。
他厉声问:“不?为什么不?阿笙,你爱过我的!”
慕笙被枪口顶的呼吸困难,她冷眼看着傅言算:“我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杀了我吧!”
傅言算眼中的愤怒和恨意几乎化作一只野兽,想要将眼前的女孩吞下去。
将她撕碎了,嚼烂了咽下去,这样她就会永远融在他的骨血中,再也不会分开。
可那愤怒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就如盛放之后的烟花一样,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将枪丢在床上,唇突然覆了下来。
烟草气和着酒气涌入鼻腔,慕笙瞬间被夺去了呼吸。
时隔三个月,这男人霸道而带着掠夺的吻再次席卷了她的内心,试图破开她的心门,在她的心尖插上胜利的旗帜。
他发疯似的吻她,手控制着她挣扎的手,撕扯着她的浴袍。
慕笙拼命的抵抗,哭喊着:“傅言算,放开我!放开我!”
傅言算充耳不闻,他似乎只能看到眼前的女孩,只能听到耳边的呼唤。
他想,他醉了,醉的没了理智,他不想听到慕笙的拒绝,他想听到那张倔强的小嘴求饶,想让她臣服!
慕笙又踢又踹,又哭又喊,可傅言算还是扯开了她的浴袍,大掌覆上来,慕笙浑身战栗,却因身体的反应而涌起无边的羞耻。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肯给他一丝回应。
傅言算恍然觉得,身下的人突然僵硬起来,她不再折腾,不再反抗,却也没了生机。
理智终于回笼,他尝到一丝腥咸,那是眼泪和着唇边的血。
傅言算埋首在她发间,轻声说:“阿笙,一辈子有多长啊?”
他摸索着从床上抓过手枪塞进慕笙的手里,说:“你想要我的命吗?给你。”
慕笙一怔,手指已经被他按着扣在了扳机上。
傅言算就连此时都极具耐心的教她:“就这里,扣一下,我的命就是你的。”
慕笙的睫毛疯狂的颤抖,手不可控制的抖动着,傅言算说:“阿笙,开枪啊。”
“咔哒。”
声音极清脆,那是扣动了扳机的声音,可枪中给的回应表明,这是空枪,里面没有子弹。
只是那清脆的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两人俱是一怔。
慕笙回了神,嘲讽的笑:“傅言算,骗人就没意思了。”
傅言算怔愣半天,说:“你开枪了。”
他笑了,起身坐在床边,手遮住眼睛,笑出了声音:“你开枪了。”
傅言算拉着慕笙的胳膊,直接将人从床上拽了起来:“滚!”
慕笙裹紧了浴袍,走出了卧室,听到身后杯子落地的声音,大约是傅言算又砸了什么东西。
她赤着脚走到客厅,手还在颤抖着。
她开枪了。
她不知道那一秒发生了什么,傅言算逼她开枪,她想,那就一起死,一了百了。
这一夜,慕笙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裹着浴袍蜷缩着睡去。
傅言算靠在床头,地上是砸碎了的杯子,扔的满地的杂志书本,还有四处的烟头,而手边是那把空枪。
他没想杀林曜,可慕笙却是真的想杀他。
他大概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清晰的认识到慕笙对他的恨意,那一晚在庄园的天台上,她不是在胡说。
她是真的想让他死,让他下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一丝腥咸滑到嘴边,傅言算抬手摸了一下,又揉了揉猩红的眼眶。
他想,还有什么能留住慕笙呢?
大约就是这刺骨的恨意吧?他宁愿她一辈子恨他,恨他到死,也不愿她跟别人远走高飞。
第二天,傅言算顶着乌黑的眼圈走出卧室,慕笙还躺在沙发上睡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抱枕扔到了她身上。
慕笙没什么反应,傅言算又赤着脚踢了踢她的小腿,慕笙还是没反应。
傅言算走到餐桌边,摸了摸水温,将水杯里的水悉数浇在了慕笙的脸上,慕笙才突然惊醒。
她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倒吸了一口冷气:“傅言算,你疯了吗?”
傅言算不悦的说:“去放洗澡水,我要洗澡。”
慕笙瞪着他:“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傅言算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慕笙,你当我是带你回来度假的?快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慕笙不晓得这男人还有什么办法折磨她,她磨磨蹭蹭的起身去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她自己洗了把脸,拿着毛巾重新擦头发,感叹着还好这不是冷水,还有点温度,否则又要发烧了。
她走出浴室,说:“放好了。”
傅言算将吃了两口的早饭丢下,说:“去吃完。”
慕笙皱着眉,傅言算折腾起人来,还真一点都不含糊。
他简直拿她当狗一样使唤,让她跑东跑西,让她吃剩饭。
慕笙走到餐桌边,将傅言算没碰过的那杯牛奶喝了,又把完整的煎蛋和一片吐司吃掉,勉强填了填肚子。
傅言算洗好澡走出来,慕笙也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傅言算瞥了她一眼,过来帮我吹头发。
慕笙认命的走过去,拿着吹风机呜呜的吹着,好不容易给他吹干,还要帮他穿衣服扣扣子。
慕笙冷笑着:“傅言算,你是残疾人吗?事事都要别人帮忙?”
傅言算反击:“这不是帮忙,这是伺候,慕笙,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只配伺候我。”
慕笙心里微微一痛,犹记得昨晚傅言算那副疯狂又缱绻的模样。
可今天早上起来,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昨晚的事情好像完全不记得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和羞辱。
穿好了衣服,傅言算说:“等会我要去见个人,你陪我一起去。”
慕笙拒绝:“我不去。”
傅言算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伸手拉了她一把:“去挑件像样的衣服,别逼我亲自动手。”
慕笙咬咬牙,只能去行李里翻了一条长裙出来换上,可她不想化妆,就这么素面朝天的走了出来。
傅言算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强迫,说:“走吧。”
肖寒开车到了时代广场,慕笙有些发怔,曾经她还时常找借口来这边逛一逛的。
傅言算拉着她走到二楼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跑。”
慕笙撇撇嘴:“有本事你找人看着我,否则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乱跑?”
傅言算冷笑:“慕笙,你怎么知道没人看着你?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派人看着你的朋友?” 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