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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周芍药没有等来太子的召见,因为,就在不久之后,老皇帝以龙体欠安为由,禅位于皇太子,自己升级成了太上皇。
太子登基成了新皇,大赦天下,大越国正式开启新纪元。
虽然早知道这事,但消息传来,周芍药还是忍不住唏嘘,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换来了这个皇位。
新皇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封赏有功之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原随州指挥使陈俊彦,从二品大员直接成了一品伯爵,没错,他有了爵位。
封号平南,平南伯。
他本只是忠勇侯府的庶子,但现在却成了侯府最出众的儿子,从老爹那里拿不到什么没关系,自己挣的更硬气。
并且,陈俊彦的发妻傅瑾宁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他的生母也从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姨娘,直接成了三品淑人。
最重要的是,就是因为陈俊彦的身价高涨,忠勇侯觉得他庶子的身份不够看,直接把他生母从姨娘扶成了平妻。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周芍药得知后,又是一阵感叹:“这年头,女人真是悲惨。”
“怎么了?”张涪生不解地问,“陈夫人是个有福的。”
“有福?那还不是有个出息的儿子。”周芍药轻哼,“可为什么,女人不是靠丈夫就是靠儿子呢?难道靠自己就不行吗?”
张涪生无奈摇摇头,“当然可以,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老婆这么能干呐!”
周芍药冲他翻了个白眼,“少贫!”
“我说真的。”张涪生敛容说道,“我已经递上了辞官返乡的折子,宣你进宫的圣旨大概也就这几天了。”
“这么快啊!”
周芍药喘了口气,有点紧张。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呢!也不懂宫里的礼节,要是犯错冲撞了怎么办呀!”
张涪生安慰她:“没事,你就做好你自己,进退有礼就行。”
周芍药怅然地点点头,紧张感是一点没少。
又过了三天,圣旨果然就到了,还是胖胖的王公公来,老熟人了,走之前还顺带给周芍药讲了些宫里的规矩,教她如何下跪什么的。
圣旨是上午到的,下午宋霖就带着自家夫人登门了。
“你虽然受封良久,但进宫面圣还是头一遭,内子常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就让她给你讲讲宫中的规矩吧!”
原来竟是如此,周芍药大喜过望。
“如此多谢将军,多谢夫人!”
这一下午,周芍药都在接受宋夫人的紧急培训,然后第二天,还没经过彩排就直接上场了。
没有传召,张涪生和张骏山只能行至宫门外的五福桥,王公公早在这里等着周芍药,接了她带她进入宫门。
王公公和宋夫人早有交代,进宫之后不可四处乱看,在进入一条七八米宽看不到尽头的红墙甬道之后,周芍药心里那点好奇心就被磨灭了。
前世她去过故宫,也是这种宫道夹杂,四处串在一起,想着也没什么好看的。
跟在王公公身后七拐八拐的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慈宁殿。
“县主是女眷,虽然有皇上圣旨,但依规矩,还是要来先向太皇太后请安。”王公公低声提醒她。
“是,谢谢公公!”周芍药道谢,顺便悄悄塞了个钱袋子过去。
在殿外等了一下,进去通传的公公就出来说太皇太后宣她觐见,周芍药暗暗吸了口气,提着裙子迈着小步跟着进了殿。
一进殿,一股甜腻腻的香风便铺面而来,闻不出是什么香,但感觉这香浓了些,隐隐有点呛鼻。周芍药低着头快速揉了两下鼻子,才总算止住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周芍药拜见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周芍药按照宋夫人教的礼节,附身行礼一板一眼的学出来。
“安西县主远道而来,快免礼吧!”一个慈祥偏苍老的声音响起,估计就是太皇太后了。
周芍药起身,双手交握站好。
趁着起身的当口,周芍药已经飞快的将上面的三个女人瞟了一眼,都是华贵富态的女人,就算是年龄最长的太皇太后,也是眉眼细致,可窥探其年轻时的美貌。
宋夫人跟她讲过,宫里这三个地位尊过的女人,都是和气的主,从不无故责难人。
周芍药现在也是深有体会,她们各自问了她两句寒城的风土人情,周芍药也言简意赅地跟她们说了一二。
谈话还算亲近。
特别是当周芍药把余怀渊给的雪莲一呈上之后,太皇太后更是笑眯了眼,正高兴着,外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其余人都站起来恭迎,周芍药先前就站在屋子正中,现在就特别显眼。
“你就是安西县主周芍药?”新皇问。
周芍药低眉顺眼地答:“是,臣妾正是周氏。”
新皇笑了两声,对着太皇太后说道:“这个周氏是个有趣的人,此次进京,居然给朕带来了几根谷穗和几片桑叶。”
“哀家听说寒城苦寒,地里长不出什么来,她这可是都将这些东西种活了?”太皇太后问。
新皇依依答了,太皇太后立刻就笑起来,要新皇立刻将寒城的稻穗和桑叶拿过来看看,也给新皇展示了余怀渊的雪莲,一屋子人又高兴的说了会儿话。
看他们其乐融融的生活,周芍药的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空了。
新皇日理万机,才说了不多会儿就说要回自己的福宁殿去,顺便把周芍药也带走了。
进了福宁殿,毫不拐弯抹角地问起周芍药辞官一事。
“张涪生的折子朕已经看到了,他也转述了你的心意。”
周芍药眉头微皱,摸不清他突然这么说的原因,于是恭敬地下拜道。
“回皇上,张将军与臣妾终究是乡野中人,得皇上隆恩过上了好日子。可说句实话,不管皇上赐给臣妾如何的尊贵,但仍然改变不了臣妾对乡野的向往之心。”
“说句不怕皇上您笑话的事,今天臣妾能进宫来,那还是昨天受了宋夫人的教。要是凭我自己,我哪里能来拜见皇上陛下,怕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见着新皇轻轻浅浅地勾了勾唇,周芍药顿时信心倍增。
她不卖惨,但她确实是个普通人,就应该要有普通人的样子。
“皇上体恤臣妾与张将军,要赐我们城池良田,要赐我们官位以示奖励。可作为在山里住惯了的人,突然一夜之间成了人上人,真挺不习惯的。”
“所以,我们才斗胆,想请皇上允许我们归去!”说完,俯身一拜。
新皇低低笑了两声:“罢罢罢,人各有志,朕也不好多加强留,但张涪生有功就该赏,既然官职他不要,那朕就赏他黄金百两吧!”
周芍药差点就说出“此事极好”这类的话来,咬着唇满心欢喜地谢了恩。
“先别急着谢,张涪生这个定远将军可以不做,但你这个县主却是当初太上皇的恩典,不可辞。”
周芍药又一拜,说道:“臣妾明白,正如张涪生说的那样,待臣妾归府之后,立即就让人把寒城的收支进项处理清楚,以后每年都按时成包呈报上来。”
新皇只是眉眼含笑,这事就真算是成了。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