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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话

　　玄武，在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四圣兽之一。在东南西北四方天象中主司北方，代表了北方七宿，以及五帝中的颛顼地，五行中的水，四季中的冬季。无论是任何民间艺术加工中，玄武都是与青龙、白虎、朱雀一起并列在各种珍兽战力榜顶端的终极神兽。那么对于妖物们来说，比之前的獬豸都要更加高等的存在。

　　“与其说是妖物，还不将玄武称为‘神’。在你们人类写下的古老神话集《山海经》中记载的妖物数目与种类称得上繁多。而在《淮南子》、《庄子》等书中都有一处《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各种上古大妖的来源——北海，也就是玄武大人所管辖的广阔土地。那里自古以来便是被视为危险的不毛之地。苏伟牧羊也是别流放于北海。”

　　四圣兽中，青龙于朱雀都是自古以来的吉祥征兆，但是白虎于玄武通常代表的意象并不友好，往往是杀伐的象征。这也不难理解，因为相对于安稳的东南方，古代主要战端来自于西北方，也就连带着让白虎于玄武的意义多了几分杀伐气息。

　　“也许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可对于我们妖物来说，玄武大人的地位要远超过另外的三圣兽。五行中玄武大人主水，而水是生命源泉，北海不光光是那几个出名的上古大妖的诞生地，也同样是我们众多妖物的故乡。玄武大人对我们来说就是神明。”莲小姐一边说道，一边给自己的茶杯里倒入了滚烫的开水，随着白烟从茶杯里冒出，干枯的绿叶也舒展了自己的身姿。

　　“就算吧这一点除外，玄武大人也是十分特殊的。四圣兽中的其他三位，名称都是一个类型，都是他们所代表的颜色加上外形代表的动物。可是玄武就有点不一样。”在等待茶泡开的空隙中，莲小姐又向我问道：“玄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停下了翻找着笔记本的手，帆布包里什么都没有丢，唯独少了我的笔记本，记录了我处理妖物的经历，也是那个专家对我的唯一要求。类似于“档案”一类的文件，也是是专家门相互交流沟通的基石。虽然我不是专家，但毕竟我是在做着专家向我求助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手。

　　而莲小姐问的这个问题，她只不过是故意听我怎么解答，我也就随了她的愿。“玄本来是一种颜色。在汉代之前玄色一般是指天空的蓝色和青色，诗经中也有‘其叶玄玄’的做法。但是到了后来出现‘青’这个新的汉字，用来代指小草嫩芽的颜色，将青色从玄色中剥离出来。再后来玄色从指天空的颜色被缩小到指黄昏时的天空颜色，也就是所谓的黑中带红的颜色。现在再说就是指黑红色。”

　　“那么说玄武就是黑红色的乌龟了。”莲小姐立刻接上话，“但是不对吧。玄武代表的颜色应该是黑色才对，看了你是不知道了。”

　　“如果不变通，按其他三个神兽名字来猜测玄武就会得出这个错误的结论。这里多了一个文字游戏，就好像是故意为之的一样。玄武中的‘玄’并不是指颜色，而是玄冥的意思，那个代表了颜色的字这一次放在了后面。”没错“武”才是那个指代颜色的字。“武”有黑色的意思，同时也是与“冥”古音相同。玄武的本义就是玄冥。

　　也就是代表了“通鬼神”。“玄武的确是有些特殊，不仅仅是起名字的方式不一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存在的形态。”青龙是龙，朱雀是凤，白虎是虎，虽然龙凤不是真正存在的动物，但玄武是什么呢？龟蛇，既是龟，也是蛇。可是相比起众人皆知的龟，蛇几乎被人给无视了。

　　之所以会叫玄武，也是因为古代人会用龟甲来占卜。用来沟通鬼神的黑色龟甲，被称之为“玄武——玄冥”也是理所当然的。比起人类敬而远之的其他神兽，玄武倒是被人类把玩在了手中。想到这儿，我又看了出现在煞殊卧室门口的龟甲一眼。“你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把玄武的龟甲给打开吗？或者说你知道玄武的弱点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安煞特的作风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要去了解安煞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玄武的传说吗？怎么一上来就开始想要对玄武下手。”莲小姐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的茶也泡得差不多了，她并不打算帮助我对抗对她自己的神。

　　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去试的。于是我从帆布包中拿出了铜钱与纸符——一般的妖物都会被这两种东西给镇压住。可能无法成功压制住玄武，但至少也可以利用这个作为探针去寻找玄武龟甲薄弱之处。所以我咬破了手指，将血涂抹在了铜钱剑之上，并且将纸符也贴在剑格上，攥紧了剑之后对着门上的龟甲一刺——

　　“哗啦！”铜钱并没有发出剑气与龟甲对峙，只不过是稍稍靠近了一点，铜钱剑上用来固定的红绳就自己断裂，铜钱也洒落一地。而那张纸符也自己在没有火光中化成了灰飞。这种不要说无法对抗，根本就是无效，难道说必须要用什么特殊的手法吗？

　　“不是什么特殊的手法就可以解决的。”在看我出了洋相之后，莲小姐还是伸出了援手，“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是专家们的手段都是无法对玄武奏效的。你认真思考一下，玄武在神话中的化身之一，北方真武大帝还有什么别的称呼吗？”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荡魔天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世界上第一个处理妖物的“专家”，我居然把这些点给忘记了吗？果然玄武与普通的妖物不一样。“既是妖物们的神，也是专家们的神。”作为从上古时代活至今日的妖物同时，也是作为专家们力量的源泉吗？不应该是说正是因为玄武也明白“灾害”的严重性才能对付妖物的方法传授给了人类，才有了专家们的出现吗？可，不论怎么说，用从玄武那里得到的一点点力量是对抗不了玄武的。

　　“所以说我才认为你的方法是正确的，从传说销售，让传说失效才是解决妖物灾害的真正途径。”我当然也知道这才是正确的途径，可是我不能这么选择。并不是因为我无法从煞殊那里得知那个传说，而是因为那个传说我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所以不能消除那个传说。

　　莲小姐也点了点头，她没有逼问下去。我愈发地感觉到我与她的关系就像是鱼与垂钓者，不论是线的收放松紧，她都操控自如，静静地等待着我这个猎物上钩。也许有一天我会上钩的，就连煞殊自己也是无法确认的。

　　“和武德那是因为自己的谎言而让自己强行遗忘了传说不一样。玄武的各种故事与传说在煞殊平时喜欢玩的各种网游里层出不穷。到底是因为相信了哪一个传说，他自己可能都无法确认，所以说单纯地想从传说这个方面下手是费时费力，而且还很有可能白费浪费。因此，从妖物本身下手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我不会要求莲小姐来帮助我对付自己的神。”

　　对于我这样的解释，莲小姐会相信吗？“好吧，如果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亲自来处理最后失败放弃的过程好了。”她这样说着，又喝下一口茶，“就算你现在不想说实话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等你生出梦珠的那一刻，我就可以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我估计是等不了那一天了。”

　　“哦？你要放弃了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喝完了茶就离开吧，寻找下一个目标好了。就算你要以上一任海贼王的宝藏为目标踏上伟大航路我也会支持你的。”应该说我十分希望她马上从我身边离开，可是这家伙并没有如我所愿。在杯中茶水消尽之时，莲小姐又给自己续上了热水。

　　“我可没有说我会放弃，对于我们妖物来说，就算要与你共度一生不过是一瞬间的过隙。再说了，如果我从你身边走了，接下来我应该去做些什么呢？我稍微思考过了，一起的日子虽然安定但是实在有些无聊，要再找一个和安煞特一样有趣的人并不简单。而且你能不能生出梦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乐子而已。但是你再从传说下手，不依靠专家的力量，你想怎么对抗玄武。”

　　不论是去玄武，北海之主，妖物之神，北方真武大帝，荡魔天尊，哪一个外号都可以让妄图与他作对的人退怯。但是我有非战胜玄武不可的理由——玄武不仅仅是龟，在龟的外表之下还有更加阴毒的蛇躲藏在龟甲之中。也就是在煞殊的房间里有可能存在着蛇……

　　“虽然你很了解玄武，也正如你所说的，无论是妖物还是专家都对付不了玄武的。那么……恶魔可以做到吗？”我这样问道，莲小姐也不得不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她回答道：“恶魔吗？我的确不太了解他们。我所知道的就是现在还在活动着的恶魔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了。不过他从来不与我们这些妖物打交道。怎么了吗？你难道不曾想要向恶魔请求帮助吗？没用的，依靠妖物的力量是对抗不了玄武的。”

　　我很明白这一点，“恶魔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妖物。灾害的产生是必须要有三要素的。可是恶魔不需要传说这种麻烦东西。他就可以突然出现带来灾害，然后就突然消失，根本就不会给你处理灾害的机会，所以一旦被恶魔的灾害影响就再也无法解除。所以我更加偏向于称这为‘诅咒’。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你这样说的好像很了解恶魔啊，难不成你被恶魔诅咒过？”莲小姐抱着戏谑的语气这样说她并没有想到我说的并不是戏言。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那个专家给盯上？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无法被常人所注意吗？莲小姐不应该想得这么简单吧。”干脆再进一步说好了，“莲小姐觉得我为什么会被常人无视？——那当然是因为我被恶魔诅咒过。”

　　说道这里，我的眼睛也变成了如同我以前见到过的那只乌鸦恶魔一样血红的眼睛。当我用这双骇人的眼睛看向莲小姐的时候，她不禁颤抖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她如此惊慌的表情——用人类的话，就是“想是见了鬼一样”。

　　“你的眼睛，还是人类的眼睛？不，这是恶魔的眼睛才对吧。”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