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跟在楚玉的大部队后头,走走停停,十几日才到达大封关前面的的白桥镇。
彼时,楚玉攻打大封关已有好几日,勉强助得几千将士过了湍急的河水,为了这几千人渡河,折损了近千名将士,按照这样的情形,强渡不是最理智的办法。
好在有那几千人埋伏在河对岸,南晋人并不知情。
“与其在这里干耗干等着,为什么不能派一部分士兵绕行一两百里,从这处的山上绕行呢?”云真见她过来之后,连孩子都不能让楚玉眉心的疙瘩解开,忍不住提议道。
“那处山山势陡峭,多有秃岩,有时走到一半便无路可走了,无从下脚,将士们还要背着行李物资,我们现如今总共五万人,剩余的还在跟北梁对峙,走的人多了,怕是会被南晋人发现。”
楚玉这么一说,云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的人不能多,可是吃的和兵器一样都不能少,毕竟不是逃命,而是要攻打对方,倘若去三千人,那么这三千人,不仅要背着三千个人所用的锅碗瓢盆,粮食帐篷,还要背着刀剑,弓箭箭矢,每个人的兵器就已经够重的了,偏偏又山路难行,地势奇特。
这么一想,绕行攻打,确实难以实现。
“爬这山,要爬多少天,倘若我们正常人能通过的话?”她皱了皱眉头,问道。
“白桥镇的百姓说,他们去山上采药,不倒退这一百多里节省时间,有时会直接越过山头,大约上下山,要四五日吧。”
“那便找几个当地的百姓做向导,带着赫连锦之前的几百手下,还有跟着梅翁归顺于我们的几百武林中人,先行上山去,他们皆是武艺高超,不怕山路难行,先与河对岸的几千人汇合再说,能过多少便是多少。”
“一千多人怕是不够,与我们这里一起攻城的话。”楚玉又摇了摇头。
楚玉这样的担忧,倒又不无道理。
若是折损了赫连锦之前的那些手下,才是可惜了,他们几乎是现在楚玉手上最精良的一批队伍,个个都是高手。
云真这么一想,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晚上偷渡不成吗?每个夜里偷渡几百人过去,积少成多,胜算也就多了。”
“我这两日已经派了人偷渡过去,可我们能拖得个十几天甚至更长,难道对方就不会起疑心吗?”
这话,说的又对了。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对方占据着有利优势,易守难攻,这道天堑,也不知道当初南晋的祖先是怎么拿下的。
要是龙吟还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孩子也生了,龙吟想必不会对她排斥得那么厉害。
越想越是头疼,她都头疼,更不用说楚玉了。
“二弟他之前带了多少人进去?”云真又问道。
“不多,留守在白桥镇之前的就有万余,他和宝音大约只带了一两千人进去,临安城里赫连锦的暗道里容不下太多人,不然会被发现。”
都怪她的肚子,若是大军能早一些杀到这里,南晋人还来不及调兵过来,攻下这道天堑,肯定会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然而现在后悔已是无用了。
“那便先偷渡一小部分的人过去,绕行的事,过几日看情况再说罢。”云真轻声回道,“玉哥哥,你别着急,总能找得到应对之法的。”
“嗯。”楚玉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我又听得消息说,如烟现下不在南晋,似乎是被侯元昊他们劫走了,劫走如烟的人,好像是个女子,将如烟劫过去时,还朝如烟磕头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侯元昊被我们强行招降了三万大军,北梁原本人就不是十分多,他靠着剩余的人,也不过是强撑罢了,恐怕劫走如烟,不是为了威胁,而是当做筹码,不然也不会留下活口来给我们传消息。”
正是因为陪在侯元昊身边有一年之久,几乎形影不离,所以云真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侯元昊做事圆滑,绝不会将事情做绝了没有后路,他若是杀了楚如烟,楚军的愤怒自然不用多想。
侯元昊不是没有找过柔然的大汗,但是大汗委婉的拒绝了的他的和谈。
对外传出赫连锦失踪的消息之后,韩知客便有些动摇了,这全是是给他们送来牛羊肉的庭梧的心腹告诉她的,因为柔然看当下的局势,觉得楚军得胜,对他们会更有利一些,早就有和楚军合作的意向。
这么一来,北梁便预见到了将来可能会有一日,自己腹背受敌,抓楚如烟,更加不会动她了。
“玉哥哥不用着急,如烟定会没事的,只要不落在南晋人手上就好,他们向如烟磕头正是说明了这一点。”
她沉默许久,朝楚玉道,“我觉得,劫走如烟的,一定和她是熟人。”
?
楚玉收兵后,两方大军对峙多日,没有一方再先出来挑衅,看着虽平和,实则两方内部,渐渐的都有些焦灼化。
南晋怕的是楚军在等着后继大军,人越多,他们就完了。
而楚军也怕的是南晋有援兵到达,更加难攻。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楚衡又从里面传出一封书信来说,舒家人彻底反了,现在是攻下南晋的最好时机。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如何攻城,还是没能想到一个完美的办法。
傍晚,云真和楚玉吃完了晚饭,云虎抱着一个孩子,楚玉抱了一个,出来散步,走到白桥上,楚玉忽然停了下来,单手搂着四月,往桥底下看,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
“玉哥哥,你在想什么?”云真忍不住疑惑地问他道。
“你一直都说,擒贼先擒王,可我们的人没办法进城去,二弟也在临安城无法抽身。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从护城河里的水道进去。”楚玉回头看了她一眼,认真地答道,“护城河里的水能收能放,是因为连着城里的河道,我们若是能有办法,从护城河与河道之间的通道出去,就能进去了。”
而这个办法,能够实施成功的,只有人鱼族。
巧的是,人鱼族跟他们也有盟约。
现在跟碧水道别那日,已是过了半个多月,碧水要生存,多半已经不在沛州了,云真不知碧水在沛州,以为他早就回去了。冒险回头去找,不如直接去南海。
“就是不知道,现在去,还能不能来得及。”
楚玉若有所思道,“从我们这里,出发去南海,不从南晋属地走,用千里马,来回也得多费几日,惊雷又早与我失散,军中的好马,不多了。”
听他这样说,云真忽然隐约想起一件事来,除了碧水,中原大地上,还有人鱼的存在,因为之前炎叔醉酒之时,与他们说过,他也见过人鱼,他年轻时,碧水还小,不可能是碧水。
“炎叔呢?”云真犹如醍醐灌顶,立刻询问道,“炎叔去了哪里?”
“炎叔就是先过了岸的一批人,在对岸呢。”楚玉反问道,“提他做什么?”
“让他今晚回来,我有事要问他,或许能比去南海找碧水他们更快一些!人鱼进了河道之后,叫炎叔一个人跟着,装作是南方来进贡奇珍异宝的一个老百姓,趁机刺杀对方主将,再从河道逃走!”
“此法可行,我也有此意。炎叔刚回到我身边,对方不知炎叔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将领,谁都不认识他,他武艺高超,又是个老头儿,应当不会叫人生疑。麻烦的就是,人鱼。”
云真总觉得,炎叔跟那人鱼定是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人都说,酒后吐真言,那日他分明想说下去,不过被几个丫头打断了。
“先叫炎叔回来再说。”云真轻声回道。
“那兵分两路,以防万一,属下立刻出发去南海!”云虎被南夏揪着胡子,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护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急忙道,“属下去!旁人不行!”
云真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非你不可?”
云虎愣了下,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跟碧水关系亲近一些,所以去南海好找人鱼,碧水还送过他一个能吹曲子的海螺呢!
可没想到,这一句下意识的话,差点漏了馅。
楚玉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变回道,“碧水来的那几日,都是云虎带着他的,两人好歹有些交情,旁人去,碧水若不愿意来,不肯以身犯险呢?”
“也有道理。”云真扬了扬眉。
三日之后,南晋主将暴亡于房中,副将亦是,大封关内军心大乱,皆传是云真所伤,是云真带着神器杀来,连夜逃走的逃兵,不计其数。
而城中河道里的水,也出了问题,人畜一旦饮用,便上吐下泻不止,无水,便是死路一条,南晋人封了大封关流出城外的河道,仓皇逃窜,几日之内,恍若空城。
临安城大乱,凤允恭为镇内乱,自顾不暇,无法派援兵前来,大封关失守,楚军涌入南晋最后一道防线,直逼临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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