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石帅领众兵,再行十里,来到一片密林,初春,万物开始盟芽,然而,南方之地,诸多植被,终其一年都是葱绿一片,这里树木蒙耳,藤萝翳郁,透着一股阴深之感。
鱼石令大军停下,不敢上前。
楚将打马来到他的身旁,“将军,为何不行?”
鱼石紧抿双唇,并不言语,片刻言道,“遣斥侯。”
很快,数人骑士,朝前探路而去。
鱼石再次下马,观察四周情景,楚将一心想立功,催促道,“若再耽搁片刻,恐孙周小儿己走远也。”
鱼石不为所动,楚将暗自腓腹,他仅一宋人,我等楚人却要听之安排,十分不服气,于是喝唤手下众将,数百人,“若等斥侯,不知何时,不如由本将前去探路。”
说完,长鞭一丢,策马奔于密林之间。
整个宁静的道路,只听见“踏踏”的马蹄声。
很快,楚将众人,己安全通过密林,朝这边大声喊话,其余楚军,也蠢蠢欲动。
半个时辰,前去探路的斥侯,回来答话,前方十里处,发现晋军身影。
鱼石这才放下心来,挥臂一展,“迅速通过。”
顿时,数万将士,拥入这条狭小的密林小道。
楚军行军速度快,然而,队伍刚行一半,突然,一声鸟鸣,尖锐的划过长空,接着密林深处,传来阵阵野兽吼声,飞鸟突然盘旋于头顶,楚军一愣,鱼石猛的抬头,突然大吼一声,“速退。”
道言未绝,突然四周灯火辉煌,火光闪耀,适才还一片黑暗的密林,瞬间犹如白昼。
待众楚军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嗖嗖”一阵响动,如风如闪,众人抬头之际,一片箭羽,从天而降。
接着,喊声震地,鼓角喧天。
楚军一阵慌乱,鱼石急道,“后队变前队,迅速撤退,有埋伏。”
然而,他的声音再大,也掩埋入一片鼓声之中,伴着楚军的惊呼,咒骂,数万人乱着一团。
纷纷四处逃窜,将士们无法组织作战,队形早己溃败,甚至出现互相踩踏。
而密林之中,仍传来不少怪声,更引得楚军惊乱。
鱼石急红了眼,策马当先,带领众将后退,而那些散于密林处的楚军纷纷又退了回来,原来,密林冲出数众晋军,手持长剑,长戟,配刀,弓弩,如潮水般的涌出。
兵败如山倒,鱼石吓得险些从马上摔下。
而与之同时,彭城之战也打响,子重正在等侯各方好消息,突然守城官来报,城下发现大批晋军。
子重嗖的起身,大惊,取来配剑,冲出大帐。
登上城墙,战事己拉开。
赵武令兵卒架起云梯,督令登城,城上夭石陆续放掷,兵卒一时不敢遽上,只见栾锜左拥盾,右执刀,首先登梯,梯级尚未毕登,城上己是大哗,乱放硬箭,乱掷巨石,栾锜用盾格开,觑着城上空隙,一跃而上,用刀乱砍,顿时毙了数人,栾锜这一梯有出突口,晋军纷纷踏至,城墙上乱战开始。
而城门下,攻城车猛烈的撞击城门,城下士卒,一人一手铜铲,开始挖地道,撼动城门。
子重抽出长剑,与众将抵挡一阵,败下阵来,副将护着他,且战且退,“将军,撤吧,我们中了孙周奸计。”
子重恨得咬牙切齿,看着楚军在他面前一一倒下,“不,我要与众将共存亡。”说完挥剑,又迎了上去,被副将死死拉住,又吩附身后几位将士,一起把子重拉出战圈。
正在酣战的栾锜见着子重就在眼前,却被数众楚军缠绕,分不开身,眼见着子重消失在城墙之上。
楚之精兵,己被派出,留守老弱残兵,最终抵当不住,彭城被破,晋军蜂拥而入。
再说左右两军,宋鲁等诸国,一路沿左而退,华元与鲁国正卿,有些闷闷不乐,特别是华元,竟是一路行,一路流泪,最后,取出腰上配剑,就要自刎,幸得被鲁国正卿牢牢阻止。
“正卿何须救我?华元此番回国,又有何面目见国君,见国人,还不如就此了结。”
鲁国正卿劝道,“右师(华元官职)心思,某明白,然右师此举,万万使不得,贵国国君年幼,贵国还要仰仗右师主政,此番虽不能攻下彭城,然,楚军不可一直留于此处,没有楚军,那桓氏三人,倒好对付。”
华元老泪纵横,摇了摇头,捶打着胸口,“我无能为力呀,不能守住先祖基业,让那贼子占去,我死不敢去见先祖,活不敢去见国君,我……”华元己泣不能声。
鲁国正卿长叹一口气,目头深深皱起,对孙周突然撤步,再一次感到不满。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士卒来报,晋国韩厥来了。
两人大为诧异,纷纷下了车。
韩厥一身戎装迎上,“韩某奉君上之命,来接应诸位。”
这时,其他国的将领也围了上来,不明其意。
“韩大夫不是随晋君,撤退而去,为何又出现此处?”
韩厥面带微笑,先揖了一礼,“此乃鄙君之策也。”
“啊?”
众人惊讶不己。
只听韩厥又道,“楚军闭门不出,我等联军就算围困数月,也无计于事,况且,联军的确出现军心不稳之状,然,我等怎可就这般而离?于是鄙君设下诱敌之策,引楚军出城,再一举歼灭,此番,楚军在密林正中我军埋击,而赵将军也帅二万晋军攻城而去。”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实不敢相信。
“己得谍报,鳞朱帅两万楚军追来,我奉命在此迎战,还请诸将随我指挥。”最后一句韩厥看向诸国将领。
将领们虽然不愿再战,然,听了此言,心中却也一喜,即能助晋,又能战胜楚军,何乐而不为?
众将拱手相应。
“如此,为何不早早言明?害得我等……”华元激动的再次流泪。
韩厥安慰道,“韩某也是拔营时,才得君上告之,君上所言,恐走露风声,才有此举,战毕,君上会向各位请罪。”
“不敢,不敢。”众人连连说道,连韩厥这样的大将都被蒙在鼓里,众人心中稍作平衡。
正在这时,有斥侯来报,鳞朱所领楚军,离此地仅有五里路,韩厥不便多说,立即安排战事。
因事先早有准备,韩厥又久经沙场,此番更是游刃有余。
这是一片平原,无密林,无山坡,正是方阵战的最佳位置。
韩厥令将士点燃火把,平原大地,火光冲天,晋军排开阵法,正是赵武所创,名“鱼鳞阵”。
此阵,己在新田军营演练多次,虽为赵武所创,韩厥也深得其精髓。
韩厥早己安排好晋军,分成六队,层层相压,韩厥位于中后方,鱼鳞阵,故明思义,阵形如锥,顶端密集,可护主帅,又不会被敌军冲散,且移动速度极快,两侧速度稍慢,可无限拉长,可突击,相互照应,只要敌军入阵,两翼形成包围,其弱点就是后面防守薄弱,若被敌军从背后一击,将会全军溃散。
因而,韩厥把诸国士兵,调入后背防守,如此一来,只等敌军入阵。
很快鳞朱领楚军而至,见此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实难想像,追到此地,等待他们的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没有惊慌,没有退缩,而是排好阵形,侯此一战。
鳞朱微眯双眼打量过去,此阵,歪歪曲曲,从未见过,不由得哈哈大笑。
“主将何人?前来搭话?”
片刻,韩厥策马而出,鳞朱认得,微微吃惊,韩厥威名,早己听说,然,心中也升起一股不服。
鳞朱马上行礼,“原是韩将军。”
“正是鄙人。”
“如此,鳞某领教。”
说完令诸将排开阵形,准备攻战。
鳞朱此人也是戎马一生,资质不比韩厥差,然,他此番所领楚军,虽有楚将跟随,却并非甘心听从他言,因而当他下令迎战时,楚军较为懒散,只因楚军行了数里,突见对方在此好以整暇,心中升起惧意,适才那番立功之心,退去了七八分。
但是,箭在玄上,不得不发,鳞朱长剑一挥,攻阵开始。
鼓声雷鸣,马蹄阵阵,喊杀声不比密林那处弱,此番有战车入战,更是激烈而残酷。
平原大地,很快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两军各有伤亡,在先头军进入鱼鳞阵,晋军两翼迅速包抄,楚军被围,自是奋勇冲杀,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被围,却也是置死地而后生,更添楚军潜能。
然,晋军一侧被攻,另一侧会立即相应,楚军攻破不能。
鳞朱眉头紧皱,于阵外观战,一柱香的时间,倒也发现此阵破绽,手中棋子一挥,后方军立即冲上前,朝晋军后背攻去。
此时,诸国联军守阵,却也极积响应,怎会让楚军得逞?
当楚后军冲至,诸国联军一拥而上堵截,又是一场混战……
此时,几方大战几乎同时拉开,只余公子重帅领的齐军,与栾黡帅领的五千晋军,还在回国的路上,然,行得极为缓慢,犹如林间散步。
四周响起冲杀声,让公子重心中一动。
公子重认为楚军反攻开始,心中大喜,正是,斥侯来报,向为人帅五千楚军追来。
栾黡听言,十分兴奋,立即抽出长剑,“公子先行,让栾某迎战。”言毕,一双厉眼透着冲峰献阵的狠劲,却未注意公子重嘴角的笑意。
公子重瞟了一眼身侧的陈公,在陈公的示意下,突然下令诸将把栾黡捆绑起来。
栾黡不明所以,“公子,战鼓响起,楚军追来,你不迎战,绑我做甚?”
公子重听言,此人还未领悟,不由得轻蔑一笑,也不多说,让人把他押下。
然而,栾黡手下的五千晋军,见自家主将被捆,惊鄂之下,举剑反击,却被早有准备齐军团团围住。
这时栾黡才知公子重背叛了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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