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若是觉得那锅不够深,换了三口深锅来也可,剩三只用来吊汤。”
杜景确实对生意方面懂得很多,而且又是川蜀来的,自然知道麻辣烫跟串串共通的道理。
云真听他说着,再一看这店里所有的摆设,不免有些惊喜。
这现成的店铺,说开张就开张了,还省得装修几个月才能迎客!
她再转身上楼一看,楼上也是现成的雅间隔断,靠窗的位置,一半是隔间,一半放着几十张小桌椅,甚得她心。
她当初想的样子,就是跟这八九不离十。
“云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说出来,觉得这布局不好看,也能改。”
杜景慢悠悠地跟在云真身后走了上来,看她一脸满意的样子,脸上笑意更深。
“靠着楼梯的几个隔间,拆了罢。”云真扒着扶栏往底下看了两眼,“若是能在正对这里的楼下搭个台子,就更好了。”
杜景顺着她的手往底下看了眼,想了想回道,“我知道云公子什么意思,拆了便拆了,反正楼底下大得很,搭个小戏台子也不占地方。”
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云真笑吟吟地望着他,顿了几秒回道,“那好,我们先去华夜楼罢,边吃边商量。”
几人本想在华夜楼找了个小包间坐下,但没想到离午时尚早,华夜楼里就已经人满为患。
“我看楼上应该有空着的雅间吧?”云真对于小二给他们安排的桌子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道。
第一次请杜景吃饭,坐在外面多难看啊!
“客官,楼上的隔间是有贵人常年包下的,哪怕没人也坐不得。”小二有些为难。
“既然这么财大气粗,为何不自己去开间酒楼?”云真忍不住冷笑了声。
正要继续说下去,杜景却在旁笑道,“无妨,临窗的位置也好,也不挤得慌。”
云真见杜景都不计较了,想了想,还是没继续为难店小二。
几人等上菜的时候,闲聊了几句。
云真从窗口往外看去,恰好能看见他们将要盘下的店面。位置当真好,这一圈靠窗的座位,只要往外看,都能看见那间铺子。
“杜公子是花了多少银两租下它的?”云真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低声问杜景。
“不多。”杜景笑了笑,朝她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两?”云真悄悄松了口气,“那也不贵了。”
在这个朝代,一根糖葫芦的价钱差不多是一个铜板,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板,五十两,算是合理的价格。
杜景看着她,没作声,半晌答道,“一个月。”
云真正在喝茶,听到这三个字,没留神,茶水猛地呛进了喉咙里,一下喷了出来。
杜景坐在圆桌对面正对她的位置,来不及躲闪,被她喷出的茶水溅了一脸。
“对……对不起啊!”云真一边捂着喉咙咳着,一边费劲地掏出袖口里的手帕递给他,囧的一脸。
杜景端的好教养,脸上被喷了几片茶叶,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
雪娘帮忙递了手帕过去,憋笑差点没憋出内伤。
“大哥,你看,那是不是云真?”赫连齐正跟在赫连锦身后,正准备上楼,听见窗口处传来的笑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一抬头,就看见云真坐在窗口边。
“坐在她对面的是谁?”
赫连锦往后退了一步,也跟着抬头看了眼,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终日以在外面抛头露面为荣,大哥有这样的侍妾,简直是丢尽脸面!”赫连齐紧接着冷笑了起来,“也不知有什么好留恋的。”
“二世子这就有所不知了,以咱们这种地位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被咱们宠着,像云真这样的,越是烈,便越是珍贵,哪天你遇上这样的,便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想的了。”
兵部尚书随即扭头笑着答道,“我每日回到府里啊,看见那堆女人便觉得头痛,偏偏家里的老三是个性子清冷的,我便是贱,总是想着要去她那里。”
他说到一半,见赫连锦始终都不曾吱声,也没了声音。
赫连锦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冷冷回道,“不说话,没人当你们两个是哑巴!”
说完,冷着一张脸,转身从另外一处楼梯上去,去了包厢雅间。
赫连齐赖着到了最后一个才上楼,临走之前,又阴笑着,多瞟了云真两眼。
?
晚上直到二更天,赫连锦才回府。
一进府,便发现云真在前堂处候着,似乎在等他回来。
他无声地瞟了一眼,还是解开身上的大氅递给了韩知客,轻声问他,“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用了晚膳,听说王爷不在,便一直等着了。”韩知客随即应道。
赫连锦没吱声了,一掌推开面前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云真今天逛了一天,也是累了,正撑着脑袋坐在烛火旁,看着那火芯子,迷迷糊糊间闭了眼睛。
听到赫连锦开门的动静,随即一惊,猛地醒了过来,发梢从火芯子上一燎。
她正摇摇晃晃地起身,想要和赫连锦说话,忽然间闻见一股焦糊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头发烧着了,随即又手忙脚乱地熄火。
赫连锦在旁冷冷看着,等云真忙活手上的活,才轻声笑道,“你表演杂耍呢?”
云真就是脸皮再厚,被他这么一说,脸也不由得红了一圈,强自镇定回道,“我有话想跟王爷说。”
赫连锦看着她的样子便觉得好笑,撇着嘴坐到她身旁的位置,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喝了口,“说。”
云真相当有耐性地等他喝了茶,放下杯子,才笑嘻嘻地问他,“那王爷看杂耍看得可还开心?今天有没有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若是有不开心的,姐姐现在还昏迷着呢,没人说就跟我说说呗。”
赫连锦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皱着眉回道,“一般,不好也不坏。”
“哦,没有不开心就好。”云真随即长松了口气。
说罢,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来,递到赫连锦面前,“王爷看看吧。”
“什么?”赫连锦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过去。
“也没什么,我就想着王爷整日为国为家操劳,每日都辛苦万分,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做其它事了,我不是想着要给王爷分忧嘛,就自己写了封休书,王爷照着改改就成了。”
她唧唧歪歪地说着的时候,赫连锦已经打开看了,一眼便看见那硕大的“休书”两个字。
云真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吭声不吭气,心里有点忐忑,又开口道,“这不是过了好几天了嘛,我今天去找过房子了,找到了一间还算满意的,想着王爷还没送休书过来,不如识相些,自请下堂,也省得王爷费心了。”
说到这里,赫连锦才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上次似乎跟你说的是,两个月之后,到今天为止,还剩一个月又十天。”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元宵节呢?”云真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心里像堵了坨屎,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径直问道。
“我说哪天,便是哪天。”赫连锦依旧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低声回了她一句,便站起身来。
云真看着他起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赫连锦把她的小动作尽数看在眼中,嘴角不由得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将休书对准了她的脸道,“你这横着写字的习惯,是跟谁学来的?”
云真顿时语塞,咬唇看着她写的这张东西,默默骂了自己一遍。
“把语句改通顺了,从右至左,竖着重新誊写一遍,本王不喜欢做得不完美的东西。”
他说着,随手把休书扣在她怀里,“你若是喜欢那房子,搬出去住几天也没事,本王会让知客跟着,买下那院子需要多少银两,尽管跟账房提,记在账上便可。”
对着他蛮横无理的一通话,云真偏偏找不出茬,不知道怎么顶他。
等到他回身往后走,才道,“不用了,我从没用过王爷的一个铜板,临了也绝不会多用王爷一个子儿,我那么多嫁妆,还能买不起一个小小的院子吗?”
赫连锦的身形,顿时定在了原地。
云真满以为他会生气,至少会骂她嘲讽她几句,盯着他的背影,也站在原地没动。
“我这两天就搬出去!”
“随你,你愿意怎样,便怎样。”
没想到赫连锦只轻声回了这样一句,便缓缓朝后走去。
云真本来心情挺好的,看他这跟软柿子似的态度,再一看他不怎么自然的走路方式,心里堵得更加厉害。
一手捞起桌上的休书,撕碎了扔在地上,也转身就走。
走到半路,想到他说的那句,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她忍不住恶狠狠嘀咕道,“你丫的是处女座吧,还要完美?脑分裂!”
再一想,她自己也是处女座,又连着“呸呸”了两声。
一边吐着一边回了自己院里,凌波她们还没睡,等着她回来。
她一进门便道,“我决定了,明日就出去找炎叔,咱们买了那院子,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赶紧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王爷签了休书了吗?”凌波吃惊地问她。
“没签我就不能出去住了啊?反正他也从没管过我。”云真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姐今天心情不爽,想花钱,明天逛街去,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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