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缠绵,孙周神清气爽,辛夷只觉累得要死,孙周按住她的肩,“你可多睡会。”
辛夷摇摇头,“我还要去寿安殿。”
孙周笑笑,“懂礼。”
辛夷有些苦涩,今日,她将面对他的阿母,与那些莺莺燕燕,不比他面对群臣轻松。
但她不会把她的担心写在脸上,徒增他的烦恼。
孙周起身,辛夷挣扎着起来,为他更衣,梳发,孙周双手搂在她腰上,不时在她脸上唇上一吻,最后,又忍不住的把手伸进她的领口,辛夷低呀一声,他却覆上她的胸乳揉捏,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如贪吃的小儿,向母亲要着食物。
辛夷长吐一口气,十分慎定的拿下他的手,他反而抓住她,伸入他的袍子。
那物火热如铁,一接触她的手,又肿胀几分,辛夷急急放开,在他大腿处用力一捏,孙周急急嚷道,“废了,你负责。”
辛夷噗嗤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该上朝了,你是一国之君,不可因小失大。”
孙周不悦她的说辞,“那里小,明明很大。”
辛夷不明,看他眼中狭促的笑意,脸色瞬间通红,能滴出血来。
她揍他一拳,羞得不行,转身不再相理。
孙周哈哈大笑,也不再逗她,唤荚进来伺侯,准备上朝。
孙周走了,樱这才进屋,见辛夷还愣坐在榻前,一番调侃,“舍不得君上?君上下了朝准会来看美人。”
辛夷瞪她一眼,樱拿来外袍,给她穿上,“今日去寿安殿,美人可有准备?”
辛夷听言收敛情绪,“不管她们说甚,我不会往心里去。”
樱笑道,“美人聪明,有君上宠爱,还怕她们不成。”
辛夷暗叹一口气,有些事,终将去面对。
来到寿安殿,就如上审讯台。
姬夫人高坐堂上,下则,众多姬妾按封位大小而坐,辛夷来得不算晚,但众姬己至。
宋姬看她,脸色柔和,栾姬也露出笑容,不过那笑容带着疏离。
姬夫人似笑非笑,目光如鹰,如今的她,少了一份慈目,多了一份凌厉。
行礼后,辛夷坐于栾姬下侧,只听姬夫人说道,“昨日,辛美人侍寝辛苦,老妇己吩附厨工准备美食,送于舜华殿。”
“多谢夫人。”辛夷垂首,众姬各自冷哼一声,姬夫人未放在眼里,又道,
“辛美人可有怨老妇,昔日,把你交给了正卿大人,让你受了皮肉之苦。”说着,不免朝栾姬看上一眼。
栾姬垂下双眸。
众人皆知,姬夫人是有意提起,意在挑起两位美人之争。
众姬倒有了兴致,两位昔日好友,同侍君,该如何相处?于是,目光纷纷在二人身上移换。
辛夷怎能不知这后宫之争,她抬头看向姬夫人笑道,“妾身不敢,夫人是按律法处置,幸得妾己洗刷嫌疑,蒙夫人不弃,得以侍君。”
辛夷避开与栾姬冲突,姬夫人冷笑一声,“如此,甚好。”
顿了片刻,又道,“如今,君上尚未娶妻,这后宫由宋姬打理,老妇也不愿费那个心,然,有关子嗣,却是国之大事,老妇不得不过问。”
“君上后宫就你们几位姬妾,老妇深知,君上不喜女色,也不愿充盈后宫,这本是好事,却也是难事。”
“公室那几位老族长,每日在老妇耳边念叨,老妇心中有愧,众姬也知自身之责,为君上延绵子嗣为大。”
“喏。”众姬听令,都明白,不是她们不愿,而是君上根本不临辛,有大胆的姬妾,说出此话,众姬皆附合,心中有委屈,有不平。
众姬又把目光看向栾姬,辛夷,只道二人侍寝过,然,那知其中原由。
栾姬扯扯手上巾帕,十分尴尬,特别在辛夷面前,她只觉自己如一个小丑。
辛夷却也心中难受,孙周对她的爱,难道就要这般分享出去?
姬夫人等众姬抱怨了几句,又道,“老妇深知,这不怪大家,君上一心国事,又怎会不知子嗣的重大,老妇欲仿天子后宫之制,为众姬安排侍寝之日。”
众人不明白,又朝姬夫人看来。
姬夫人又说,“每位姬妾,会有固定时日侍寝,美人一月两日,良人与众姬一月一日。”
孙周姬妾,加上辛夷等人总共,十数人,如此以来,众姬皆有机会。
众姬听言,先是一愣,旋尔大喜。
“此番安排,老妇己和君上商量妥当,因而,众姬可安心,伺候君上,后宫之中,不可再生事端。”
什么?孙周知晓?辛夷猛的抬头看着姬夫人,见姬夫人神色平淡,也朝她扫来一眼,挑了挑眉。
“怎么?辛美人觉得不妥?”
众姬目光如刀剑般朝她刺来。
辛夷迅速低下头,“无。”
姬夫人冷笑,“如此,今日所定,不可更改,侍寝日皆由君上所定,容后会颁于后宫。”
“喏。”
众姬好不开心,连栾姬也弯了弯眉,朝辛夷投来一眼。
辛夷知不可避免,却仍心里难受,有些恍惚不定。
正在这时,突然外间传来一些吵闹,“公女,未宣不得进入。”
“放手,我要见夫人。”
众姬纷纷朝门口看去,见姬妤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微,还有几个小奴。
“放肆。”姬夫人不悦,厉声指责,“一国公女,毫无礼数,成何体统。”
然而,姬妤却满脸泪水,神色颇为激动,跪倒在堂下,“姬夫人,妤即无礼数,若是嫁入杞国,岂不闹了笑话,还望夫人向君上言明,妤不嫁。”
众人听言,惊鄂不己。
公女要嫁入杞国?
“哦。”姬夫人皱起了眉头,“你听谁言?”
姬妤抽泣道,“今日早朝,君上与众臣商定,把妤嫁给杞国太子……可妤不想嫁,妤不能嫁。”
众姬议论纷纷,晋国欲与杞国联婚,公女嫁太子,这是好事,莫是公女嫌弃杞国小,不愿屈身?
辛夷也是一幅惊讶之色,公女不嫁,无非因赵武罢了,此女对赵武的执着与大胆,倒让她佩服。
姬夫人听言嗤之以鼻,她对姬妤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你能嫁入杞国这是你的福气,再者,婚姻之事,岂能由你意愿?还不退下。”
说完看向她身后的小奴,“带公女下去,愣着做甚?”
“喏。”小奴上前,微也扯扯她的衣衫,她早己告之,找姬夫人没有用,除非君上取消,然,君上己在朝上宣布,又岂能悔口?
姬妤神色恍惚,又大叫起来,“夫人,妤不嫁,妤不嫁,妤从来没见过那位太子,妤怎能嫁不识之人?”
姬妤的话倒是众姬的心声,她们不由得想到,自己从母国嫁来之时,大多也这般情况,于是,纷纷又低下头,心情自是一番复杂。
姬夫人气极了,大吼一声,“带下去,严加看管。”
姬妤最终被拖出寿安殿,然而,她的哭声还响起在每人心中。
姬妤哭跑到鹿囿,对着一棵小树,拳打脚踢,发泄心中委屈,微站在她身后,不知如何规劝,也只得陪着她哭,主子的心思,她最了解,她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一个不受宠的公女,又能如何?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微回头,原是韩起,她施了一礼,“韩大人,你劝劝公女。”
韩起收起以往嘻笑,上前两步抓住了姬妤的手,原来,她的手被树枝划伤,己血迹斑斑。
“滚,你来看我笑话吗?”
姬妤把怒气发在韩起身上,韩起冷笑,“就这点能奈?在这里哭哭泣泣,有何用?”
“然,我没用,没有阿兄,我什么都不是。”她朝他大吼,“你们只知欺我无依无靠,就这般打发我,可有问过我的意见?”
韩起道,“你是公女,你该知你的命运,容不得自己作主。”
“胡言,若是阿兄在,决不会忍心让我嫁那么远。”
“可惜,你阿兄早薨。”
韩起的话让姬妤再次发怒,“你滚,休得来提醒我,我恨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说完就要挣脱而去,却被韩起紧紧抓住手碗,“你若真不想嫁,何不去找辛夷,她是君上所爱。”
韩起的话让姬妤一愣,找辛夷?
一旁的微听了,恍然大悟,“然,公女咱们现在就去。”
“可是?”姬妤犹豫,眼角还挂着泪珠,“她会助我吗?我以前对她……”
“去试试。”微鼓励道,“如今只有这个法子。”
姬妤仿佛找到些希望,重重点头,“我去,就算让我给她跪下磕头,我也愿意。”
说完甩开韩起的手,朝舜华殿而去。
韩起瞧着她的背影,抿嘴沉思,随即转身出了晋宫。
韩起来到赵府,找赵武喝酒,而赵武刚下了朝,换了身轻便的外袍。
两人于大厅就坐,小奴端来美酒,佳宴,赵武一如既往,言语不多,韩起先是嘻笑一番,说了这几日去红馆之事,那家乐伎惊艳,那家舞伎貌美,接着,又扯到这些美人,皆来自她国,背井离乡,好不凄惨。
赵武瞟他一声,不作声,韩起又道,“听闻公女要嫁去杞国,适才在我面前哭泣,好不烦心,还言,宁愿跳河,也不愿离开新田。”
“想想,她没有阿兄撑腰,也不受姬夫人待见,实在可怜。”
赵武听言,只觉奇怪,“你与她一向不合,为何此言?”
韩起长叹一声,“谁让我心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不想见她枉送了性命。”
“出嫁而己,怎会送了性命?”
韩起又道,“那杞国太子是何秉性,你我不知,公女性子,你我皆知,连我等这般有容忍之量,也难忍她的脾气,况一外人?”
赵武听言,也叹了口气,“然,公女与他国联姻,自古如此。”顿了顿,“其实君上让公女出嫁,还有另一原因。”
“哦?”韩起问道,“何因?”
赵武本心有愧疚,这不仅关系到国事,也关系到她的幸福,他只有赞成孙周决策,让公女出嫁,但心中终有不忍,于是把鲁卿作媒一事说了。
韩起听言,呼的站了起来,“你……想不到,为了你自己私心,却把公女送入火坑。”
“这算什么火坑?公女嫁入杞国,总比嫁入秦齐等国强,杞国以晋国为靠山,必以公女为尊。”
韩起冷笑,“这只是你的想法,你与君上何尝把她放在眼里?”
“嗯?”赵武听言,突然不对,诧异的看着他,韩起居然因公女与他发火?
“你……对她?”
“我对公女无他想,只是见她可怜而己,我们三人,也可算一起长大,想不到,你为了别的女人,却……她该由君上相护,与你何关?君上便是不娶杞女,还有他国之女,他们之间的情感,由他们自己解决,你便是做了什么,只会为她添上内疚而己。”
赵武摇摇头,喃喃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到希望能为她解忧,此事,本是君上所意。”
韩起道,“如此,你可愿相助公女,念从小一起长大之情?”
“我要如何?”
“向君上请婚,娶公女,你是功臣,君上不便驳你之意。”
什么?赵武惊鄂不己,竟一时忘了反驳。
韩起又道,“这只是权议之计,你娶她,若以后两处,仍不能接受她,可以离之。”
“荒谬。”赵武简直无法相信,此话从韩起口中说出。“如此,公女名声何在?再得,我若娶公女,那么与杞国联盟,又该如何?”
“这是君上该考虑之事。”
“韩起,我决不同意。”赵武也怒了。
韩起冷笑,“我知,你仍放不下她,然,她既然入宫,就该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夫人,君上可以用其她方式来弥补,然,却把一个无辜的女子,当成筹码,你觉得你能忍心吗?”
赵武气得红了眼,“这怎是筹码?她是公女,本该为自己母国出力。”
韩起闭了闭眼,神色变得悲愤,“你可知,为何我不愿入朝为官?”
赵武瞪着他,只听他又道,“阿父对我与对阿兄不同,我对阿兄嫉妒,对阿父不满,我自甘堕落,但,我更厌恶朝中争斗,谁是谁的棋子?谁与谁算计?还有那些肮脏的交易,我宁愿醉生于红馆之中,永不苏醒。”
说完长袖一拂,头也不回的离去,徒留赵武愣愣的坐在席上。
在韩起找赵武时,姬妤己在舜华殿,哭得一塌糊涂,辛夷心有不忍,扶起她,姬妤乘机抓住她的手不放,“美人,妤曾经恨过你,害过你,只因,怕你抢了赵武,如今,你己是君上姬妾,妤才知,你对赵武无意,以前都是妤之过错,但求美人在君上面前为妤求情,妤不愿远嫁。”
辛夷扶着她,见她如此,心中复杂。
孙周与杞国联婚,对于他的霸业是在好不过,然,儿女之情,遇上国之政事,她又该如何决择?
她无法答复,“此事,乃国之大事,不是你我妇人可以左右。”
姬妤绝望,只听她又道,“然,我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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