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辛夷把姬妤的话转告于孙周,孙周一口否绝。
辛夷己猜到这样的结果,只是那个刁蛮的公女,让她想到,自己也曾那般无依无靠。
她还想着说服他,“与杞国联婚,并非要公室之女,宗亲之女皆可。”
孙周明显不悦,朝她看来,“你是要让我失信于诸侯吗?”
辛夷哑然,默不作声。
孙周叹了口气,环上她,“一切以国事为重,不可那么儿女私情。”
辛夷听言,知道他说的对,可心里却有些凉,他可会儿女私情?若在她与江山之间选择,他会怎样?复尔又想到今日姬夫人所言,后宫姬妾侍寝之事,她嚅嚅唇,想问他,却终究没有开口。
两人这几日的恩爱,她不想因他事而影响。
他对她的爱让她感动而幸福,却也感到是踩在云端之上,随时都有摔下来的危险,她只有紧紧抓住。
就如此刻,她攀上他的脖子,把唇覆在他唇上,来感受他的气息,或许不久以后,他将不会属于她。
感受到她的热情,孙周自是不会放过,把她横抱而起,朝床榻而去。
除去车上那几次,他的粗鲁外,尔后几次,起初都是无比温柔,生怕弄痛了她,循序渐进,不蛮横不鲁莽,让她也得到不少乐趣,然,他并无多少经验,一切都在摸索,好奇,兴奋之时,往往忘了一切,又按着自己性子行事,也就不管不顾了,幸得她能忍受,但是,他姿势多又古怪,又不知节制,事后,还会逼她说出好坏,让她难些启齿,几乎无脸相见。
每次温存之后,她都会捶打他一番,孙周就会把她搂在怀里,说情话来哄她,她也就气消了。
这般两人窝在一起,说了会话,又说了他心中的野心,辛夷抬头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如此耀眼,她希望能陪他走到最后。
孙周告诉她,把子袄留在她身边,辛夷诧异。
孙周道,“宫中奸细还未找出,我不放心你。”
她靠在他的胸膛,不再言语,心中是满满幸福,只愿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
他又说,让她不要多想,他都会处理。
次日,关雎殿,蘋为栾姬端来吃食,然,脸色十分难看。
栾姬放下手上竹简,“怎么了?”
蘋道,“美人为了祭祀,劳心劳苦,偏偏君上不放在眼里,昨日,君上又在舜华殿过夜。”
栾姬听言,垂下双眸,神色平淡。
“奴为美人不平。”
“君上新纳美人,自是会多宠几日。”栾姬喃喃说着,其实她心里十分明白,辛夷与孙周的感情,并非一般。
“昨日,姬夫人明明言之,后宫众姬分别侍寝,也不知,那日子可定了下来?”
蘋叹了口气,比她主子还要着急。
正在这时,有小奴还报,寺人赵传求见。
赵传?栾姬诧异,此人是宦者令身边的小奴,他来此何意?
宣进后,赵传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左右瞟了一眼,栾姬知他有话说,屏退了众奴。
赵传这才说道,“想必美人己知,公女入嫁杞国之事?”
栾姬不知他来意,微微点头。
赵传又道,“昨日,今日,公女两次前往舜华殿,向辛美人求情,让她在君上身边美言,不愿入嫁。”
栾姬眨眨眼,“哦。这又如何?”
赵传凑近几分,低声说道,“辛美人己答应公女所求,如今,辛美人去了鹿囿,找韩起商量对策……”
栾姬目光一暗,瞬间又看向赵传,“你如何得知?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赵传吃吃一笑,打量着栾姬的神色,“奴从小在宫中长大,这宫中之事,怎能瞒过奴,至于告诉美人……奴为正卿做事,奴只想讨点赏钱而己。”
栾姬听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美眉一挑,“如此,我自是有赏,还望小臣,以后多多指教。”
赵传了然,再行一礼,方才退出。
赵传回到官署,禀报了宦者令,宦者令轻应一声,又匆匆出了宫。
宦者令府邸,刑午己侯了多时,听了宦者令的禀报,惊讶,沉思不语。
片刻,“你言,有人故意把辛美人之事相告?”
“然。”宦者令道,“今日清晨,奴的屋内有一封帛书,是何人所放,奴不知。”
刑午道,“孙周让公女和亲,辛美人阻止……呵呵,实在有趣。”
“那,此人送书的目的?”
“自是要借你我之手,让二人产生隔阂。”刑午虽淡淡说着,心中却是震撼。
宦者令道,“奴也是这般想,然,此人知详情,定是舜华殿中之人,会是谁的安排?,姬夫人?还是那些后宫之女?又或是朝中之人?奴曾以为是栾姬,派人去关雎殿一拭,然,栾姬并不知情,不像她所为。”
“哦,你去找了栾姬?”
“然。”
刑午抿嘴不语,“此人为何把书信送到你处?你可想过,此人定是知晓了你我的关系,不仅如此,恐也知我的身份。”
宦者令大惊,“主子,这宫中?”
刑午道,“此人在暗,实在……让人可怕,他似乎知道一切,似乎掌握了一切。”还有我的心思,最后一言,刑午没有说出。
他的心思,自是不会让孙周享那齐人之福。
“啊?”宦者令吓了一跳,“会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是孙周的敌人,就是我的友人,他无非想鱼翁得利罢了。”刑午冷冷一笑,“只是他分离孙周与辛美人的目的,着实让人费解。”
宦者令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
刑午微眯双眼,“你己经做了,栾姬得知,必会……”刑午闭了闭眼,心情复杂。
“如此,为何此人不直接把帛书送到关雎殿?要通过我的手?”
刑午冷笑,瞟他一眼,“此人先前只是怀凝,此书乃试探而己,然,你却这般举止……如今,却是肯定了我的身份。”
宦者令哑然,“奴办错事了,奴该先回禀主子……”
刑午摇摇头,旋尔扬唇一笑,“不怨你,此人高明,这晋宫,对孙周不瞒不止我一人……我且要看他们如何就般恩爱下去?”
宦者令听主子之言,颇有一股子恨意,还有一股子妒意,心下一惊,急急抬头,却见主子目光的凶残。
这时,鱼急急敲门而入,“主子,陈公来了。”
刑午立即起身,脸有喜色的迎了出来。
*
晨风殿,公孙稷拿着一份秘信看了后,毁于烛火之中,脸上竟是慵懒之色。
小奴卯讨好的过来,为他捏着肩,“主了心情好,定是有喜事。”
公孙稷瞟他一眼,“你那知眼睛见我心情好。”
卯说道,“奴是主子的影子,主子心情好与坏,奴一见便知。”
公孙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舒服的叹了口气,“楚国间谍己确定,我只等鹬蚌相争。”
“奴就说呢。”
公孙稷呵呵一笑,“这天下,只有你能懂我……”
“主子忘了,还有一人呢?”
“嗯?”公孙稷听言,知他所说何人,摇了摇头,“女人就是麻烦,整日情情爱爱,自以为了解……然,却也最容易掌握。”
卯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日在寿安殿,她说想见主子,主子要见吗?”
公孙稷想了片刻,“自是要见,我也想她呢,晚上,你去把她带来。”
“喏。”
“再者,告诉师玉,把精力放在中行偃与栾书身上,不可误事。”
“喏。”
*
辛夷来到鹿囿,因子袄在一侧,不便与韩起商量,于是朝樱使了眼色,樱嘻笑着让子袄赶鹿,美人欲观。
子袄那个气呀,从主子贴身侍卫变成美人赶鹿人,自是不愿意,但见樱一双怒眼瞪着他,“你不去?我就告之君上。”
这招灵,子袄嘟噜两声,带着几护卫,小奴赶鹿而去。
辛夷与韩起商量的结果是,放公女出宫,从此宫中再无姬妤此人。
然,出宫后,立即送往扬城,叔向身侧,望叔向能收留她,辛夷看了看韩起,“公女可要交给你了。”
韩起炸毛,“与我何干?”
辛夷耸耸肩,也不多言,淡笑不语,两人又商量了细节,见子袄把鹿己圈起,这才分开。
韩起将此法告之姬妤,姬妤大哭,“不当公女,去当叔向奴婢?为何我这般命苦,以后定是吃不饱,睡不好,我不愿意。”
微一阵头大,韩起冷笑,“如此也罢,你就去杞国当太子之妇,锦衣玉食,一生不愁。”
姬妤又哭了起来,“不行,这辈子,我只嫁赵武。”
韩起怒言,“随你。”言毕,拂袖而去。
当然,这只是她的气话,不过只要出了宫,去那里,得由她自己做主。
公女出宫不易,再者,姬夫人下令有专人看管,更是艰难,
然而,三日后就是祭祀,韩起建议在这一日出宫,并己做好安排。
这三日,孙周斋戒,不能到舜华殿,辛夷也乘机为公女准备了好些财物,还有一些衣衫。
樱不解,看着榻上的包袱,“美人,为何要管公女之事,若让君上知道,岂不又惹君上生气?”
辛夷顿了顿,“我知他会生气,然,与杞国联婚,并非公女一人……公女无父无母,与君上,姬夫人不亲,我实不忍心。”
说完,又叹了口气,“你说,君上会对我失望吗?”
“这……”樱低下了头,片刻又道,“君上宠美人,不会对美人失望。”
辛夷摇了摇头,“其实,我很害怕,也很矛盾,韩大人对我有恩,我想帮他。”
“嗯?”樱不解,“美人入狱那阵,韩大人为公女奔走,美人可知,那狱卒原受韩大人之令,对美人有所照顾,后来,狱卒还得了官职……然,为何放公女出宫,就是还大人恩情?”
辛夷笑笑,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世间最幸福的有什么?”
樱不解,辛夷笑道,“是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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