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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我们还要等多久。”小男孩坐在椅子上由于双腿挨不到地面就像在荡秋千一样晃动着双腿。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美味菜品，小男孩咽了一下口水，“我已经饿了，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了，再等一会儿吧。”一个满脸慈祥皱纹的老人一边松开身上的围裙一边靠近了小男孩，用她那双干枯但是温暖的手搭在了男孩的头上，“你爸爸妈妈都很忙，他们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努力工作的，小德你要理解他们啊。如果他们不工作的话，现在小德就不会生活地这么快乐了。”

　　但是男孩在听到快乐两字之后本来晃动着的双腿立刻像灌了铅一样定住了，“可是我不快乐。奶奶，房子是越大越挤吗？”男孩问道，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只有真诚与疑惑。老奶奶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轻轻地拽了一下男孩的鼻尖。

　　“小呆子，房子当然是越小越挤啊，怎么会越大越挤呢？”语气中有一丝的嗔怪，但更多是对小孩提问之后的笑意，“小德就是喜欢问这些问题啊，我们小德是喜欢思考的孩子，小德以后会成为科学家的。”说完老人靠着男孩坐了下来，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瘦弱的老人刚好可以挤着坐满一把靠椅。

　　但是男孩头一歪，由问道：“可是为什么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男孩指了一下没有开灯的客厅，就像是一团黑洞一样。男孩继续说了下去：“奶奶，你和我说过以前爸爸妈妈他们租的房子和我们家的浴室差不多大，他们老是挤在一起，羞羞地抱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我们家现在比好多好多浴室加起来都要大，他们两个却都挤不进来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却挤不下这曾经相爱的两人呢？难道说房子真的是越大越挤吗？老人想要说些什么，怀里的手机恰好在这一刻响起，老人赶忙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来电对象就是简单的“儿子”。

　　“喂？你已经到哪里了啊，小德已经等你很久了，小美怎么也不来一个电话啊。我知道你们工作很忙，可是小德一年只有一天过生日，你们一年连一天都挤不出来吗？哪怕是会来看一下也好啊，小德那孩子很懂事，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你们就这样把他给丢下……”

　　“妈。”电话里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老人的絮叨，那个男人用好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语气说了下去：“我和小美今天都不回来了，蛋糕我已经让人往家里送了，顺便帮我和小德说一句”祝他生日快乐。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再这样的话你自己不会和小德说吗？”老人还想要说些什么那边却抢先一步挂掉了，“哎——小德啊，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儿就会有蛋糕了啊。”

　　但是男孩并没有动筷子，虽然他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还是抬起了头仰望着奶奶说道：“那爸爸妈妈他们呢？他们已经回来了吗？还是不回来了？”就像往常一样，每次男孩问道父母几时回来的问题，老人只能沉默。

　　她有足够的温柔与耐心对待这个孩子，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向这个孩子解释她从未遇到过的情形。至少在孩童时代，父母都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在一天的劳动之后，一众姐妹与父母躺在大通铺上，父亲总是在故事说道一半就打起呼噜，自己则是在父亲的呼噜声中慢慢入睡。后来到自己为人母也是这样，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小孙子会失去自己的父母呢？

　　老人不知道是谁夺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男孩，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

　　“奶奶，我听他们说爸爸妈妈会把说谎的坏孩子们丢掉，我是不是一个说谎的坏孩子所以爸爸妈妈才不要我的？”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立马就要溢出水来，男孩开始了慢慢的抽泣，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是不是我不说谎了，爸爸妈妈就会回来啊？奶奶，我不要做说谎的坏孩子了，奶奶告诉爸爸妈妈他们吧，我以后不会再说谎了。”

　　“哎……傻孩子啊，”老人的眼窝子浅，看见孩子这个样子自己也汪出了泪水，连忙把男孩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小德怎么可能是说谎的坏孩子呢？我们家小德是最听话最诚实的好孩子啊，来，奶奶给你这个。”说着老人取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玉佩，递到了男孩的眼前。

　　那是一块刻成了一只小小独角山羊的玉佩。

　　“来小德快看，这个东西啊叫做獬豸，他啊是最喜欢诚实的人了。只要戴着这个，那就是诚实的好孩子了。这个东西啊，是我爸爸给我的陪嫁，现在奶奶把这个东西给小德好不好？”

　　“嗯……这样我就是……就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了吗？”在抽泣之中男孩这样问道，老人也点下了头，把玉佩带在了男孩的脖子上又把玉佩好好地塞了进去。露出那个温暖的笑容说道：“对啊，只要有獬豸在，小德就是每个人都会喜欢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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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晚了，你一向很准时。”男人质问着武德，眉宇之间两人有不少相似，“没想到在今天这个日子你也会迟到，你还有良心吗？”男人责怪着武德，但是武德并没有低下头，反倒是用更加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那个男人。

　　“我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出租车司机不小心撞到人了，去了医院一趟。再说了我没良心就证明了我是你儿子”直接就是剑拔弩张的气势，与墓地安宁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那个男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扬起手就要往武德身上落下。

　　武德没有要躲的意思，反而是说道：“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只有在奶奶下葬的时候才来看她了！”就像是天空中轰开的惊雷一样，武德话在雨中的小亭子里炸裂开，让那个男人僵住了扬起的手——他的确没有资格来责备武德或者对武德动手，先错的人是他。

　　“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和你好好谈一谈的，小德啊关于抚养的问题，你妈妈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对于男人的问题，武德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和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对自己说的一样。“她说要我和他一起生活，她说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再过去的话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拒绝了。”

　　听到了这个回答，男人的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很多，点下了头，也露出了微笑。“果然你和奶奶一起生活就是亲爸爸一些，放心吧，你阿姨是一个很好很顾家的女人，你的新妹妹也是一个很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年我对你实在是亏欠了很多，以后的日子爸爸会慢慢补偿你的，你放心好了。”

　　但，武德的回答是：“我拒绝，我不会去和你生活的，不会做那个破坏你美好生活的坏人。”所谓的补偿并不是也不能补偿武德这些年缺失的关爱，只不过是让这个男人自己良心好受一些而已，武德很清楚这一点。

　　“不管是你，还是妈妈，我都不想和你们一起生活，我会不习惯的。”武德笑了笑，带着悲凉，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自己这样不习惯与父母生活的孩子，自己真是一个怪物，“你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一样，我不想要离开这个城市，把我和奶奶一起生活过的一切都忘记，所以请原谅我的这一次任性。”

　　到了这个时候，武德低下了头。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任性，可是麻烦让我留在这里吧，就让我一个人来面对吧。”……在一阵的沉默之后，那个男人开口了：“你到底要和谁一起生活这场官司会要打很久的，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会每月打钱给你的，当然如果没钱的话在和我说就行了。”巧合的是武德母亲也是这样回应的武德。

　　“我们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都这样下去，但是留给你任性的时间还是有的……不过，你一直戴着的玉佩去哪里了？”男人一指武德脖子上由于常年带着绳子而产生的浅色一圈问道，武德也比较尴尬地回答了。

　　“出租车不是撞到人了吗？那毕竟是我叫的车，多少要给受害者一点钱表示一下才行。我身上也没有带什么钱，所以就干脆把那块玉佩给了那个人。”

　　“……只要你喜欢就好。”男人从刚才的几句话中就已经清楚地知道，武德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任由别人支使的小孩子了，过于早熟的不利之处就在于无法沟通的压力会反向抛到父母的身上。只不过是几句话，男人已经开始觉得累了，但是他并没有要把武德给推开的意思。

　　“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给奶奶献花了。”还没有等男人回应，武德已经走出了小亭子，在大雨之中捧着那一束白色的雏菊缓慢地行走着。男人也想要去给他第一把伞，可是就算是自己递了也会被武德给丢开。

　　“小德！”男人最终还是叫住了武德，但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做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像是话剧演员在舞台上做出了动作之后突然忘记了台词一样尴尬。

　　最后依旧是武德自己打破了尴尬，继续在雨中走了下去，以及留下了一句：“你们没有离婚，这句话如果不是谎言该有多好。”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