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进了内室,辛夷己整理好衣衫,孙周不依,去扯她的腰带,辛夷笑着躲开。
“天色己晚,该回了。”
孙周相缠,辛夷在他耳边轻言道,“还有五日,仅五日而己……”
孙周明白,挑眉看着她,“记得比我还清……是否,你也想?”
辛夷脸色一红,推开他,旋尔出了门,身后是孙周爽郎的笑声。
回到关雎殿,想不到蘋竟在门口,急道,“我正欲去太史寮寻你。”
辛夷吓了一跳,幸尔她己归。“出了何事?”
蘋左右环顾一番,见无人,才在她身边小声说道,“适才听公孙所言,君上有招姬妾侍寝,美人心里难过,独自关在屋内,不见任何人,奴担心美人,女祝去劝劝吧。”
辛夷听言,心中一窒。
殿内,传来浓浓的酒香,蘋大惊,冲了进去,“美人不可饮酒。”
栾姬推开她,“大胆奴婢,管起主子之事,还不退下。”
蘋再想相劝,辛夷朝她摇摇头,蘋退出,辛夷上前,夺下栾姬手中的酒壶。
“美人兴致高,允辛夷陪饮。”
栾姬抬起头,见她,立即扑到她怀里,嘤嘤哭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韩无忌不要我,君上不要我,阿母不要我,他们都不要我……只有辛夷……”
“不,还有刑午。”栾姬呵呵一笑,“然,我不喜他。”
栾姬醉了,边说边笑,抢过辛夷手里的酒,又倒了一樽。
辛夷听了心酸,抢回来,直接喝了两口,栾姬见了,笑了,“辛夷,你真好……”
辛夷知酒多必失,她不敢多喝,不过,心里也很难受,她不喜栾妍,她对她越好,她越讨厌,她觉得自己卑鄙,孙周也卑鄙。
关雎殿,主子醉酒,寿安殿,姬夫人听了扬干的哭述,难以置信,随即朝妕使了个眼色,妕退出。
“你说,你阿兄殿中有女子的声音?”
“嗯。”扬干点点头,“阿母,阿兄是否不喜儿子,适才,他让武士拦着,不让儿子进殿,那武士似要把儿子吃了一般。”
“胡言,”姬夫人说道,“谁会这么大胆?你是公孙,这晋国上下,除了你阿兄,你不用惧任何人?”
说完,搂着扬干安抚着。
姬夫人本疼惜他,见不得他受了委屈,一阵轻哄,方才让寺人带扬干退下。
随后,沉思,孙周招了姬妾侍寝?嘴角不由得弯起一个弧度,这时,殿中琴声,似欢快起来,姬夫人这才发觉师玉还在。
她挑起帷幔走出内室,目光一惊。
“住手。”
琴声嘎然而止。
姬夫人来到师玉面前,“你的手?”
师玉优雅的理了理衣袖,不在乎此刻手指己渗出血丝。
原是,姬夫人一时忘了让他退下,他便一直弹奏下去。
“此点小伤,不足挂齿,只要夫人心情愉悦,在下就算断了手指也是值得。”
此话本是暖昧,然,从师玉口中说出,又是另一幅味道,若近若离,透着主仆之意,又不失关心之情。
姬夫人抬眸看他,见他又一片云淡清风,心中不仅微颤。
“退下。”她语言极淡,师玉抱琴而退。
姬夫人本三十有二,生得妩媚,寡居多年,早己没有那般心思,不知为何,自见到师玉,竟让她想起十多年前,与郑公的相遇,又牵扯出许多情丝来。
姬夫人坐在铜镜旁,只见镜内女子,脸如凝脂,眸含春水,心中升出一番欢喜,竟有些痴了,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这时妕进了内室,来到姬夫人面前,“夫人。”
姬夫人回过神丝,看着铜镜中的妕,脸上又挂回以往的神色。
“如何?”
妕摇了摇头。
“是没有,还是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妕道,“麒麟殿人人缄口。”
姬夫人“啪”的把篦箕扔在妆台上,冷笑,“我这个儿子,连阿母也防着呢。”
妕又道,“奴又去了关雎殿,栾姬与辛夷皆在……”
“哦。”姬夫人挑眉,“扬干听错了?其他姬妾呢?”
“皆没有侍寝。”
姬夫人听言起身朝榻上而去,良久才悠悠传出一句话,“只要不是栾姬就行。”
……
两日后,傩祭在渭河进行,同理,后宫姬妾,大臣夫人,命妇贵女,仍在祖庙相侯。
这日,天空不作美,云厚,阴沉,飘起了雪花,众人不敢有丝毫抱怨,不过却也避在回廊下,
祖庙前,仍是热火朝天的万舞,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意。
辛夷有得忙,她是女祝,再一次检查祭品,只待孙周从渭河寻鱼归来。
想到孙周,辛夷心中甜蜜,昨日,他说,今夜设宴,他将向姬夫人提出封她为美人,然后,他会招她侍寝。
如今栾书己不能威胁了他,后宫也平静了许多,他不想再等了。
他甚至还说让她尽快怀上子嗣,辛夷脸红,他想得太长远,他把未来说得太美好,辛夷反而觉得太不真实。
她朝那些莺莺燕燕朝去,数了一数,十数个,对一国国君而言,不多,对她而言,真能做到坦然接受吗?以后,他还会娶妻,那才是他的正妻,可与他并肩而站的人。
她摇了摇头,避开这些问题,恋爱的女子,总是想得简单,这些难题就交他去处理,总有解决的法子,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只要他心里爱她,只要现在她还能承受……
辛夷逃避这一切,也逃避自己的心。
这时栾姬走了过来,瞧着她忙碌的身影,有些自责。
“辛夷。”
辛夷行礼被她扶起,“下月祭祀,我助你,你不必这般辛苦。”
“这是我该做的,美人忘了,我是女祝,也拿君上食禄。”
她难得言语调侃,栾姬扬唇一笑,似心情好了许多。
她拉起她的手,“谢谢你,辛夷。”
“嗯?”
“那日陪我饮酒,在这宫里也只有你一人了。”
辛夷垂下双眸,受不了这样煽情的气氛,“美人先去避避,这里风大。”
栾姬知她关心,点点头,朝姬夫人那边走去。
郑姬瞟她一眼,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一脸无害,其余姬妾,倒有些忌惮,纷纷退开两步,只有宋姬未朝她看来一眼。
姬妤百无聊际,这万舞看多了,也会烦,她四处打量,见着那位贵女发式好看,凑上去询问一下,然,贵女们皆不理她,她气得垛脚,转眼之际,突见栾黡,不知与谁在低声谈笑。
姬妤双眼一红,孙周不治他罪,没人帮她,她自己可以,她要扇他耳光,这里众人皆在,他能把她如何?
微一时未能拉住她,就见她直直的冲上过去。
“啊。”微一时惊呼,然而,还未等她靠近,只觉手臂被有一扯,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抬头一看,却是韩起。
“放开我。”
姬妤却被他拖到一隐蔽处,她扬起手,就要给他一掌,被韩起紧紧扣住,随后用力一甩,她又一个踉跄。
她愤怒的抬头瞪他,韩起毫不畏惧,是了,他从小就不畏惧,幼时,还与她打过架。
她的眼眶突然就益出泪水,她紧紧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未哭出声来,不过那目光是把他当成仇人。
韩起冷笑一声,“知你蠢,却是蠢到头了。”
“韩起,我要杀了你。”她把满腔的怒火全发在面前这人身上,冲上去就拳打脚踢,韩起护住了身,又护不了腿,护了腿,身上又被她一阵抓扯,韩起大怒,直直一掌把姬妤给劈晕了。
“啊。”这时微才赶了过来,“公女?”
韩起把姬妤丢到她身上,“把她送回宫去。”
公女晕了,也只能如此。
韩起理理衣衫,从隐藏处走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心中暗暗鄙视。
由于天气寒冷,孙周那边,也极快的从渭河回到祖庙,仪式即将开始。
工祝,神尸,己来到祭台下,万舞退下,优雅的声乐响起,师玉端坐着,位于乐工之首,仍是一席白衣,有一幅谪仙之气。
这是辛夷第二次见他,目光有些难以移开,心中竟是万般纠痛,为何会痛?她不明白,甚至还有一种深深自责之感。
辛夷赶紧移开目光,却与刑午相遇,刑午眼神带刺,冷漠一瞥,比这大雪天还要冰冷几分,又是那般的高傲。
自两月前,宴会后,两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宫中相遇,都是各走一边,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果。
辛夷垂下双眸,心是一片坦然。
姬夫人也朝师玉看来,不过,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她是国母,自是端庄优雅,心中有道德底线压着,不敢胡思乱想。
只是那偶尔出现的悸动,让她更多是回忆起过往。
孙周出现时,辛夷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嘴角扯出柔和的笑容,不仅是她,众多女子,也同她一般,眼中带着爱慕。
仪式按着程序而行,半个时辰后,孙周向祖庙献了鲜鱼,接着由庖人做鱼,拿给君上亲尝。
这时,孙周己走下祭台,姬夫人站在他左侧,栾姬封位高,站于他右侧,等侯庖人献鱼。
片刻,只见一青衣男子,端着亲手烹制的炙鱼走上丹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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