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笑,只是那笑容没有什么温度:“怎么?我现在反正都是笼中之鸟,已经插翅难飞了,难道还怕我去报仇不成?”
似乎觉得云绯说的有道理,冬夏沉默了会儿,说:“袁昭仪指使的,德妃娘娘想的主意。”
云绯微微颔首,然后嗤笑一声,看了冬夏半天,直看得冬夏忍不住缩了一下,才笑道:“怕什么?你既然都用苦肉计诱我上了钩,还怕我说你两句?”
冬夏咬了咬唇,半天才直起身来,重重朝云绯磕了个头:“姑娘,对不起,奴婢只有一个弟弟了,在袁昭仪手里。她拿弟弟威胁奴婢,奴婢只能对不起您了。”
云绯本来是想逞逞口舌之快的,谁叫她被身边的人陷害了,还没有力气逃走,只有一张嘴能动。可现在听冬夏直接交代了事情,她只轻轻挑了挑眉,忽然就没有说她的兴致了。
说她什么呢?说她太疼弟弟?说她不动动脑子想别的办法?那也得她想得出。
云绯上上下下看了冬夏半天,这种宫里最底层的女子,别指望她除了自保、爬上龙床和听从命令外,哈有别的需要用到脑子的念头了。房间里一时又陷入了沉默,许久过后,云绯才淡淡开口:“起来吧,只能说我遇人不淑。”
“姑娘……”
“吱呀――”
在冬夏正要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冬夏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后面退了一步,只见德妃和袁昭仪相伴着走了进来,一个雍容华贵,一个婀娜多姿,顿时让这间看起来又小又暗的房间蓬荜生辉。
云绯瞬间觉得皇帝真是命好,都六十岁了,身边还有美人为他争风吃醋,重点是,他还不满足。
“昭仪娘娘,德妃娘娘。”冬夏转身朝她们行了礼。两人点了点头,问:“云绯醒了?”
“回娘娘,醒了。”
“行,你下去吧。”德妃挥了挥手。
冬夏张了张口,似乎有些意外,脚下也没动作。袁昭仪见状,嗤笑一声道:“怎么?现在想着维护你这个主子了?”
冬夏下意识扭头看了云绯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她转过头,朝袁昭仪和德妃躬了躬身,还是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袁昭仪、德妃和被困住的云绯了。
看着被捆缚在椅子上的云绯,袁昭仪显得特别兴奋。她迈着步子慢慢走到了云绯身前,笑得特别开心:“怎么样?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
云绯好整以暇地一挑凤眸,却是笑了。袁昭仪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云绯轻勾嘴角,说了三个字:“笑你蠢。”
“你……”听到这话,袁昭仪气上心头,抬起手就想朝云绯脸上打过去,却被身后的德妃一把握住了手。
“别急,待会有的是办法折磨她。”德妃说着,看向云绯,冷笑道:“云绯,你都死到临头了,嘴皮还这么利索。”
对于德妃的威胁,云绯视若无闻,她只是轻笑着继续道:“我德妃娘娘总归还是有几分脑子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德妃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云绯回她,“你们放着三十六宫七十二妃不管,天天想着办法来找我这个乡野村民的麻烦,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听到这话,袁昭仪脸色先变了,当下又挥舞着手似乎要和云绯打一架,亏得德妃还算淡定,又拉住了她。
“云绯。”安抚完了袁昭仪,德妃又转向云绯,见她明明沦为阶下囚,还可以保持这般明艳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有气。但她明显比袁昭仪沉得住气,当下勾唇一笑,道:“就你凭这副样子,得宠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何况,我们的皇上可对你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到,和她同床共寝,嘴里念的居然是云绯的名字。
云绯轻笑一声,抬眼道:“德妃难道不知道,我自幼是和瑞王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若是真要和皇室有个关系,那也是皇帝的侄媳妇。你们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
“呵呵,那你难道不知道,前瑞王妃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瑞王妃的名字,云绯眼里一波,像是有一缕暗色极快地掠了过去。
德妃将她的神情变化收进眼底,心中一阵得意,当下忍不住笑了:“也对,那装神弄鬼的事不就是你做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云绯修眉淡拧,不以为然道:“与你何干。”
德妃俯下身,一字一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你接下去就会知道。你也别拿瑞王来威胁本宫,这天下,还是皇上的。”
一旁的袁昭仪听到这话,忙靠近了一分,问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做?”
“自然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闻言,袁昭仪身体一颤,猝然抬头,脱口而出三个字,“杀了她?!”
德妃此时很想给她一脚,更想拆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她可是瑞王的师妹!杀了她,你是想等着瑞王待会送你去地府和她作伴吗?”
袁昭仪默默地闭了嘴。
德妃隔着烛光凝视云绯的脸,嘴里“啧啧”道:“你这张脸,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留着也是个祸害。你说,我替你毁了如何?”
对于德妃用带着笑的声音说着这么可怕的后果,云绯的反应却平淡得出奇。她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用更加无所谓的笑来回答:“汝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做什么,我拦得住吗?”
云绯的反应让德妃和袁昭仪大为吃惊。她们原以为,对于云绯这般拥有绝色容貌的人来说,对于这张脸,还是极为看重的。可是,现在她的反应,明显就是不在意啊。
难不成是假装淡定的?
可是,德妃逼近她看了半天,就算她的表情可以伪装,眼神是不可以伪装的。她的眼神当真是无所谓到就像是这脸压根不是她的似的。
房间里一时静默无声。许久过后,德妃笑了,她直起身,走到另一侧的木架前,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接着,她又缓缓地走到了云绯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说:“待会儿可就没有这么美的脸了,本宫可要好好地把它刻在脑子里。”
云绯轻笑:“看仔细了,反正都不是你的。”
“你……”德妃蹙眉,忽而笑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还牙尖嘴利的,真是厉害。”
一旁的袁昭仪见德妃来真的,忽然有些害怕了。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德妃的胳膊,轻声问:“真的要这么做吗?”
德妃瞪她一眼,说:“刚刚你还想杀了她,现在倒怕了?”
袁昭仪诺诺地收回手,看着德妃握着匕首,对准了云绯的脸。那利刃的光亮从白瓷般的肌肤上滑过,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啪!”
就在德妃一虚眼,正要下手的时候,锁紧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德妃和袁昭仪扭头看去,只见房门打开,露出了春秋紧张的脸。
德妃见一个小宫女竟然敢搅她的事,登时怒了,刚要发作,却见春秋回头冲后面比划了什么,接着,一道玄色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随着屋内的光线一点一点地照亮那个人的身侧轮廓,他的容貌也出现在了大家眼中。
“红教教主?”德妃眯起了眼。
岑岳剑眉轻轻扬起,毫不吝啬地对德妃一笑,接着,他径直走到云绯面前,俯身问道:“还好吗?”
云绯回她一笑:“活着。”
岑岳颔首,手起绳落,俯身想要拉起云绯时,发现她浑身上下软得很,不由得皱了皱眉:“软筋散?”
云绯嫣然笑着看向德妃。岑岳似乎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个人,他先俯身把云绯抱了起来,然后转了过去,对德妃说道:“人,我带走了。今天娘娘做的事,我也不会和皇上说,还望不要挡路。”
德妃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和岑岳争不过,只好让了一步。当岑岳带着云绯离开之后,德妃将匕首狠狠地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姐姐……”袁昭仪在一旁轻声唤她,面上还有些惊慌。
德妃扶住头,摆了摆手,道:“罢了,只要她不再回宫也行。”顿了顿,她又低声念道:“红教教主,瑞王,皇上……还真是红颜祸水啊……”
云绯被岑岳抱在怀里,虽然岑岳走得很快,但难得的是,居然很稳。也不知道德妃除了给她下软筋散,还下了什么东西,云绯只觉得现在浑身难受得紧,不由得靠近了岑岳。
岑岳似乎感觉到云绯的动作,轻笑了一声。那震动通过胸腔传到了云绯耳里:“可别在这个时候投怀送抱,我可是会趁人之危的。”
云绯白他一眼,“你现在都是温香软玉在怀了。”
岑岳忍不住笑了:“哪儿有这么夸自己的。”
“难道不软吗?”云绯反问:“该死的德妃,这软筋散到底放了多少,我觉得我都化成水了。”
两人说话间,岑岳大步走出了后宫,一路上遇到许多宫女太监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他也不避讳,一个眼刀子扫过去,个个都噤了声。
云绯窝在岑岳怀里,当然没有看见岑岳这么霸气的一面。直到岑岳忽然停住,她从他怀里探头看去,只见面前居然停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曼妙女子,是方倩。
“你……”云绯有些傻眼。
岑岳掀唇一笑,跳上马车,一手掀开帘子,俯身将她放在车里。然后,他返身坐到车外,拉起绳子,方倩则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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