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根本就没征求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思,就能这样随随便便地说要成婚呢?
云真望着抿嘴笑着的阿桃,不由得心生疑惑,这分明是强娶啊!她要见大祭司,他们却以下雨路滑难行的理由来推脱。
既然大祭司能算出今日下雨,那为什么不能等到为什么不能跟她见过面之后,再下山去呢?这件事,仔细一想,有些蹊跷啊!
她没吭声,想了想,回道,“我可以立刻挑选那些大婚要用的东西,但是在那之前,我先要见杜非玄一面。他总还在山上待着呢吧?”
“这个,奴婢得先去问问小王爷的意思,他若是不肯见,那奴婢也没有办法。”阿桃犹豫的回道。
云真随即冷声回道,“那你跟他说,如果他不来见我,那我就要跟他绝交了,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是。”阿桃奇怪地扫了她一眼,却还是应下了,随即转身退下。
云真看了眼她送来的洗漱用具和干净的衣裳,自己走到浴池边上,用茶杯接了杯热水,站在走廊边上洗漱完,打理干净了自己。
阿桃送来的,还是粉色的衣服,只不过这次是粉色上衣,白色罗裙。
看来,宝音之前很喜欢少女系的粉色啊,不然他们也不会件件衣服准备的都是粉色,连她身上的寝衣,也是粉色的。
她不由得暗暗吐槽了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换上,自己对着梳妆镜,给自己梳了个最简单的发式。
梳好之后,她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想越是觉得奇怪,这衣食住行,表面上看着她们都是相当照料自己的。
可在细节上,既然她这么重要,为何阿桃说走就走,根本都不管她洗漱和穿衣该怎么办呢?
之前她已经在富贵人家中算是独立自主的了,可洗漱和穿衣的活,都必须是由下人来服侍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楚如烟她们甚至连热了要扇扇子,也都是坐在那里,奴婢打了团扇替她们扇的。
这大热的天,她早上醒来时,觉得天气闷热,可是自己坐在床上扇了好久呢!
平日里大祭司就是这样自己拾掇自己的吗?他还会自己梳头发吗?
她呆呆地想了许久,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这是无法想通的事。
没多时,就听得门外有人声传来,她定下心神,随即走了出去,见果然是杜非玄一脸冷漠得随阿桃一起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公主找小王,所为何事?”连说话的语调,都是一板一眼的。
云真觉得他这是在替她打马虎眼,不想让阿桃看出他们之前关系之铁。
随即也跟着严肃谨慎地回道,“自然是有事找小王爷前来,阿桃,你暂且避上一避,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王爷说。”
“是。”阿桃替走到殿中,替两人倒了茶水,随即走进了那山洞。
云真见阿桃离开,随即长松了口气,拉住杜非玄的胳膊就往里走。
边走边压低声音道,“老大!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我又不是宝音公主,他们将我劫来,我又不想叫太多人知道我假死这件事,你要么带我下山放我走,要么让我立刻见到你师父!他怎么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啊!”
“难道不是你自己想嫁给我师父,所以才上山来的吗?”杜非玄的脸色依旧臭得可怕。
云真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请问我嫁给你师父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可是赫连锦的妾室,他还没休了我呢!我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你去找楚玉时,我并没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杜非玄忍不住撇着嘴回道。
“这能一样吗?这性质能一样吗?我是被绑到天宫来的,而楚玉我是自己心甘情愿找他去的,我跟你师父根本从来都没见过,我会愿意嫁给他?”
简直乱七八糟!
“正牌的宝音公主早就死了!我是冒牌货,而我这个冒牌货也是被人硬逼着冠上公主的名头,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难不成我要到处说,我是南晋的郡主,我在宫中假死才逃出来!”
杜非玄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的神色渐渐和缓了下来。
等到云真停下不说了,才低声回道,“我以为你是故意要顶替宝音公主的名号。”
“傻逼才想顶替她呢!我是被绑架过去的!”云真咬牙切齿地回道,说到一半,又道,“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北方?”
“你忘了我当初追着韩知客北上吗?我怕抓了他,他会拼个鱼死网破直接毁了师父的秘笈,所以一直在找寻机会,探出他将秘笈放在了何处。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柔然,不曾离开过。”
“好毅力!是条汉子!不愧是我老大,竟然能隐忍这么久!你可听过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故事?相信你一定能追回你的秘笈!”
云真随即朝他伸出大拇指,给了个赞,“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到带我出去的办法?”
“没有办法,只能看我师父何时回山。”杜非玄摇了摇头回道,“你觉得他下山会不改阵法吗?每天山下的桃花阵,都会自动变换一个阵数,除非师父他自己上山来,阵法才能不破自解。”
“要死!难道我真得再挑一次嫁衣吗?”云真迟疑了几秒,惊诧地回道。
“是,只能等我师父回来,我自己都无法离开。”杜非玄摇着头无奈地回道。
“你可知道我这一年连这一回,要穿第三次嫁衣了!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再跳进火坑吗?”云真恨得几乎要发狂,使劲挠着头皮回道。
杜非玄望着他,似笑非笑回道,“我师父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管他好不好,他喜欢的人是宝音,又不是我!”云真长叹了口气回道,“你还不懂吗?我是个冒牌货,即便你师父再好,我也是个冒牌货,不该嫁给他!你替我好好想想法子,让他早些上山来!”
“我会的。”
杜非玄望了她几眼,嘴角忽然现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意,“不过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是喜欢赫连锦,还是喜欢楚玉?”
云真愣了下,回道,“这跟我要嫁给你师父了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关联可大了。杜非玄望着她,脸上人际带着笑意,“就是刚才提到楚玉,我就忽然好奇,你喜欢谁多一点,你偷偷跟我说,我一定不会告诉旁人。”
他说着,故意将耳朵凑近了云真。
“幼稚!”云真忍不住笑着拍开他的手,“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而且我的心思显而易见,你猜不出吗?”
“你就这样一句,便想蒙混过关,谁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真的,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猜出你的心思吧?不对,或许有一个,赫连锦能猜出,不过他虽懂你在想什么,却又装作不懂。”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虫子。”云真哈哈笑道,“你既然什么都懂,那就帮我算一卦,算我能不能逃过此劫?”
云真显然的是想避开这个话题,杜非玄虽心知肚明,却装作不懂,装模作样地伸出右手,将五个手指都掐了一遍,回道,“我算的卦象是,不能。”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云真随即瞪圆了眼睛回道,“你再回去给我算一卦,算出来能逃过此劫才准来见我!”
“好。”杜非玄似认真地回道。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总是这样没个正形,你的师父能放心将大祭司之位传给你吗?”云真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杜非玄望着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能传,也得传,你也知道我师兄韩知客是个叛徒,我师父只有我这一个陪在身边的徒儿了,不传我,传谁?”
“好了,你先做做样子,将大婚所用之物,一样样的挑选好了,我能想到办法的话,自然会帮你,我师父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山下,不上来见你。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真仔细想了想,回道,“说的也对。那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若是想找你玩,就跟阿桃说。”
“好。”杜非玄抿着嘴角,点头回道。
说完,多余的话没有,转身就走。
云真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中,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她忽然有些怀念那段在战场上每日都几乎要渴死的日子,她宁愿自己死在沙场上。
杜非玄听着背后传来的隐约的长叹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走到洞口之前,随即朝阿桃沉声嘱咐道,“看好了她,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是。”阿桃随即低头回道,“那么,奴婢现在能带人进去,让她挑选嫁衣花色了吗?”
“进去。”杜非玄想也不想,回道。
“是。”阿桃随即吩咐身边的人进去,她走在最后,正要跟着进去时,忍不住又扭头朝杜非玄问道,“大祭司,那么您的英雄帖,已经全都发出去了吗?”
“七月初七,乞巧节。”他头也不回地沉声回道。
他走向天宫的一刹那,几滴雨水,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摸了下鼻尖的雨水,撇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喜欢妾色生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妾色生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