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真他们便跑到炎叔那里,直接给炎叔塞了张一千两的银票。
炎叔心领神会,也不多问原因,转身默默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给牵回了两匹马,一辆马车,还让人抬了顶轿子,从后门送到了马房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
回身又到后面书房找了许久,找到了房契,把钥匙和房契郑重放在了云真手里,“从此以后,这院子,便是云夫人的了。”
云真一听他竟然叫自己云夫人,大吃了一惊。
转念一想,这样的人,见过的世面多了,又怎么会辨认不出男女?
她没有辩驳,默许了自己的身份,轻声道,“炎叔,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公子,我不想多生事端。”
“老奴明白。”炎叔又从身上掏了半天,一拍脑袋道,“老奴的卖身契还在爷那里呢!一时半会儿也拿不来,等以后爷回京了,老奴便取来给公子。”
几人坐了马车上街,炎叔自己充当马夫,陪着云真她们买了一车的东西回来。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又不知从哪里来了四个小丫头,,正在认认真真打扫院子。
炎叔像会变戏法似的,一会儿就让她这院子变得有人气起来。
“这几个,以前都是跟着服侍我们爷服侍惯了的,如今这院里有了主人,她们也愿意回来。”炎叔见云真吃惊地看着,随即解释道。
又朝那几个婢女招手道,“你们过来,让公子认认脸!”
等四人站成了一排,云真才发现,几个小丫头都还长得不错,也跟雪娘她们差不多年纪。
“公子不必担忧我们院里除了老奴没有男人,这几个丫头啊,个个都好本事,从左至右,就是后面那四间厢房的名字,红柳,夏荷,染绯,冬梅。”
其中叫染绯的,看起来似乎比其他三人年长一些,也稳重一些。
云真不免多看了她两眼,随即笑道,“好,我知道了。”
她说着,给她们几人又介绍了凌波她们三人,“在我这里,除了炎叔,你们地位都是一样的,不过我看惠娘和染绯更稳重一些,你们平时有什么事,我若不在,就跟她们两人说。”
“还有,雪娘、惠娘厨艺尚可,你们还有谁精通厨艺的,就跟我说,以后我安排你们去麻辣烫店里看着,店里总不能少了自家人。”
“红柳煮的菜很好吃。”染绯随即指着头一个丫头道。
“好,等我这阵子忙完之后,挑着空闲时候,会仔细教你们三人做麻辣烫。”
云真虽然心里对她们,肯定不会一视同仁,毕竟当初凌波刚来她身边侍奉的时候,她还偏心着雪娘呢。
但是新来的总还是要哄哄,她们一进来,她便教了红柳秘不示人的技术,以后,她们应该会对自己忠心一些。
一切都嘱咐完毕,她才觉得整个人都要累散架了,回到后面书房,整个人都如同烂泥一样黏在了罗汉床上。
凌波给她生了炭,便和雪娘两人,蹲在云真身边,叽叽喳喳地捣鼓起新买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惠娘呢?”云真懒懒地扭过头,看着她们一脸的兴奋劲儿。笑着问道。
“跟着炎叔一起去前头了吧?炎叔正在嘱咐她,哪一把钥匙是对哪一把锁的。”
“我告诉你们啊,以后要多跟惠娘亲近一些,这样其他几个才会听惠娘的话,没跟她们相处过,谁又知道她们是什么性子?”云真想了想,轻声嘱咐道。
凌波笑嘻嘻地取了个胭脂递到云真脸边上,给她闻,“奴婢们心中有数呢!小姐,你闻闻这香,果然是御珑斋做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云真素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别过脸去,不理睬她们了。
·
“炎叔,那我出去试试,能不能打开这锁,真开不了,你再出来教我一遍。”
惠娘看着炎叔给她示范了一遍,随意笑着回道,转身走出了后门。
刚关上后门,重新上了锁,她忽然察觉到身后小巷暗处,有一个人正盯着自己看着。
她浑身一凛,飞快地扭头望去,却是韩知客站在那里。
“韩先生。”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朝韩知客招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韩知客没吭声,朝她靠近了几步,一袭黑衣被西斜的太阳,好歹照得有了些许暖色。
“韩先生?”惠娘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着,又试探地喊了他一声。
“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是吗?”韩知客瞄了眼后门,低声问她。
“应该是的,东西全是现成的,很方便。”惠娘想了想,答道,“麻烦韩先生回去知会一声王爷了。”
韩知客深邃的眼闪动了几下,半晌回道,“嗯。”
门里的炎叔见惠娘还不开门,在里面扯着嗓子道,“惠娘啊!不会开门吗?”
炎老头确实有些聋,不过不是全聋。
惠娘听着他的叫声,忍不住有些好笑,也大声应道,“会的!马上就开了!”
她说着,就把钥匙插了进去开锁。
“在这里住着,不比王府,万事要小心。”韩知客忽然又朝她嘱咐了一句。
惠娘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扭头朝他看去,韩知客却已经先一步转过身,又匿入了幽暗的深巷中。
“韩先生!”她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开口叫住了他,“上次……多谢韩先生出手相助了。”
韩知客脚步没停,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里面的炎叔等不及了,从里面翻墙跳了出来,皱着眉头问惠娘,“你方才跟我说话呢?我不姓韩!”
惠娘看着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看你倒是聪明的样子,怎么连个三簧锁都不会开呢?”炎叔一边摇头叹着气道,一边夺过她手里的钥匙嘀咕道。
惠娘往后退了一小步,忍不住又看了眼巷子深处。
上次要不是韩知客拦着,她已经被侯清晓那几十大板打死了。
这份恩情,她自然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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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炸药是什么吗?见过吗?就是那种东西,你用火一点,炸药就会轰一声爆炸的那种,见过吗?”
云真在新家里安养了两天,那些婢女干完了活,横竖也是闲着没事,云真便把她们叫到暖和的冬梅房里吹牛皮。
“小姐说的,可是爆竹里面的那种火药啊?”染绯想了一会儿,迟疑地问她。
“也差不多了,就是比那个威力还要强几十倍,用一个小爆竹里面那么点的量,换做炸药能炸死一个人!”
“那个叫做007的姑娘啊,就是去炸药库做任务的,要取到一份机密文件,可不能带明火进去,只能带小匕首,就是一点点火星子也能引燃几百斤的炸药!”
说到后来,面前的几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被云真唬得一愣一愣的。
等云真说到007被同伙陷害,文件被敌人窃走,自己却还留在炸药库里的时候,雪娘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她肯定是被炸死了吧?好人总是没好报的。”
云真转眼望向她,朝她挤了下眼,“没死,她诈死呢,骨头渣都不剩了,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死在里面?”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唏嘘感叹起来。
多希望前世的她,能几分钟发现被骗,那么也不至于落到那种下场了,也不至于穿到云真身上了。
但她确实还是活着,没有骗雪娘。
“你们要记着,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老天有眼的。”她沉默了几秒,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告诉她们,“失去的东西,老天爷一定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我们。”
这句话,是骗人的。
她正想继续吹几个牛皮,惠娘忽然从前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侯清晓醒了。”
云真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减了一些,想了想,看着围坐在身边一群眼巴巴的姑娘,又笑道,“公子现在有急事要办,回来再继续给你们说故事。”
说罢,点了凌波起身,回到凌波房里换回了女装,两人一起悄悄从后门离开,回了王府。
赫连锦大约还没得到消息,云真回府时,府里还是静悄悄的,悄无人声。
她和凌波两人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侯清晓院门口,便见脸色惨白的侯清晓坐在院里的那棵白梅树下,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瓣。
“你在门口等着。”云真想了下,低声嘱咐凌波,自己走了进去。
侯清晓听见门口的动静,半天才转过脸来,见是云真走了进来,脸上虽然还是木然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憎恶。
她无声地看着云真走了进来,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着。
云真也看着她,直到这时,云真才懂,伤心到极致是什么样的。
有人说,真正难过到心如死灰时,是不会哭的,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脑子转得慢了些,看起来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
侯清晓此刻就是这样。
“你来做什么?”许久,侯清晓才轻声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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