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聚散今生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齐二上了桥面,立即沉腰缩胯,双脚展开,按鸭形步缓缓逼向对手。他看见对手长吸一口气,振荡双臂,很像是在运用真气护住周身的架势。
未及多想,齐二低吼一声,一招“黑虎掏心”直奔对方胸膛,待对手出手格挡,马上变招“白猿摘桃”攻对方肩颈;如果对方还能接住,他会跟着一招“蛟龙摆尾”出脚踢对方腰胯。这连环三招是他的拿手绝技,若非急着追人,他不会轻易对一个无名小辈使出。
不出齐二所料,对手只挡住了第一招,而后面两招均只躲开一半,左边的肩部、胯部分别挨上一拳一脚。但随即他有些惊讶,对手中招虽然被击退两步,却并无摇晃跌倒迹象。
齐二猜测刚才顾忌桥面木板,而没有使出全力。他再次低吼,向前两步后,使出十分功力的一招“黑熊压顶”,双拳砸向对方头顶。只见对方也不退避躲闪,伸出双拳架挡。
四拳相接,桥面的木板几乎弹起,桥墩也晃了几晃。身后的船工急得大喊:“使不得,使不得,千万别弄塌了桥。”而在桥的另一侧,几名行人连跑带跳的逃到沙滩上。
齐二不愿桥塌,只得收势。而对手又退了几步,身躯只是有片刻歪斜,但仍不足以跌倒。一旦立稳身躯,他马上长吸一口气,再次振荡双臂。
齐二心道:凭借这套九神拳,我才在江湖上赢得一席地位。若在平地,收拾这小兔崽子不费吹灰之力,但看来现在得费一番周折。
齐二再次上前,这次使出的是“鹤立鸡群”,双手化勾作喙状,连续攻向对手身躯四肢各处,一口气二十多下。对手上下左右遮挡,虽显得甚是狼狈,却只挨了两三下。表面呲牙咧嘴,却依然是退后两三步而身形不倒。
齐二正欲再次上前变招,只见对方第三次长吸气、振双臂,他忽然醒悟,心道:我真是小瞧这兔崽子了,他只守不攻、只挡不躲,凭的大概是某种运气护身的功夫;不过显然欠缺火候,不像卢首领那般举手投足间就能完成气息吞吐。
齐二扭头,招呼另二位同伴近前,低声道:“要快过桥顾不得江湖规矩了,用车轮战收拾他,切记不要让他有机会长吸气和振双臂。”
两位同伴互相点了点头,一人早按捺不住,立即上前开始进攻,另一人在后面等待时机。
齐二这才注意到,他几乎使出全部看家本领,只前进了不足半丈。再往远处看去,扬起沙尘的地方更远了,他心头怒火更盛。
渡桥上,第一个同伴闪开,第二个接着上前。二人功夫虽不算高明,加之在桥面上无法使出全力,一通攻势下来只前进了半丈。
不等第二人主动让开,齐二大喊一声:“我来!”这次他不再讲究拳理,只拣速度快、下手狠的招式打过去。等气力将竭,马上让开位置,让同伴接替。
这一下果然奏效,对手没有喘息之机,不但连续挨了十多下拳脚,身体也开始歪歪斜斜,为了躲避,不得不连连倒退,两轮下来,已经倒退了三丈。
但这次趁两个同伴轮换之时,对方忽然弃守转攻,拼着多挨几拳几脚,硬是把两人给打退了几步。待齐二急冲至跟前,对方已经完成了吸气和振臂。
齐二明白已然失机,对同伴道:“继续车轮战,但你俩无论哪个下都是我上,不要抢。”
又进攻三轮后,再次前进了三四丈,对方虽努力支撑不倒,却明显开始接不上力。
齐二再次上前,正盘算怎样一鼓作气击倒对方,忽然脚下一歪、身子一斜。原来铺桥木板并非十分规整,尤其是两头通常会有凸凹,连接处有大小不等的缝隙;刚才前进缓慢时均是瞅好位置再落脚,这次着急抢攻却忽略了缝隙,半只左脚都踏空了。
在他站稳重新开始进攻之前,对方又完成了一次吸气和振臂。齐二气恼不已,对同伴道:“继续!不许停!狠狠打!”
但对手意识到木板缝隙的作用,开始有意站在较大缝隙之后,齐二及同伴要么只能远攻,要么只能侧击,再也阻止不了对手运气护身,一时间齐二等人的前进又受阻了。
但是,车轮战的威力逐渐显现,对手喘气越来越粗、脚步越来越沉、动作也越来越慢。齐二等人则利用轮流歇息片刻,不久又开始忽快忽慢的前进。
不久,再次歇息的齐二发现,只要再前进三丈,便可跳到北岸沙滩上,从三面围攻对手。可当他抬头远望,原来的扬尘已看不到一丝一毫。
他胸中的怒气终于全部爆发,咬牙切齿地吼道:“给我往死里打!”积攒起全部的力气,冲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疯狂拳掌。两个同伴见领头的已经全然不顾“不打头脸”的江湖传统,略作迟疑后也上行下效,直冲着对手的头脸招呼过去。
这次一轮进攻又前进了二丈,但齐二知道已没必要三面围攻了。对手髻散发乱,鼻青脸肿,数道鲜血汩汩而流,衣衫也是血迹斑斑,若非扶住一根桥墩,已经跌入河中。
齐二恨声道:“早该这样出手,让这兔崽子延误咱们这么久。”他缓缓走到桥墩前,抬脚要把对手踹下桥。以对手的情况,只要落水几乎必死无疑。
正在此时,身后有人道:“齐老二,你简直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齐二收住脚,转过身来,见三五丈外的桥面上,一人若无其事地走来。越过此人,他看见南岸看守马匹的同伴瘫坐在地,想必是已被来人制服。
齐二骂道:“祁老三,你他娘的莫要多管闲事!”
那人道:“唉,我祁三命苦,明明与你齐老二毫无瓜葛,可外人偏偏以为你我是亲兄弟。瞧瞧你们现在的下作勾当,若流传出去,我祁三不是跟着挨骂么?”
一位同伴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长眼的少来搅合。”
祁三摇头道:“齐老二,你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干嘛欺负一个无名后生?即便这后生该被打,搞车轮战三打一算怎么回事?三打一还不算,该打的地方你们打,不该打的地方你们也打。好吧,打完也该完事了,还要杀人灭口!老子命苦,偏偏撞上这晦气事,只好出面来留他一张活口,免得将来闲言碎语说你我联手杀人灭口,有他给我作证。”
另一同伴道:“你再在这啰嗦……不是嫌命苦吗?咱几个就让你重新投胎。”
祁三故作惊讶地道:“哟,你们连我也不放过?好啊,只要你们有谁能挡住一招千钧金刚腿,我主动跳河陪这后生一齐见龙王。”
齐二远望南岸一眼后道:“你吓唬谁呢?冯秃子在哪?”
祁三笑道:“我家首领嘛,说来便来。”言罢一声长啸,随即不远处也有一声长啸回应,然后是更远处的长啸。再过片刻,不远处又传来长啸声,祁三也以长啸回应。
那三人脸色变得苍白,半晌后齐二开口道:“谁说要这兔崽子的性命了?只是我家卢首领点名要捉拿他,现在非带走他不可。过几天你来领人,保他性命还在。”
祁三作痛心疾首状,道:“真的不要脸啦?还点名捉拿,那这后生叫什么名字?”说话间,他穿行过齐二等人,来到后生身边,递过一方汗巾,示意让他擦拭脸上血迹。
齐二兀自强词夺理,道:“又不是只捉拿他一个,我哪全记得住?反正王老贼的爪牙一个都不能放过。”言罢他使个眼色,三人一齐围过去。
祁三把后生挡在身后,道:“你们要抓就去抓那老贼,这后生关系到老子的清白,我要带他去见冯首领。等老子清白有了保障,再还给壶卢③儿。”
齐二脸一黑,道:“祁老三,老子够给你面子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他非跟我走不可。”
正在此时,只听得南岸有人大声道:“谁跟谁走啊?我看你们都得跟我走。”
众人抬头望去,南岸不知何时来了几人,把几匹马的缰绳都抓在手上。有三人正从桥上大踏步走来,桥板被踩得咚咚作响。不多久,已能从他们穿着的号衣辨别出他们是附近的团兵,最前面的应该是他们的头目。
见团兵过来,这边所有人纷纷后退,等过了河沿,再纷纷从桥上跳至沙滩。
=========================
③壶卢,旧时称葫芦为壶卢。 聚散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