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兽类辅导员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习惯有时候是个很好的东西。就像现在,悠然习惯了屈云的打击,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知道吗?你长得很像肉包子。”某天,叶小蜜道。
“你是说,我长胖了?”悠然问,眼中有着暗藏的杀机。如果小蜜敢点头,后果将会很严重。
所幸小蜜并没有这么做:“不,我的意思是,屈云像条狼狗……你被他咬得够惨。”
悠然很想反驳,但是自从认识屈云之后,自己确实已经变成一个任他捏圆搓扁的酱肉包子了。
“同学,你真的很危险。”小蜜故作姿态地叹息。
“同学,你真的很喜欢挑拨离间。”悠然将冰棍儿放入嘴中,稍稍用力,巧克力的壳就这么破了。
“我是关心你,不忍看你入地狱。”小蜜苦口婆心,“你难道就不觉得完全失去了自己吗?”
“还好。”悠然的话中没什么底气。
“难道你不觉得每次和屈云作对,结局都是输吗?”小蜜继续。
“也许……我脾气比较好。”悠然虽然吃着冰棍儿,但却被逼问得额上冒出了薄汗。
“难道你不觉得,对于他的过去,你是一无所知的吗?”小蜜抛出最毒的鹤顶红。
“他的过去,很清白,很清白……很清白。”悠然觉得,手中的冰棍儿一定是太冰,冻得她的舌头都品尝不出味道了。
“真的?难不成,你验过货了?”小蜜开始挤眉弄眼。
“我和他,暂时还很清白,很清白……很清白。”悠然终于将冰棍儿吃完,从嘴中掏出了小木棍。
“听你的语气,仿佛是对暂时清白的这个事实感到不满。”小蜜揣度圣意。
“是的。”悠然很诚实。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知道他的过去是很清白的呢?”小蜜抓住这点不放。
“提醒一句,”悠然道,“一把很尖很利的刀就放在我身后。”
“果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小蜜唾弃。
“彼此彼此,某人为了买东西讨别人喜欢,不也是骗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吗?”悠然幽幽地看着小蜜。
“为了报答你的这份恩情,我冒着被屈云追杀的危险,也要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情况。”小蜜恢复了严肃,“注意听好了,前天,我看见你家屈云和一个女人在星巴克咖啡馆中,从他们互看的眼神中,我可以肯定……他们的关系不正常。”
那万恶的资本主义浓缩精华物——星巴克,悠然唾弃。
“那女人是什么样的?”悠然质问,“和我比谁漂亮一点,谁有气质一点?”
小蜜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好友:“真的要我说?”
“算了。”悠然理智地制止了好友。说完之后,悠然在房间中背着手踱来踱去。
“你有什么打算?”小蜜眼冒精光,唯恐天下不乱。
而悠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在走了几圈后,终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我要去逼他说实话。”
小蜜在悠然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嘱咐道:“看在我知情急速通报的分上,千万不要告诉屈云说是我告诉你的。”
“放心吧。”悠然许诺,“我死都不会供出你的。”
三分钟后。
“小蜜告诉我,说你和一个女人在那装13的星巴克中亲密地喝咖啡,是不是有这回事?!”悠然踹开屈云家的大门,直接出卖了友人。
“小蜜?就是我告诉你少和他来往的那个男人吗?”屈云半躺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做着课件。
“小蜜是不是男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有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和那个女人去星巴克?”悠然问。
“如果这是事实呢?”屈云反问,“你会怎么做?”
“我会诅咒你!”悠然不忿,“上次让你陪我去吃小面你都推三阻四的,现在居然和一个美女去星巴克,你身为人民教师,怎么就不支持一下国产饮食,反而为侵略过我们的资本主义国家增加收入?”
“纠正一点,我并不是讨厌吃小面,而是不喜欢和你吃小面。”屈云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悠然感觉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因为你吃面时,总是喜欢吸面条,让那汤溅我一脸。”屈云手指不停,继续打字。
“不要岔开话题!”悠然快步走到屈云面前,将笔记本强行盖上。
“给我说清楚,小蜜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有没有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如果有,那个女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与你发展到哪一步了?如果没有,为什么小蜜要冤枉你,请自己做一下深刻的原因分析。”
屈云抬起头,看向悠然,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良久,他将手伸到女友的耳垂上,重重一捏:“在回答你的问题前,你必须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什么?”悠然问。
“实践作业做了吗?”屈云似乎对这个问题情有独钟。
“做了,并且已经交了。”悠然挺起胸膛。
“是这份吗?”屈云从一旁的资料夹中拿出一张纸,念道,“帮邻居家捡报纸,扶老奶奶过马路,在家做家务。”
念完之后,屈云抬头:“别的同学,都是三下乡或者是自己找公司进行暑期实践,相比之下……我真想知道,你怎么会有勇气把这个交上来?”
“我承认自己做的事情,是很平易近人的。”
“麻烦不要乱用成语。”
“反正我已经做了。”悠然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种实践作业我是不会收的,提醒一句,这次的作业,也会计算在必修学分中,对毕业是有一定影响的。”屈云的话中带着威胁。
“既然这么重要,那就麻烦你帮我搞定一下好了。”悠然耸耸肩。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屈云道。
“什么意思?”悠然问。
“意思就是,我是不会帮你的。”屈云打开笔记本,继续完成课件。
“屈云,你是我男友啊。”悠然晃动着他的手臂。
“我还是你老师。”屈云不为所动。
悠然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
就这么被屈云给三下两下糊弄得忘记了来意,悠然根本就没来得及再问那个罪恶的星巴克和女人的事情,就这么被推出了门外。
实践作业果然还是被打了回来,悠然缠了屈云几次,甚至扬言要凌辱他的身心,可是屈云完全没有反应,根本就不帮她。
现在去实践也来不及了,悠然着急得不行,还好小蜜神通广大,让熟人帮忙搞定了。
闻言,悠然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放下之后,回想起屈云的无情,悠然决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便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好几天都不和他联系。可惜,三天之后,屈云才来了一个电话。
“在干什么?”屈云问。
“诅咒你。”悠然答。
“肚子诅咒饿了吗?”屈云问。
“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难不成你还会管我的死活?”悠然问。
“你不是说过,你是我的人,既然这样,我就必须管你。”屈云道。
“那我前些天让你帮忙搞定实践作业,为什么你死都不干?!”悠然问。
“因为那件事情,我在暑假期间就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可你完全没放在心上,引申开来,就是说你对我的所有话都不在乎,再想得深些,就说明你对我这个人不在乎……你认为,我不该给你一点教训吗?”屈云缓缓道。
“是是是,你怎么说都有理。”悠然叹气。
“那么,你的作业搞定了吗?”屈云问。
“小蜜昨天就搞定了。”悠然道。
“我希望你能够从中得到教训。”屈云总结。
“屈云。”悠然镇定地对着手机道,“给我去死。”
诅咒完毕之后,悠然丢开手机,重新开始蒙头大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钥匙开门声。
估计是那三个姐妹回来了,如果是平日,悠然会跳起来迎接,但经过刚才屈云事件,她没有了心情,便继续装睡。可睡着睡着,悠然觉察出了点不对劲——
那三个女人就算是半夜三更回来也一定闹翻了天,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安静呢?
难道,是小贼?蒙在被单中的悠然的额头开始冒汗,糟糕,这门已经关了,人也已经进来了,喊救命也来不及了。
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忽然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部,看样子是想要掀开她的被子。悠然心中一惊,看来这个小贼还想要夺她清白来着。
不过,悠然暗想,依照她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估计能把小贼吓得个尿失禁。于是,悠然在心中数了三下,接着猛然将被子一掀,对着来人做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脸。这个鬼脸做得才叫一个标准,鼻子眼睛嘴巴没一样在原位。
“果然像我预料的那样,几天不见,智商又下降了。”屈云的声音传来。
悠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来人不是小贼,是她的亲亲男友,屈云辅导员。
“你是怎么进来的?”悠然问。
“拿钥匙开的门。”屈云答。
“钥匙是哪里来的?”
“楼下的舍管阿姨给的。”
“为什么舍管阿姨会给你钥匙?”
“我告诉她,说我要来突袭你们寝室,她非常积极地配合了我。”
“…………”
“问完了吗?”屈云问。
“让我想想。”悠然低头,使劲地想了想,接着抬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么,现在该我问你了。”屈云道,“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候你的祖宗。”悠然解释。
屈云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接下来,他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悠然问。
“听你们宿舍的人透露,昨晚你似乎接到了某个不知名男性的电话?”
屈云的声音又出现了那种轻缈,悠然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他看上去越是没事,就越危险。
确实,昨晚有男人给悠然打了电话,不过那人是古承远,悠然没说几句便赶紧挂断,就那么一分钟的时间,怎么消息就穿山越岭到了屈云的耳朵里呢?
“是我哥。”悠然回答。
“古承远?”屈云问。
悠然点头。
“看来,他似乎还挺关心你的。”屈云道。
悠然还是点头。
“但是,看上去,你对他,却不是那么回事?”屈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悠然依旧点头。
“看来,你并不想我问关于古承远的事情。”屈云道。
悠然这次没有再沉默了:“说说你眼中的他吧。”
“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屈云道。
“这点你上次已经说过了。”悠然提醒道。
“这说明,这就是他给我的全部印象。”屈云道。
“你们在大学期间,就没有交集吗?”悠然道,“在我看来,你当时也应该挺出众的。”
“以前还行,现在已经完全成为普通人了。”屈云道。
“怎么会呢,你现在还是很帅啊。”悠然鼓励道。
屈云轻轻看了悠然一眼,道:“可是……你这个女朋友拉低了我的整体水平。”
“去死吧!”悠然说完后重新钻入被子里,蒙住脑袋,不想再见这个死男人。
屈云也不急,只缓缓道:“刚才你独独忘记问一件事……我来究竟是做什么?”
“你来是想做什么?”悠然问,声音因为隔着被单,嗡嗡的,像是在赌气。
问完之后,屈云半天没有声响,悠然也因为碍着面子不好再问,但没多久,她就熬不住了。因为一股香辣的味道竟穿过被子,直接进入了悠然的鼻子。
悠然从来都是为了美食肯牺牲生命的人,倘若出生在抗战时期,那绝对是用一块龙须糖就可以收买的大汉奸。因此,她没有多想,直接掀开了被子。悠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两碗外卖麻辣小面。
“什么意思?”悠然疑惑地看着屈云。
“你不是才抱怨说我没有陪你一起吃小面?”屈云递给她一双筷子。
碗中的小面,香味飘散,红油亮润,青菜碧绿,让人食指大动。虽然是很平民化的食物,但因为买来它们的是屈云,悠然顿时觉得这两碗小面比金子还珍贵。
“趁热吃吧。”屈云也在悠然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
悠然也就不再客气,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香香的辣进入五脏六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活络了起来。
边满足着口欲,悠然边偷眼看着屈云。那皮肤,那眉眼,那秀鼻,真是……秀色可餐。
这么一看,悠然就兴奋了,兴奋之后她就邪恶了,于是,她故意将面条快速地一吸。不出意外地,汤水就溅在了屈云的脸上。
恶作剧成功,悠然笑得前仰后合,但她的笑容没能保持多久——屈云镇定地站起,镇定地拿起她的那碗面条,镇定地走到厕所,往下水道中倒去。
悠然目瞪口呆。
屈云将空碗放在她面前,说了一句话:“今后,如果再这么做,就别再想吃小面。”
一秒,两秒,三秒,当墙上的秒针走了一圈之后,悠然终于复活,猛地向着屈云扑去,将他压在了床上。
“你去死!”悠然怒目。
“你今天就只会说这句话吗?”屈云问。
“我饿了。”悠然说了另一句话。
“所以呢?”屈云问。
“所以我要吃你!”说完之后,悠然张开嘴巴,咬住屈云的肩膀。
肩膀咬了不解气,继续咬手臂,咬胸膛,最后咬上了嘴唇。既然都咬了,那就不客气地吻上。既然嘴在吻,那手也别客气,顺便摸一摸好了。
于是,发展到最后,悠然的嘴在上面吃着屈云的豆腐,而她的手则在下面吃着屈云的豆腐。这次的吃,可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还增添了一股因为恨意的报复,所以悠然下口的地点是很多的。
屈云的衬衣纽扣一颗颗被解开,那秀美而有男人气息的胸膛眼看就要露出。衬衣半裸的美男,任凭谁都会爱上,或者是爱“上”。
悠然的满腔怒火,就在眼前的美景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目的她已经忘却,重要的,只是过程。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快从我身上下来。”屈云道,平静的声音中有着警告。
“如果我不呢?”悠然继续忙着吃豆腐,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那么……我想,你会后悔的。”屈云道,声音更轻了,或者说,是更危险了。
但悠然还是没有警觉,只轻飘飘地应了句:“是吗?”
接着,她就继续享用美食。再接着,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一秒钟的时间,她和屈云的位置就掉换了。也就是说,现在是屈云压她。
悠然正准备问一句常规问话,例如“你想干吗?”之类的,但是屈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屈云直接伸手,撕开了她的睡衣。冰凉,绝对的冰凉。那种冰凉,让本来沉浸在玩笑之中的悠然猛地一惊,很突兀的惊慌,就像是坐过山车时,慢慢腾腾地爬到高处,接着猛地往下俯冲的那一刻。
一颗心,浸满了冷汗。因为在这一刻,屈云的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极度的危险,他变得像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有着伤害她的可能性。悠然的手脚开始发凉了。
而屈云的眼睛,似乎也是同样的温度,即使在那底下,有着欲望之火,但那也是冷的:“以后,不要随便挑拨,因为那后果,是你无法预见的。”说完之后,屈云起身,将衬衣扣子一颗颗扣好,离开。他的背影,他全身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没有事情发生过。
门吧嗒一声打开,又吧嗒一声关上。悠然躺在床上,看着寝室的天花板,一直就这么看着,而胸前,依旧保持着屈云离开时的赤裸。
时间像微尘一样,流逝在地,阳光从纯正的金黄到混杂的暖红,斜射在地面上。在过了三个小时后,悠然的手有了动静——慢慢地来到胸口那被撕裂的布料前。
三秒钟后,空寂的寝室中飘荡了她的一声自言自语:“娘的,我今天就不应该穿这件新睡衣,可惜了。”
这次的亲密事件,让悠然认识到了两件事。
一、被挑拨后的男人,是野兽。二、屈云的第三点,质量……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要到很久之后,悠然才想起,屈云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那个星巴克女人是否存在。每次她想问,总会被屈云以各种方式不知不觉地绕开。
这样重复了许多次,悠然终于明白,当屈云不愿回答某个问题时,谁也勉强不了他的。但悠然也不是节能型号的灯,既然和屈云正面交锋没有胜算,她就选择了其他的方式,也就是很老套的方式:跟踪。
结果是令悠然满意的,屈云在下班之后一般都是直接回家,没看见他有什么花花肠子。
更令悠然放心的是,屈云在学校受欢迎的程度很高,是许多单纯女生的白马王子,也是许多不单纯女生的春梦对象,但是面对那些或含蓄或大胆的表白,屈云向来都是拒绝。
悠然欣慰地长叹了一口气:这男人,真是不枉她那件报废的新睡衣啊。
可是总有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例如悠然家的那小闺蜜。
“我敢对天发誓,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着不正常的关系。”小蜜信誓旦旦,“如果有一星半点的假话,我就不是男人。”
“我本来就没当你是男同胞。”悠然耸耸肩。
“李悠然,你现在是不相信我了?”小蜜感到了受伤。
悠然不加理会:“我相信你真的看见屈云和一个女的在喝咖啡,但我确实不相信他们两人之间有暧昧,因为他不是那种一脚踏两船的人。”
小蜜眼神一飘,声音略略带上了一点阴阳怪气:“如果,人家没有当你是船呢?”
悠然从水果盘中拿出小刀,拔凉拔凉的刀身上映着她的狞笑:“够胆子,就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你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有把你介绍给朋友与家人吗?”小蜜问。
悠然摇头:“这能说明什么?”
小蜜很不客气地给出了一个答案:“这说明,屈、云、根、本、没、有、承、认、你。”
悠然觉得小蜜够狠,短短十二个字还用了十个标点。
接下来,就是悠然的辩解时间:“我也没有把他介绍给我的家人和朋友,这是我们这段关系不容于世的特殊性造成的。”
小蜜纠正:“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悠然问。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太在乎屈云了。”小蜜说出自己的看法,同时也是事实。
悠然沉默,对事实无法反驳,很久之后,才无力地挤出一句话:“多难得才套住个这么帅的男人,能不在乎吗?”
“你在乎他,但人家不在乎你也是徒劳。”小蜜再说出一个真理。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说如果不在乎我就让他丧命吧!”悠然沮丧地坐在凳子上。
“恋爱嘛,讲究的就是技巧和情趣。”小蜜道。
“上床才讲究技巧和情趣吧。”悠然道。
小蜜不理会她,继续:“人一般对稳稳当当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大珍惜的,所以你一定要营造出有男人要追你的气氛,让屈云产生危机感,这样他才会对你重视。”
“可是我没有男人追。”悠然很诚实。
“没有男人,就要制造男人。”小蜜开始出谋划策,“找出一个人,利用舆论的力量,让你和他成为绯闻男女,从而达到让屈云吃醋的目的。”
悠然犹豫:“这样能成功吗?”
小蜜解惑:“上次在华山上,当屈云误以为我是他潜在的情敌时,那种眼神,实在是凌厉,我想,如果有人真的敢抢他的女人,那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李悠然,你一脸花痴地在干吗?”
一脸花痴的李悠然:“我在享受屈云女人的称号。”
小蜜:“……”
吃醋这个计谋不错,悠然是学校话剧社成员之一,但加入也不过是为了搏个“积极参加课外活动”的名号,从没去过,可为了屈云,悠然不仅去了,还过五关斩六将争取到了高层位置——社长。
最近话剧社有一个新戏,新戏男主角是话剧社的新秀,叫小新,相貌贼好,看得悠然是心花怒放。
为了创造舆论,悠然开始了第一招:眉目传情。在舞台前的座位上,悠然直愣愣地看着新秀,就像那聚光灯,他移动到哪儿,她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儿,估计美军最先进的导弹追踪系统的准确性也不过如此。
不仅是准确度,还有那热度——悠然的目光,才叫一个炽热,弄得舞台上的演员都高呼要开空调了。做得这么明显,旁人自然也就看了出来。
有人半开玩笑地问道:“社长,看什么这么专注呢?”
眉目传情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悠然开始进行第二步,那就是误导舆论——让他人以为是新秀主动。于是,悠然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个新人,是叫小新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是啊,社长你认识他?”
“也不算认识,”悠然做作地摸摸头发,道,“他最近总说要请我吃饭,还送我花,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旁人耳朵竖起来:“吃饭,送花?社长,莫不是小新想追你吧!”
悠然再做作地抿嘴:“哪能啊,我多大,他多大?”
旁人劝道:“现在都流行姐弟恋,再说,不就差个一两岁吗?”
悠然最后做作地摆手:“哎,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姐弟恋我还是不能接受……对了,刚才的话,你千万要保密啊。”
旁人忙点头,但是悠然知道,只要一个晚上,这个绯闻就会飞扬在校园的上空。事情果然是按照悠然预定的方向发展的,到了晚上,校园论坛上最热的帖子就是关于小新要追悠然的事情。
但这么一来,当事人自然也知道了。
第二天,当悠然来到话剧社时,首先看见的,就是小新的那张黑脸。
对此,悠然是早有准备的,所以她很镇定地,直接来到了更衣室中,而眉毛竖起要讨个公道的小新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在旁人的目光中,就变成小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悠然穷追不舍,高调求爱。
而在更衣室中,却是另一番情景。小新冷眼看着悠然:“师姐,你发什么花痴,居然对那些人说,我想追你?”
“我有吗?没有吧。”悠然一脸无辜。
“少给我装了!”小新怒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拜托你不要胡说!”
“哦。”悠然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小新勉强满意了,就放开了她:“出去吧,以后再敢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悠然不走,只是靠在衣柜上,不停地进行深呼吸。
“你在干吗?”小新问。
“酝酿情绪。”悠然答。
“酝酿什么情绪?”小新没有了耐心。
于是,悠然给出了最终答案:“被你给轻薄的情绪。”
说完,悠然气沉丹田,对着门外大吼一声:“不要!”接着,捂住领口,扭头奔出了更衣室——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天晚上,校园论坛上最热的帖子是——更衣室中,小新欲望爆发,轻薄李悠然未成。
想要误导舆论,最好的方法是让观众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所以,悠然还在继续努力着。
在“更衣室事件”发生之后,小新几次三番都想要在路上堵住悠然,揍她一顿,但悠然早有准备,一直躲在宿舍中不出来,小新在宿舍外站了几天,终于消失了。
不是累了,也不是消气了,而是校园论坛上出现了新帖子——痴情郎小新苦守女生宿舍,感动中国。
在躲避几天之后,悠然决定使出撒手锏。经过众多眼线的报告,悠然得知,小新在上场前,总是要挨到所有人走光了,才会进更衣室换戏服。
有古怪,很有古怪。悠然这天特意埋伏在更衣室中,等待着小新。没多久,小新进来了。没多久,小新脱衣服了。没多久,小新脱裤子了。最后,悠然发现了小新的秘密——他的四角内裤上,印的图案就是蜡笔小新。
悠然承认,那四角内裤和小新本人真的很配。但是如果被外人知道,心高气傲的小新居然穿卡通内裤,那他大学四年将会很惨,很惨。
就在这时,悠然拿出那预先准备好的数码相机,拍下了这精彩的一幕。小新耳朵很尖,一下就听出来了,马上警觉地回头:“是谁?”
“是我。”悠然憨厚地笑笑,接着拔腿就往外跑。小新赶紧套上衣服,追了出来。悠然觉得,既然是话剧社高层,还是很有必要在在位时期演一出戏的,否则,就愧对观众了。所以,她跑上了舞台。而同样跑上舞台并抓住她的,是小新。
“还给我!”小新大怒。
悠然明白,他完整的话应该是:“把那张我穿卡通四角内裤的照片还给我!”
在聚光灯下,悠然做作地挣扎着。
“还给我!”小新睚眦欲裂,拼命地摇晃着悠然的小香肩。
悠然将头扭向一边,貌似痛苦地摇着头。
“还给我!”小新已经是怒发冲冠。
此刻,所有的人都停下来,注视着事情的发展。路人甲适时出现,问道:“悠然,小新究竟要你还什么?”
悠然转过头,用幽怨的,文艺女主角特有的无病呻吟表情对着全体人民说了比老坛酸菜还酸的三个字:“他的心。”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发出哦的一声。
“你!”
小新缓过气后,刚想辩解,却听见悠然的悄声警告:“如果不想照片流传,就保持沉默。”
在那一刻,小新的喉头感觉到了腥甜。他的手指,都快将悠然的骨头给捏碎。但小新明白,就算是真的捏碎了,在别人的眼中,也会是他因爱成恨的表现。至此,这段绯闻的真实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不出意外的,屈云也知道了。
根据小蜜的示意,悠然这些天尽量减少和屈云的见面,主要是为了配合绯闻的发展,同时也可以避免悠然因为演技不佳而露馅。
虽然照着指示做了,但是悠然还是心神不定,因为她不找屈云,屈云也不会主动找她。
“你说,会不会弄巧成拙啊?”悠然担心地说,“如果他真的相信谣言认为我红杏出墙,一怒之下不要我了,那该如何是好?”
“李悠然,你有点骨气好不好,难道天底下男人都死绝了?他不要你,大不了再找一个。”小蜜恨铁不成钢。
“我就是喜欢他!”悠然的神情透着倔犟。
“我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小蜜不解。
“我喜欢,因为……他是屈云。”悠然给出了一个简单而含义丰富的答案。
“算你狠。”小蜜甘拜下风。
虽然悠然没有联系屈云,但两人还是见面了——在全校的话剧比赛上。屈云是教师代表之一,悠然是话剧社高层,也算是个学生代表了,得以有幸和屈云坐在了一起。
观众包括嘉宾席都在黑暗之中,给两个不能曝光关系的人提供了有力的对话条件。
屈云:“好久不见。”
悠然:“最近太忙。”
屈云:“听说了,确实够忙碌的。”
悠然:“听说什么了?”
屈云:“比如,你和一个小学弟的事情。”
悠然心中窃喜,但嘴上还是假模假式地为自己辩解着:“你别听那些人的闲话,都怪最近食堂降价,这些人吃撑了没事干呢。”
屈云:“哦。”
这一声“哦”,可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像是深秋的夜,静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接下来,屈云旁边的位子坐上了一个老师,两人停止了对话。
这次的话剧比赛每个学院都派出了队伍参赛,抽签决定上台的顺序,压轴戏自然是话剧社。表演的是经典话剧《恋爱的犀牛》,而小新则是当中的主角马路。虽然是新人,但是小新一点也不怯场,感情丰富,表演感染人心。
“这孩子,挺不错的。”屈云在黑暗中轻声道。
“听说啊……那个,只是听说。”旁边某个八卦老师看了看悠然,接着凑近屈云的耳边道,“听说这小子看上了话剧社的李悠然,想追她呢,最近闹得全校都知道了……这些孩子,真是不得了。”
“哦。”屈云的第二个“哦”字更静了,深秋的夜,连月也不见了踪迹。悠然将桌子上摆放的矿泉水盖子轻轻一扭,放在微笑的嘴边,饮用。
此刻,《恋爱的犀牛》已经接近尾声,舞台上,明明被绑在椅子上,而小新扮演的马路则在旁边。
在一系列的冲突高潮之后,当马路杀死图拉之后,小新忽然站起身,面对着台下观众,或者说,是面对着悠然道:“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东西,图拉的心,和我自己,你能收留他们吗?悠然……我亲爱的,温柔的,甜蜜的……悠然。”
全场寂静。
这,算是史无前例的当众表白了。
悠然继续喝着水,嘴角,还是那抹笑。而小新的嘴角,则是因压抑的愤怒而起的颤抖。
是的,那张他穿卡通四角内裤的照片,还是很好用的。悠然虽然没有转头,但她还是看见,在静谧的黑暗中,屈云的镜片上,再度闪过一道低调的白光。
这个计划是很有效果的,因为当天晚上,悠然便接到屈云的电话,让她去他家一趟。在路上,悠然一直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例如,屈云会捧起她的下巴,眼睛危险地一眯,道:“那个小子,有我正点吗?”
再例如,屈云会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请求道:“悠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再例如,屈云会一把扯掉她的衣服,怒吼道:“你居然敢背叛我,今天,我就要让你看清楚,真正拥有你的男人是谁!”
悠然吞了一口口水,想,如果是第三种,那该多好。但是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当悠然来到屈云家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分手吧。”悠然像是被一只风干的松鼠在脸上给拍了一下,那种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什么?”她宁愿相信自己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但不是的,屈云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分手吧。”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悠然不敢置信。
这个男的不是应该怒吼着将她给摔在床上,接着撕开衣服,将她给强吃了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请你来,是为了把这个给你。”屈云指指地上的箱子,里面装满了悠然寄放在这里的漫画,“既然我们今后已经没有关系了,那这个还是请拿回去吧。”
连漫画都要她拿走,看来是真的到了最后了。
“为什么?”悠然连忙问,死也要死个明白。
“因为从最近发生的事情看,你的心,似乎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屈云说出了让他们感情死亡的原因。
“你血口喷人!”悠然气愤。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你对小新的表白那么开心?”屈云问。
“我没有开心。”悠然死咬牙关。
“今天下午,当他当众向你表白时,你看着他的眼神,还真只能用炽热来形容。”屈云补充罪状。
“我没有!”悠然叫屈。
那哪里是炽热,根本就是奸计得逞后的得意精光嘛。但是屈云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自从小新表现出对你的爱慕后,你便很少和我联络,由此看来,你对我已经没有了感情,但是因为负罪感你不想和我提出分手,所以一直痛苦着,虽然我舍不得,但事到如今,还不如放你自由……所以,悠然,抱着你的漫画,去寻找小新吧。”
屈云提起漫画箱子,说着就要放在门外。
悠然慌了,根本来不及运用脑细胞进行思考,直接就交代了罪行:“一切都是小蜜帮我策划的,小新根本就对我没有一毛钱感情,我是故意这么做的,让你认为他是你的情敌,从而让你更在乎我一点啊!”
话音落后,悠然沉默了,因为她看见,屈云的眸子里,于平静的水中盛放着一丝笑意。
被套话了。在那一刻,悠然非常想将自己的脑袋塞进马桶中,溺死算了。
“你骗我!”悠然嘴唇颤抖。
“你似乎抢了我的台词。”屈云微笑。
“我恨你!”悠然咬牙。
“恨也好,离爱不远了。”屈云依旧微笑。
悠然想要发火,但是心中的那股气刚上了胃,就咽了下去,她慢腾腾地来到沙发边,挫败地坐下:“你就不能表现得在乎我一点吗?”
屈云将门关上,挨着悠然坐下:“你在和我交往之前,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悠然斜眼:“你的意思是,是我自己甘心进入你这层地狱的?”
“我是指,或者,你也是有点喜欢这样无情无义的我的。”屈云伸手,摸了摸悠然的马尾。
她的发尖刺刺的,而后颈上有些小而柔的绒毛,让人觉得,像是一只小动物。但小动物也是敏捷的,悠然用了自己惯用的姿势,一把将屈云给扑在了沙发上。
“你似乎很喜欢玩这招。”屈云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悠然道。
悠然伸手捏住了屈云的鼻子,而屈云则任由她这么做着,并没有阻止,只是改用了嘴来呼吸。
悠然的姿势像是在玩,但是她的声音,却带上了一种消沉的认真:“我并不是时间多,才搞这么多事情……屈云,难道你还是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屈云问,因为鼻子被捏住,他的声音嗡嗡的。
“明白我对你的在乎,明白你对我的不在乎,明白我需要你的保证。”悠然放开了手,转而蒙住屈云的眼睛。
说实话,她不喜欢屈云的眼睛,因为那里面似乎很少能看见她想要的东西。屈云的睫毛在悠然的手心中扑闪了几下,像是小小的探视的触角。
“你应该知道的。”悠然道。
此刻的屈云,眼睛被蒙住,整个人是安静的,像是入了眠。但很快,他的手就按住悠然的后颈,按住了那些小动物似的绒毛,迫使她的头低下,迫使她的嘴唇和自己的嘴唇碰触。
他们,再一次接吻了。这次,倒没有巧克力的滑腻,而是一股淡淡的茶香。悠然想,这男人,究竟哪一刻才会不吃东西呢?
屈云接吻的技术,怎么说呢,算不上是花花公子的那种熟练,当然也不至于生涩,而是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带着一种自信和冷静,还有让人着迷且痛恨的神秘。
当然,悠然还是很享受的。屈云的唇离开悠然后,他握紧了悠然的手,那姿势,像是一种桎梏,但悠然,并没有反抗的迹象。
而就在这时,屈云停下了,而他的声音响起:“你喜欢我吗,悠然?”悠然点头,动作很轻,但她确定屈云一定看见了,因为她的动作,是那么坚定。
“为什么呢,悠然?”屈云问,“为什么你要喜欢我?”
“因为你是屈云。”悠然第二次给出这个答案。
“如果我不是屈云呢?”屈云问。
沉默,一只飞蛾在灯罩边晃悠,身体和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十秒钟后,悠然猛地撑起身子,双手像猫爪一样掐住屈云的脸颊:“难道说,你是怀着不良目的潜入地球杀了屈云然后剥下他的皮穿上的外星人?”
屈云将悠然的爪子取下:“别玩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悠然跪在沙发上,搂住屈云,双手在他的脖颈后交握。
“我是指,”屈云看入悠然的眼睛,“也许,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屈云,那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是指,”悠然抬起眉毛,带着一点善意的讽刺,“你还能变得比现在更坏?”
“可以这么说。”屈云点头。
“那么……”悠然的手,不安分地拨弄着他的发梢,“如果是这样……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坏,这样,我们就相配了。”
屈云看着她,眼内像是有浓墨在水中挥散。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甚至,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都不大清楚。”悠然坦白道。
“难道不是在我脱下衣服的那刹那就喜欢上了?”屈云的笑容带着一丝促狭。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悠然摇头,“或许,是在那之前就喜欢上了,也或许,是在那之后很久才喜欢上的。”
“你是我见过对自己感情的管理最混乱的人。”屈云评价道。
“可是感情本来就是混乱的。”悠然道。
“别以己度人。”屈云告诫道,“以后别再搞这些事情了,多用点时间在正事上,报考六级吧。”
“学校不是只要求考过四级就好了?”悠然一向是能懒就懒,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条件,“如果我考过六级,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屈云问。
“到时候再说。”悠然笑得特别欢快,腮上的肉鼓鼓的,“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肯定能考过六级。”
“这么有自信?”屈云问。
悠然赶紧点头。
“那么,就一言为定。”屈云点头。
悠然正在窃喜,却听见屈云补充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今后不准再为我树立情敌,不管是真,还是假的,明白吗?”
“你在乎吗?”悠然喜上眉梢。
屈云忽然将脸凑近她,俊逸的眉宇中,带着一点辽远的静:“是的,很在乎。”悠然的心,被欢喜塞满,她试探地问道:“那么,你老实回答我,你和我交往以来,身边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是。”屈云回答得毫不犹豫。
悠然心中乐开了花,看来这男人就是天生冷清,所以才会这么不像一个男朋友,但是他的忠诚还是值得信赖的。
悠然决定,她一定要加大马力,让自己的魅力放射,成功地将屈云给从内到外地拿下。
主意刚打定,屈云突然问道:“小新平时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你是怎么让他帮你的?”悠然一五一十地将那张照片的事情说出。
“那张照片还在你手上吗?”屈云问。
“嗯。”悠然点头。
“给我。”屈云道。
“你想干什么?”悠然问。
“好好款待一下我的情敌。”屈云道。
“他是假的。”悠然道。
“不论真假,”屈云道,“一律不可原谅。”
家中的屈云没有戴眼镜,但是悠然似乎看见,精光闪烁依旧。在为小新默哀了三秒钟后,悠然毫不犹豫地将照片给了屈云,毕竟,屈云对小新恨得越深,说明对她越在乎。这么看来,情敌这招,还是很有成效的。悠然笑得像位偷腥成功的寡妇。
时间啊飞逝,很快就到了“十一”,放了长假,总归是要回家的,悠然本想拉着自己的男友和自己一起回去,可惜人家不买账,因此心里堵着一口气。
“在想什么?”屈云问。
“想我带的零食够不够。”悠然气嘟嘟的。
“总共才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屈云提醒道。
“你又不和我一起回去,我一个人坐车很无聊,只能靠吃东西来打发时间了。”悠然解释道。
“以前难道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屈云不接受这个解释。
“现在情况不同,以前我是孤家寡人惯了,但现在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他却不肯陪我,那简直是人间惨剧,所以我才会以食物来疗伤。”悠然无声地控诉着屈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陪你回去,一起去见见你父母吧。”屈云道。
“不能见父母,见了我小命就不保了!”悠然急道。爸妈如果知道她在大学中不仅逃课补考,还勾引了老师,那她会死得比豆腐渣还惨。
“那你的意思是……”屈云不想再猜下去。
“我的意思是,反正路程不远,干脆你就陪我坐火车到我家,然后自己再回来,好不好?”悠然看着男友,眼内冒着星星。
可屈云一句话就将她的星星给熄灭:“不好。”
虽然已经被打击惯了,但悠然还是要假装一下生气,以此清晰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所以第二天,她没有让屈云去送她,自己独自一人上了火车。
运气挺好,座位是靠窗的,悠然戴上耳机,将脑袋伏在手臂上,打算先睡一觉。
嘈杂的音乐中,悠然感觉到火车开始慢慢地行驶,轻微的动静更利于入睡。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抚上了悠然的大腿。
明目张胆的性骚扰?!悠然不动声色,将靠窗的那只手悄悄伸到裤兜中,掏出校徽,轻轻一按,那尖利的别针就出来了。
对付色狼,那一定要像巴基斯坦肉弹一样决绝。悠然暗数三声,猛地发动攻击,将尖利的别针朝着那只咸猪手刺去。
可是她的攻击失败了——悠然握着凶器的手被抓住。悠然怒了,她再怎么也算是个预备党员,现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调戏至此。于是,她怒目而视,想要将这个色狼骂得无地自容。
“摸……”你×个头。这本来是悠然想好的第一句台词。但是在看见那个色狼的时候,悠然临时改变了台词,“摸……得好。”
原因在于,她身边的人,正是屈云。悠然的情绪,从大怒调到大喜,起伏太大,脸部肌肉抽动得颇有些异常。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悠然问。
“不是你说如果没有男友陪伴,就会吃很多东西?我仔细地想了想,如果你再吃下去,就抱不动了,所以,我就来了。”这是屈云的回答。
“稀罕你抱。”悠然轻哼一声,但那气流都带着甜。
“不是我要抱,是你每次都自动扑上来的。”屈云用静静的语调说出了很不给面子的回答。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分上,我就不计较你的颠倒黑白。”说完,悠然将手伸入男友的臂弯,一颗小脑袋温顺地枕在了他的肩上。
“如果你永远都这么乖的话,那就好了。”屈云道。
“如果你永远都这么在乎我的话,那就好了。”悠然回击。
“看来,”屈云微笑,“我们都不是很满意对方。”
“什么意思?屈云,我警告你,可别想有二心,否则我……”悠然没有再往下说。
火车进入了隧道,外面是轰隆的声响,耳膜像是被气流给压住,使劲往里按。一分钟后,火车出了洞,那瞬间,像是重见了天日般。
悠然看着窗外,那无数的绿意在车窗上流溢着,阳光柔媚。
屈云忽然接下了刚才的话题:“如果我有二心,那你当如何?”
“我什么也不会做。”悠然道。
“什么也不做?这不像是李悠然吧。”屈云道。
“不,是真的什么也不做,”悠然的声音从屈云的臂弯中飘出来,“如果你做了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什么也不做了,不再喜欢你,不再在乎你,不再想你,不再看你。”
“是吗?”屈云应了一声。
“是。”悠然用耳朵摩挲了一下屈云的肩,他的衬衣有着清新的味道,“不过,我怕到时候你会很喜欢我的不纠缠。”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屈云笑,笑声让他的肩膀起了一阵波动。
“拜你所赐。”悠然控诉,“你平时稍稍对我在乎一点,我也就不会这么没自信了。”
“我有这么邪恶吗?或者,是你想太多。”屈云道。
悠然立即将头撑起,道:“那好,如果你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在乎我的话,就陪我回家见父母。”
“真的要这么做?”屈云问。
“是的。”悠然点头。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屈云再问。
“是。”悠然再点头。
“那好。”屈云薄唇微启,“我这就去见你父母。”
特快列车将两人迅速拉到了悠然的老巢,下车后,屈云提着悠然的行李,道:“好了,走吧。”
“好……去我家。”悠然虽然轻松地笑,但是心却还是沉浮不定。
刚才那话,她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目的是为了检验屈云的真心,没想到,现在倒是骑虎难下。可要是屈云吃准她只是说说而已呢?现在叫停,似乎会半途而废。
“先去吃点东西吧,肚子饿了。”悠然拉着屈云来到火车站旁的快餐店中,要了套餐,慢腾腾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悠然抬头,问对面的屈云:“你……真的敢吗?”
屈云拿起纸巾,替女友擦去嘴边的番茄酱,颇有深意的话从微启的嘴里逸出:“怎么,你不敢了?”
“当然,我是敢的。”悠然没有享受屈云的服侍,直接伸出粉色的舌,将酸甜的番茄酱舔去。
两人都没有说明,但是都清楚对方所指。吃完饭后,招了辆出租车,两人坐上,直往悠然家赶。离家越近,景色越熟悉,悠然的心,上上下下,一刻也没有休息。车行驶到一半,同样的对话又开始了。
“你……真的敢吗?”
“怎么,你不敢了?”
“当然,我是敢的。”
这不清不楚的对话让前排的司机冷汗直冒,生怕遇上杀人抢车的鸳鸯大盗,于是加快马力,闯了三个红灯,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将他们送到了家。
站在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悠然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吞口唾沫,第三次问道:“你……真的敢吗?”
屈云的回答不变:“怎么,你不敢了?”
这次,悠然确实没敢了:“我相信你的真心,好了,请走好,咱们青山绿水,一个星期后再见。”
说完,抢过行李就要跑,但屈云把她给拉住:“现在,该我怀疑你的真心了。”
“你……真的想上去?”悠然心中开始打鼓,怦怦。
“看来,你似乎不愿意?”屈云解读出悠然的表情。
“当然……不是。”悠然口是心非。
“那就走吧。”屈云提起行李就要迈入小区。
悠然知道,自己总是斗不过屈云的,所以她认输了:“如果你现在上去了,我家的菜刀可是会见血的,当然,砍的是我们两个人……算我错了,拜托你先回去吧。”
“那么,以后还会时刻想着怎么试探我吗?”屈云问。
“不敢了,不敢了,我相信你对我是真心一片,痴心两斤。”悠然赶紧服软。
“那好吧。”屈云将悠然的行李放下,轻声嘱咐了两句,转身就要走。
“等等。”悠然跑到旁边的树丛中,毛着腰向屈云招手,“过来。”
“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吗?”对悠然的这种孩子气做法,屈云一概是催眠自己视而不见。
虽是这么说着,但人还是来到了悠然的旁边。悠然踮起脚,伸手环住屈云的脖颈,嘴微微地撅起:“再怎么着,我们都要分别个几天,你怎么能不留下点东西就走呢?”
微风乍起,吹动绿叶轻摇,阳光也变得活络了,在屈云的眼睛中晃动。即使屈云的眸子是深潭,但悠然看见,至少在那一刻,表面的水,是暖的。
“恭敬不如从命。”悠然听见他这么说。
接下来,屈云的右手握住悠然的小蛮腰,他向前俯身,她向后弯腰,就这么,两人构成了非常罗曼蒂克的经典姿势。
自然,他吻了她,吻得平静而有质量。不是那种像是争抢口水的轰轰的吮吸,不是饿死鬼投胎般急急的啃咬,只是个宁静的吻,但那力度,舒适度,都是非常适合的。
悠然心满意足。
一直到风止住时,屈云才将悠然的腰从与地面平行扶成与地面垂直。悠然头昏眼花——被欢喜冲的。
“这下,够你回味几天了吗?”屈云问。
回过神来,悠然心中开始噼里啪啦打起了小九九:“如果,我说不够呢?”
屈云再度握住了她的腰,这一动作让悠然感到激动与暗喜,她看着屈云慢慢向自己靠近,嗅着屈云越来越近的气息,看着屈云时而清澈时而模糊的眼睛,听着他的清雅声音:“那么……我就用试管装多点唾液送你好了。”
在那一刻,悠然终于明白,自己撞上的,是多么人神共憎的男人。但已经遇上了,悠然也是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就非他不可呢?于是,只能大度地挥挥手,扛着行李向自家走去。
在途中,悠然掏出小镜子仔细查看自己刚刚接过吻的唇,还好,只是有点红,稍稍涂上些唇彩遮盖就好。
整理好仪容之后,又不舍地回头想当一回望夫石,但当悠然的目光投向小区门口时,魂魄却被吓得烟消云散。
因为她看见,在小区门口,屈云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古承远正在交谈。虽然隔得很远,但这两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男性,悠然自然不会看错。
悠然记得屈云说过,古承远是他的校友,所以他们认识也不稀奇,可是,屈云要怎么解释自己会在这里出现?
悠然的心,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乱得不成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屈云真的向古承远坦白了和自己的关系,那……悠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古承远是不会罢休的。
虽是深秋,但悠然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她发狂到要尖叫时,眼内的两人分开了。
悠然赶紧冲回家,躲进厕所,拿出手机,快速打给了屈云。
接通后没有一句废话,悠然直接问道:“刚才你遇见古承远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沉默得稍稍有些异样,但很快,屈云的话传来:“是的,他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看见的!”悠然赶紧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
屈云的回答让悠然松了口气:“没有,怎么,你不想让他知道?”
“他知道了一定会……一定会告诉我爸妈,到时我会死很惨,你也会死很惨,所以,无论如何,在没有得到我的指令前,你不能将我们的关系透露给他,明白吗?”悠然撒了谎,她最怕的并不是父母,而是刚才和屈云交谈的那个人。
屈云答应了。
悠然放下心来,本来想趁此机会索一个吻的,但是想到是在厕所中,意境不太美好,也便作罢了。
弄好出来之后,便看见古承远已经回来,正在和父母谈话,她只能装成乌龟,慢悠悠挪到沙发上,装作看电视,但一对耳朵还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小远,刚才怎么去超市用了这么长时间,莫不是迷路了吧。”
“哦,刚才在小区门口碰见一个熟人。”
闻言,一直装化石的悠然体内每个细胞都复活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贸然问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古承远的注意,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是谁?”
悠然的如意算盘是,看是否能有幸从古承远的口中盘出屈云在校的一些事情。
例如他当时是不是花花公子之类的。但是她的问话,被自家老爸曲解了。
“你妹妹的意思是,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如果条件好,人品好,就给她介绍下,女的如果条件好,人品好,就快追来给她当嫂子。”
“呵呵,”悠然苦笑,“老爸你真幽默。”
闻言,古承远嘴角却带着些暧昧:“悠然,你真的是这个意思?”
悠然将一片番茄味薯片给塞进嘴中,以含糊的语调掩饰自己的声音:“你们说是就是吧。”
“对了,究竟是谁?”李明宇问。
“一个过去的熟人。”这是古承远的回答。
是的,熟人。大家都是熟人。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四课——
熟人,是满世界都有的。 兽类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