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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话

　　在放学之后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直奔菜市场，而是去了一家大型购物商场。本来那些售货员就会想苍蝇一样把我包围住。幸好我身边跟着莲生梦，就算是古怪地没有穿袜子，当莲生梦完全展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

　　“你们难道想要教我怎么来挑衣服吗？”莲小姐如此威严满满地说道，尽管只穿着一件连衣裙，她绝美的容颜还是让那些人推后了，给了我和莲小姐一个安静的环境。

　　“虽然说你一直就留着低马尾，可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爱好，难不成是被早上的事情给刺激到了所以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面积最大的女装区，我也跟了上去。就像是在走迷宫一样在衣架组成的大阵中不断地穿梭。

　　尽管她还是赤裸着双足，但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商场，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漂浮在半空中。“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是变态吗？”虽然嘴上在痛骂我，可是莲小姐的目光却一点往我这里移动的意思都没有，一直就在将那一件件靓丽的衣服都收入眼底。“你果然是萝莉控吗？要我这种可爱的女孩子来……”

　　“只不过是让你来替我选一下衣服，不要故意说得那么让人误会。”我个人的风评开始很重要的，这种不利于安煞特的流言绝对不能任由它流传，“你选好了吗？适合我穿的女装还没有挑好吗？”

　　这一次，莲小姐停下了脚步，回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如果你这么着急的话，自己去决定不就好了吗？哪有这种男人——对女孩子说‘和我去商场买女装’是为了给自己买女装啊！如果你真的不想自己风评被害就不要做出这种会让自己被人指责的行为！”

　　可你又不是人类，而且也是你自己大言不惭地说：“我可是很懂人类的！”我没有直接让你去解决煞殊的问题已经是在最大程度地给你减负了。“如果你想要衣服的话，我以后会找机会送给你的，而且…我并不认为人类可以制造出配得上你魅力的衣服。”我并非是在恭维她而是从心底里体会到了莲小姐不一般的魅力才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如果是要给莲小姐买衣服的话这里也许买不到。”我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要不然下一次我们去童装区逛一逛吧。”

　　……“你是在故意挑衅我们！要是想死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让你体验到！”从莲小姐小小的身体内散发出来不得了的力量，看起来她真的是动怒了，“如果说你真的想要请求别人的帮助那么态度得好一些懂吗？！从一开始到现在连一句‘实在是麻烦你了，莲小姐’都没有虽然你一般不求人，但你一直被人恳请吧，这种求人的态度你很了解才对吧。”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讨厌这些虚伪套路的妖物。如果你想要听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说给你听。”我没有再闪躲她的目光，直视着莲小姐本人。看着她微红着脸颊，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拜托你了，莲小姐。”不过换种观念，就算对这样可爱的少女——不，是幼女——服软也并不丢人才对。

　　干脆就这样释怀好了。“你这样说还差不多。”也许是这样稍微示弱的态度，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终于又恢复了挑衣服的节奏。话题也回到了我的发型上：“还是说你一直留着低马尾就是为了今天的女装。”一边这样说着，她一边从货架上取下了发卡，那是一个带着蕾丝的紫色发箍——不应该先从大件的衣服开始挑吗？难道说因为是妖物所以与常人的思维正好是相反的吗？

　　莲小姐也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虽然你说想要试一下女装，可也只是想试一下而已。男人穿女人穿的衣服在你看来应该是‘不正确’的。所以你最后都只会把‘女装’给否定掉，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在否定‘女装’之前找寻否定的理由。”说完她又取下了一双白色的过膝长筒袜，直接就塞到了我手中。

　　“我能穿得下去吗？”从一开始就并非是期待着女装，只是为了在解决问题时尽量少犯错误。如果因为袜子的原因要延长穿女装的时间那就是噩梦般的体验了。可莲小姐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早有预谋的笑容，继续往更深处的衣丛中走去。

　　“你穿衣服的尺码大小我都一清二楚哦！你以为你在睡着的时候，我仅仅是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吗？”富有内涵帝蠕动了自己的手指，她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我接近她。方便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没有想到看起来挺瘦弱的你还蛮结实的嘛，这就是所谓的短小精悍吗？”

　　身为一个男人，我不喜欢“短小”只要说精悍就够了。“我是不是应该在卧室里也布下足以阻拦某些会趁人睡觉进行性骚扰的食梦貘的法阵吗？”

　　这种谎言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被她一笑以对。“如果你能够布下这样的阵法你早就布下了。而且，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妖物，还没有引起任何的灾害，你虽然不是专家——不，正因为你不是专家，所以你绝对不会对现在的我出手。”在回头的那一刻，我看清了她那个吃定了我的眼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至少到现在她也没有说错什么。

　　伴随着我们两人将这个服装的迷宫一点点地走完，我手上的服装也慢慢地凑齐了。尽管她想连内衣都让我换上，可我还是保留了最后的一点点尊严。最后我走到了迷宫的尽头——试衣间，双手已经拿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好了，进去换衣服就行了，可是——”莲小姐顿住的同时，拉出来试衣间的门把手，“在那之前至少要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突然就觉醒了不得了的爱好。这种理由不适合你。虽然你是个有情感、重情感的人，可安煞特的理性会压制住你的冲动。”

　　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作为可以窥探人类梦境、吞噬人类梦珠的食梦貘，她对人类的了解并不比专家了解妖物差。也可以说连生梦就是妖物中的专家。她之所以会一直纠缠着我也是因为对我会有怎样梦珠的好奇。

　　“其实你早就知道煞殊身上发生了什么对吧？你是不可能放过煞殊这个号的接近我的机会。那个没有带手机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让我上钩的诱饵。”现在想一下真的是愚蠢啊。手机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真的会需要，又怎么会在今天落在家里。莲生梦一直就没什么马虎的地方，为什么一出错就引起这出这次的事故。

　　“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么我说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吧。”与其说她不想解释倒不如说她主动方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她坦然面对着我，不曾有一点的慌乱与内疚，“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错。错的人是你，虽然在处理獬豸的时候你让武德不要逃避。可是现在在逃避的人是你才对。”

　　事实就是，就算是莲生梦告诉了我煞殊发生了什么事，我可能也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也许依旧是看着，无论是谁跟我说煞殊的状况需要帮助。与其说我实在等着煞殊主动求助的时机，倒不如说我是掐准了煞殊是不会想我求助这一点，干脆就抛弃了煞殊。尽管看上去好像是因为溺爱而放纵了煞殊，但与我真实的想法恰恰相反。

　　如果不是因为莲小姐摆下的这一计将我隐晦了家中，让我看见了那个在客厅里正要准备享用自己早晨的“美少女”。

　　还戴上了红绿异色的美瞳，银色的长发一直搭在腰间，精心打理了自己一番，如果不是长时间与他相处，我也可能会把他当成某个突然出现的美少女。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们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看见了自己。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我还是压制了脑子里冒出的各种奇怪想法，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许久未出门的弟弟安煞特出现在了我面前，而且还穿着女装。”虽然当时的气氛很尴尬，可我还是说到：“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不论是贸然闯入的我，还是惊慌地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的煞殊都需要一点的时机来思考要怎么面对对方。我不可能用任何方式来责备他，而煞殊也正因为入池才会苦恼，如果我是那种顽固派煞殊可能会更加轻松一些。

　　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煞殊给臭骂一顿就可以让他把对于自己的行为的方向与自责全都转化成对于我的怨恨——可惜我不会这样做，我不能这样做，我不想这样做。可我已经必须要采取行动了，所以我要向武德以及莲小姐请求帮助。

　　“所以说这次是打算让他改掉女装这个癖好吗？”莲小姐又接着问道，“但是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即使你解决了他女装的问题，那之后就不会再有别的问题了吗？问题的根源如果不处理的话，就算再多的努力也只能是徒劳而已。既然你已经绝对要行动了为什么不做得更加彻底一点呢？”

　　我当然也想像莲小姐口中所说的那样从根源下手，但我不忍心这样做。如果不是莲小姐，我不会来处理煞殊的问题。就算要处理煞殊的问题最终也只能是浮于表面。“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面对，我又怎么可以要求他比我还要早地面对呢？”也是说到这里我推开了试衣间的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莲小姐也乖乖地将门关上——不过这种门他随便可以进出，或许我应该给这个门上加一个禁制来阻止我衣服换到一边的时候莲小姐进来骚扰我。就像是老套动漫中的情节，但凡女生换衣服，男主在外面等，总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让男主闯入更衣室。

　　“剧情微妙地相似，可惜性别对调了之后一点点的吸引力都没有了。”我有些懊恼地说道。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