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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别浪费了粮食

媚乌纱 彦梦溪 5122 2021-04-02 21:52

  “沈大人。”

  “梁大人。”

  梁仁来到会客厅,与沈秦互相行礼后,各自入座,小厮立即奉上茶水。

  二人又说了些客套话。

  “梁大人荣升大理寺卿一职,沈某还未曾相贺,听闻梁大人喜柳三变的字画,近日正好得一佳作,送与大人赏玩。”

  言毕,身后的仆人立即捧上一个盒子。

  梁仁听言甚觉诧异,但见沈秦取出字画,展开在面前,他一时倒被吸引,双眼一亮。

  “不错,正是柳三变的真迹。”

  梁仁立即接过,细细观赏起来。

  一则沈秦拨了拨茶盖,斜眼瞟他,“梁大人可喜欢。”

  “甚喜,甚喜……”梁仁下意识的点点头,突尔想到什么,立即将字画收起,放入盒子里。

  “梁某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大人说的,沈某不懂字画,此物放在沈某处,完全可惜了,还不如送给能懂字画之人欣赏。”沈秦再次将盒子推到梁仁面前。

  “这……”梁仁一时不知如何拒绝,但听沈秦又道,“沈某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问。”

  这才是重点,梁仁怎能不知,故作惊讶,“不知大人想问何事?”

  沈秦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梁大人对今日宋玉提出的案子有何看法?”

  梁仁心中一惊,暗忖,沈秦与刘承走得近,算是太后一党,如此来问是何意?

  梁仁笑了笑,“自是按太后旨意办事。”

  沈秦点点头,“不错,咱们可都是为太后办事,不过……”顿了顿,“有一事,沈某需提点大人一声。”

  “哦,沈大人请说。”

  沈秦道,“不知大人可否听到消息,太后。”他左右看了看,凑近他跟前,小声道,“即将称帝。”

  梁仁一惊,太后专政不肯放权,如今更是立七庙,其心不言而喻,但是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敢妄论,特别是他们这些朝官。

  不知沈秦这般说来……梁仁十分警惕,“梁某不知。”

  沈秦深知此人谨慎,行事十分低调,笑道,“你我都是太后之臣,都在朝中共事,你我的前途都系在太后身上,也要助太后一臂之力,如今太后施仁政,你当为何,便是为今后打算,宋玉在百官,百姓面前告御状,太后当众答应查案,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敷衍而己。”

  梁仁有些不明白,“请大人赐教。”

  沈秦道,“如今宋玉在大人手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对太后娘娘是极为不利的,难免让燕党抓到把柄,让国子监学子借题发挥,大人也知,先前就有人私下议论,李贵妃之死与太后有关,若宋玉在这个节骨上有什么不测,会影响太后娘娘的声誉。”

  “哦。”梁仁心有了然,点点头,“依大人之意。”

  “拖。”

  “拖?”

  “不错,此为上策,等娘娘登上大统,谁还敢嚼舌根。”

  “这可是娘娘之意?”

  沈秦听言瞟他一眼,“梁大人,咱们为臣子的不仅要为主子办事,还要为主子着想,揣摩圣意,如此才能长长久久。”

  梁仁听言,心中鄙视,“如此,梁某受教了。”

  “那里,那里。”沈秦又笑了笑,“沈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一礼。

  梁仁送入门外。

  见他身影消息,梁仁不禁想到宋玉刚才说的话,高呈拍须溜马,这沈秦何尝不是,想借他之手,讨得太后欢心,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借口。

  正想着,有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了。

  梁仁心下一颤,莫是太后要惩治宋玉?

  “快请。”

  然而,待听完宫里公公的口喻,梁仁再次松了口气,留下活口,仅四个字,看样子沈秦说得没错,这位官场老油条也不是白当的,可他送字画又是什么意思,他是来提点他,按理说,他该感激他才对,梁仁摇摇头,莫是他想拉笼他?

  反正朝中不是你结党,就是我营私,各自有小圈子,梁仁又叹了声气,抑头望了望天,大燕王朝摇摇欲坠呀。

  *

  梁仁回到牢房,宋玉趴在草垛上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了?”

  一旁的狱卒回答道,“还有一口气。”

  梁仁暗叹一声,“适才太后有旨,因宋玉对朝廷有功,特免去四十大板,等她苏醒过来本官再来问案,尔等好生看着。”

  “是。”

  梁仁出了牢房,又转身说道,“去给她拿床棉被来,此案重大,此人不可有任何闪失。”

  梁仁走后,狱卒便吩附下去,片刻,只见一个打杂的小厮抱着棉被进了牢房。

  “宋大人?宋大人?”

  小厮轻轻摇了摇宋玉,宋玉迷迷糊糊闷哼一声。

  小厮赶紧往她手里塞进一个小瓶,“这是伤药,每日一颗。”说完见狱卒走了过来,他赶紧整理一番棉被出了牢门。

  狱卒朝这边瞟了一眼,又走开,狱卒来到门口遇见高呈,他赶紧施了一礼,“高大人。”

  高呈如今降为寺正,职位在梁仁之下。

  “嗯。”高呈轻应一声,朝里面望了望,“宋玉怎么样了?”

  狱卒曾受过高呈恩惠,立即献媚道,“受了四十大板,晕了。”

  “只四十大板?”高呈一讶。

  狱卒回答,“太后娘娘传话,要留她一命。”

  高呈颌首,抚了抚下颌,“既然太后娘娘有令自然要好生照看着。”

  “是,是。”狱卒躬身哈腰,但听高呈又道,“不过此人大胆拦御驾,冲撞了娘娘,这苦头还是要吃一吃。”

  狱卒听言一愣,瞬间眼珠一转,明白了高呈话中的意思,立即拱手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高呈扬了扬唇,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玉才悠悠转醒,她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一片灰暗,这里是……牢房,她没有死?

  她暖神片刻,才感到全身疼痛难忍,她“嘶”了一声,想撑起身子,发现手上的东西。

  她想了想,依稀记得有人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她艰难的打开瓶子,里面当真有几颗药丸。

  是谁?她愣了半晌,燕榕?她摇摇头,他都自身难保还顾得了她?

  不由得又想到在御街的那一眼,心中一痛,该恨,该怨吗?可她偏偏还是放不下他。

  若他安好,她必定离去,可他的处境,她怎能潇洒离开?

  正思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宋玉一惊,赶紧将瓶子塞在棉被下,她刚抬起头,便见火光骤亮,一群人走了进来,而为首的竟然是刘太后,在她身后跟着梁仁,高呈。

  “你们都下去,哀家要与宋大人聊几句。”

  “是。”

  众护卫退出,梁仁瞟了宋玉一眼,片刻,牢房里只留太后与程琳二人。

  太后一身暗红披风,高傲的站在牢门外,透过木栏,一双厉眼打量着她。

  宋玉艰难的起身跪在地上。

  “小人宋玉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冷嗤一声,“都这样了,还懂得规矩。”

  宋玉未言,微垂着头,心中倒也惊讶,猜测太后来此的原因,谁知。

  “李氏在何处?”

  “嗯?”宋玉一愣,抬起头,她在问娘吗?

  “或者说李贵妃在何处?”太后冷言,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宋玉惊鄂不己,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小人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宋玉嘶哑着声音,又垂下头。

  但听太后呵呵的冷笑,“宋玉,当真是一孝子呀。”她走近两步,见她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身子也在发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这样的宋玉与朝堂上那个狡黠而无礼的人大相径庭。

  “哀家不急,哀家会等着,哀家四处寻你,未想你自投落网,翻案?想为你娘报仇?”太后又冷笑两声,“若不是要找到你娘那个贱人,你以为哀家会让你活着,就在你闯入哀家仪仗,哀家就可以将你杖毙。”

  宋玉身子一瘫,再也忍不住的倒在地上。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牵制住哀家?”太后下颌微抬,“简直痴人做梦,哀家不防直言告诉你,你,与李氏那贱人,皇上。”太后微微曲身,“哀家一个也不会放过。”

  宋玉嗖的抬起头来,目光也是一片狠辣,“他是你的儿子……”

  她的话引来太后大笑,“儿子?哀家可从来没把当他当成儿子。”

  宋玉紧咬嘴唇,目光狠狠,真想扑上前去,挖开这人的心,看看是何所做?

  太后目光凌厉再次将她一扫,“原来,你不仅是孝子,还是一个忠臣,既然你如此关心皇上,那么哀家便与你做个交易。”顿了顿,太后脸上有些揶揄的笑意,“你将你娘的行踪告诉哀家,哀家或许可以放过燕榕一马。”

  宋玉目光一闪,瞬间又暗淡下去,她怎可能相信她的话?又怎可能将娘的行踪相告?

  “你不会伤害皇上?”

  “哦?何以见得?”

  “因为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鹿死谁手。”

  太后脸色一沉,嗖的起身,高高俯视着她,“如此,便让你见见,究竟鹿死谁手?”

  言毕,太后长袖一甩转身离去,这样的小角色她也无须多言。

  这厢,宋玉再也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

  官道上,一辆马车停下,小伍打马上前,“公子,可要休息?”

  “还有多久到京城?”谢玄挑起帘子,看了看这间小小驿站,带着一脸嫌弃。

  “还有五日路程。”

  “如此,休息一晚吧。”

  谢玄下了车,立即有小二迎上,谢玄土豪的包下半座客栈,进了客房,刚一坐下,突然一支利箭从窗户飞进,直直钉在床梁上。

  “谁?”

  小伍拔刀而起,数位随从立即冲了进来,“公子?”

  “追。”

  “等等。”谢玄阻止,取下那支利箭,上面缠有一条纸条,谢玄微皱眉头,展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立即回京。”

  “公子发生了何事?”

  谢玄没有回答,而是如风般的出了门。

  *

  当宋玉再次醒来,天色己亮,少许阳光透着铁窗射入,她动了动,只觉下身一片麻木,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找出瓶子,也顾不了许多,倒出一颗药丸吞下。

  吃了后,才吐出一口浊气,想翻过身来,屁股刚一触地,痛得她冷汗连连,只得侧身而躺。

  休息了片刻,精神好像一下子好了许多,这药当真有奇效,连屁股也不怎么痛了。

  可是心却痛得难受。

  “开饭了,开饭了。”狱卒的声音响起。

  宋玉肚子一阵咕咕直叫,才发觉她己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她抚着墙跪坐着,见一个老头,手里提着一个木桶走来。

  牢门被打开,老头放下一个瓷碗,正准备盛饭,突然又进来一人,将他阻止,宋玉抬头看去,这个留着小胡须的狱卒接过长勺,从桶里舀起一勺汤水,盛在瓷碗中,“这人受了刑,估计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别浪费了粮食。”

  宋玉听言一怒。

  “怎么,还敢瞪老子?”那狱卒将长勺往桶里一扔,抬腿便将那瓷碗踢翻,顿时汤汤水水洒出,还将被子染湿一片。

  “你……”宋玉双眼冒火,那狱卒冷笑一声,理也未理,便出了牢房。

  送饭的老头想再添点,那狱卒的声音传来,“老东西,还不快些。”

  老头一颤,同情的看她一眼,跛着脚走了。

  宋玉看着那打翻的碗,紧紧咬着唇,未让泪水流下,嘴里低骂了一句,她再次侧躺下,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抓住胸口,突然摸到胸前的吊坠,鲛珠还在。

  这一睡,又是一日过去,晚上,送饭的老头再次来到牢房,她挣扎着起身,又看见那小胡须狱卒。

  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递给她,她警惕的没有去接,他嘿嘿一笑,又缩回手,将馒头一点点扯下,扔在她面前,就像,她曾经喂一只流浪狗吃东西,“要吃?去捡去。”

  宋玉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缓缓低下了头。

  那人见了,将余下的馒头又丢进木桶里,“走吧,吃这一点估计也够了。”

  脚步声远,宋玉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地上的馒头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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