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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自己的心口,知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当向心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时,只看见知意手中的刀已深深没入了心口,她的嘴角,鲜红的血,涓涓地流着。但她眼中没有丝毫的痛苦和恐惧,反而多了几分安详。
缓缓张开了双臂,知意的身子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靠着身体本身的重量,直直地坠下了城墙。
没有丝毫的眷恋。
知意应当没有眷恋的,因为,苏静鸢死了,茗艺,也死了。
夜惹尘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忽心头一痛,他下意识揪紧了心口。是死去的苏静鸢,在心痛。
没有上前去看,夜惹尘只是遣了人将知意的尸体抬了上来,与茗艺的尸体一起,停在了苏静鸢身边。她们自是没有资格与苏静鸢一起出殡的,只是夜惹尘知道苏静鸢心中痛苦,想叫她们陪陪她罢了。
皇后出丧的棺木中,永远只可能是苏静鸢一人。
这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悲哀。
只是,夜惹尘最终也没有兑现对苏静鸢的承诺,到最后,他也没能救下茗艺,因而他这次也没有剥夺茗艺的封号,依旧以艺答应的身份将茗艺下了葬。
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了……
随着知意的死去,关于花满楼弋娘的事情,似乎已经彻底完结,过往前尘所有的恩恩怨怨,如今,都随风,化成了这一片过眼云烟……
天边一点曙光初现,眼见便要破晓了。
城墙上,昨天的悲剧似乎已经没了痕迹,巍峨的帝京皇宫,如一道千年不变的风景,依旧平静地等待着新一天的来临。
只是这座城,从此往后,便再也没有那个恬淡的人了。
城墙上,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明煖难得地换上了一身黑衣,斗篷半遮在发间,脸上早没有了从前的风清云淡。
一道红光闪过,一个红衣女子踏云而来,缓缓落在了明煖面前。这女子的容貌可称是惊为天人,配上冰冷的神色,更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只是,她的眼神,一片空洞。
“值得吗?”
明煖闻言低下了头,轻轻一笑:“又有什么值不值得,一切皆是我自愿的,不管代价是什么,我都不悔。哪怕是,魂飞魄散。”平静的语气,平淡地从明煖的口中说出,却莫名让人心疼。
那女子看着明煖眼角强忍的虚弱,眼中竟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愫。千百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情绪波动。
掌心一点红光闪过,那女子手中出现了一株妖艳的花儿。最奇特的是,那花儿,只有血色的花,却不见半片叶,在女子凝脂似的手上,平添了几分妖娆。
“这是孟儿叫我给你的,你这次耗损了半世修为,如果不及时治疗,怕是不久后便要消散在这红尘中了。”明煖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她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呢。
抿嘴轻轻一笑,明煖伸手接过了那朵诡异的花儿,眼底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悲悯的光:“竟是彼岸。”
女子却没有理他,转身便走了。她的身影渐渐淡出时空,只留下了一抹来自虚空的缥缈之音:“此花名彼岸,是生长在幽冥之畔的罪恶之花。以此为媒,与我做交易,将你的灵魂献给恶魔,便可留你的肉体暂留世间。但你死后,肉体挫骨扬灰,灵魂不入轮回,三魂七魄皆囚于忘川河畔彼岸花间,受怨魂践踏,忍百鬼蚕食,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如此,你可还愿意?”
明煖只静静听着,至此轻轻一笑,扬起了头:“我愿意。”
一声幽叹经久不衰,明煖手中的彼岸花瞬间化成了一道红光,融入了他的身体。天空,又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就好像,方才那个惊才绝绝的女子,从未出现过……
“以你全部的阳寿,肉体尚可停留世间三十年,三十年后,魂飞魄散……”
明煖轻轻解开了衣襟,抬手抚上了胸口的彼岸花痕,笑容中,是掩不住的苦涩。明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但是他不想回头,更不想放弃。一世尚且有这么多苦痛,又何必早早地替来生做打算呢?明煖轻轻系上了衣襟,眼中盛满了释然。
天亮了。
苏静鸢身亡的消息就像是疯草一般在岺朝上下疯狂传播开来,朝野内外,一片哗然。太平虽身在边关,但还是听到了皇城中的这些风声,一时间心急如焚。岺朝军队近来捷报频传,而谢老将军见太平也实在是无心打仗,加之边关的局势大体也定了下来,便出面请太平回京了。
如此倒也正合太平的意,不过她却担心这边的战事再起,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了。最后几经商量,最终由谢老将军出面,修书给了现在正在另一支军中为将的儿子,谢傲宸。
谢傲宸,护国大将军谢氏的长子,是帝京中出了名的少年奇才,传言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带兵打仗之法更是使用得神乎其技。太平虽没有见过他,但她坚定地相信谢老将军,同样也坚定地相信虎父无犬子,因此放心地开始收拾起了行囊,准备踏上漫漫回京路。
犹记得那日,天阴得厉害,寒风更是咧咧得吹着。太平一身戎装,墨发高高束起,脚跨烈马,英姿飒飒。她的身后,是随她征战多年的军队。她明眸暗盼,流转生辉,静静地扫了眼这支早已似亲人的军队,深深吸了口气,猛勒马绳,随着马儿仰天发出一声长嘶,绝尘而去。在边关飞扬的尘土间,她的军队,傲然肃立。
军前,一个男子,一身戎装,脸上线条分明,带着点边关独有的英气,傲傲然似雪域独行的狼。天空中,隐约竟飘起了雪。
那男子抬手接住了这来自上苍的精灵,看着它在掌心悄无声息地融化,眼角竟多了几分温柔。这边关,可是许久没有下过雪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在飘雪的点珠峰旁,与疾驰的太平擦肩而过。他们谁也想不到,这次的擦肩,便是注定了一生的错过。
行至军前,马上的男子翻身下马,向谢老将军行了军礼。谢老将军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轻轻扶起了他。抬头,是惊艳的容颜。明眸皓齿,眉眼含笑,比之一般的军人,倒是多了几分书生之气。他的笑,似是有种特殊的魅力,叫人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谢老将军的长子,谢傲宸。
岺朝邻国大夏,因地临北川,因而在这戍守的军人,见惯了黑夜。这里的黑夜,比帝京要早太多。往年虽不下雪,但天也总归比内地冷得早些。
军中。今天谢老将军的长子谢家少将军谢傲宸刚刚回来,军中为此特地燃了篝火。之前站在军前的男子也来了,只是身上依旧穿着白天的戎装,似乎并没有要加入这场狂欢的意思。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能。
今天太平公主出发不久,谢老将军就给了他一项特殊的任务,要他悄悄跟在太平身后以确保她的安危,确保她能顺利到达帝京,见到长公主夜衾潺。
对此男子自是没有异议,便也不愿再易服,便趁着夜色下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带了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悄悄出发了。
篝火仍在燃烧,岺朝的混乱,却才刚刚开始。
荇摇阁。
夜歆岚又病倒了。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本已经就叫她身心俱疲,如今又看着苏静鸢以这种方式死在她面前,夜歆岚一时间受不了刺激,终于在苏静鸢大殓之前,昏倒了。只是她这一病,夜衾潺就更加心力交瘁了,身子本就没有好全,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今日好容易得了空,夜衾潺才来了荇摇阁看望夜歆岚。 潺潺歆寻悄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