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锦满以为,云真是在楚玉府上,谁知,她竟然回来了。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除了脸色惨白,倒看不出她还有其它地方受了伤。
“锦亲王大半夜的,不陪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倒跑到别人家房顶上,也是好兴致。”炎叔朝他冷笑了一声。
“炎叔,不得无礼。”云真随即轻声呵斥住炎叔,又扭头朝凌波道,“给王爷添张椅子来。”
“可是……”
“可是什么?”云真瞪了她一眼,“搬椅子来。”
赫连锦始终没有吱声,看到凌波转身去拿椅子,慢慢朝云真走了过来,就坐在了方才凌波坐的椅子上,紧靠着云真。
云真看着坐了矮椅子却跟她视线齐平的赫连锦一眼,张了张嘴,冷不防赫连锦忽然伸手,不由分说,抓起她缩在毯子里的一只手。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赫连锦却紧紧掐着她的手腕,低声道,“不要动。”
她就是想动,能敌得过他的力气吗?云真咬了咬牙,也就随他去了。
赫连锦低垂着眸子,试了试她的脉象,也察觉出了她身体的异常。
“赫连齐伤了你,是他有错在先,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但是楚玉伤了他,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
凌波端了椅子回来,随即没好气地把椅子重重搁在地上,“把我家小……公子伤成这样,一句话就完了吗?王爷以为我家公子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赫连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反倒是云真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扭头朝凌波低声道,“这件事没你说话的份!”
凌波一时语塞,瞪了云真两眼,随即转身就走。
“我去看看,你们先玩着。”惠娘随即压住云真的手,起身去追凌波。
惠娘一走,云真身旁松动了许多,雪娘随即起身帮云真挪了一些位置,省得赫连锦贴着她。
然而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坐下时,偷偷朝赫连锦翻了个白眼。
云真看着剩余几个面面相觑的丫头,笑道,“不要紧,咱们几个人一起玩呗!炎叔,你也过来!过年嘛,图个开心,那些不好的事情,就暂且别提了。”
“王爷若是有兴致就留下玩两局,若是没有兴致,我们也不多留。”
赫连锦却没吱声,坐在原处,跟屁股底下粘了胶水似的,纹丝不动。
云真看着他,顿了几秒,见他不动,随即尴尬地笑着打圆场,“那就一起玩两局吧。”
炎叔似乎是怕赫连锦欺负云真,随即也黑着脸挤到她们身边坐下。
云真顶着几人沉重的目光,摸了下她做的桶叔叔,随即给他们讲解规则,
“这个游戏呢,是这样的,我在灯笼里面,设了个小小的机关,每个人都轮流着选一张,插在灯笼上的纸片抽出来,若是顶上这个小人没掉进灯笼里,就能继续玩下去,若是谁抽了纸片,小人掉进去了,那这个人,就是输。”
“输的人要做什么?”赫连锦对于这个游戏,闻所未闻,忍不住扭头问她。
“随意,表演个节目。”云真挑了下眉回道,“表演不出,那就讲个故事,或者告诉我们一个秘密,这个游戏的随机性很大,若是每一局都很快有人输了,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个规则。”
她说着,神秘兮兮道,“现在,坐在这里的,一共八个人,十局之内,谁没输过,那么那个人,就有权利向这里的任意一个人提出一个要求。”
“这个机关是你设的,这么不公平吧?”赫连锦随即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我就不玩了,我负责设机关。”雪娘随即道,“我除了煮菜,也没什么会的东西。”
“好。”云真和几个丫头欣然同意。
云真随即转身和雪娘讲解了一下,要怎么换机关,很简单,就是用浆糊把纸片人跟其中一个硬纸片的底部黏在了一起,谁抽到,纸片人就被黏着掉进灯笼里了。
她解释完,便举手道,“那就我先来,然后第二个王爷,这么顺着下去。”
说完,立刻拔出一张硬纸片,小人没动。
云真立刻紧张兮兮地望向赫连锦,赫连锦和她对视了一眼,淡然伸出手,随意拔了一张出来,小人还是没掉进去。
前面的人都玩得很顺,轮到雪娘身边的红柳时,拔了下,没拔出来,再一用力,连着小人和纸片,一起从灯笼里抽了出来。
“也是运气不好。”红柳随即苦着脸站了起来,“三四十张纸片插在上面,奴婢才第七个轮到,就抽中了。”
云真笑得有些坏,朝红柳努了下嘴,“说吧,怎么惩罚?”
“舞剑吧。”红柳犹豫了一下,羞涩地回道。
红柳是练过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花拳绣腿,一招一式,花哨中带着力的美感。
云真看了一会儿,却见赫连锦正盯着自己看着,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王爷若是想走就走吧。”
已经来看过她,知道了她的伤势,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赫连锦继续坐在原处,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
第二轮,谁知道又是红柳抽中了桶叔叔,抽出来的同时,脸色都变了。
云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红柳!你明年一定能够大吉大利,这种机会都被你碰上了!”
“那我就说个秘密吧。”红柳想了想,起身道,“我知道染绯姐姐有心上人了。”
“臭丫头!”染绯气得脸都红了,又羞又躁,抓了个花生壳就砸红柳,“让你说自己的秘密怎么说别人的呢?”
红柳笑嘻嘻地躲过了,答道,“这可不怪我,公子之前没有说清楚。”
“那染绯姐姐的意思,这个秘密是真的喽?”雪娘就怕事不够大,煽风点火道。
“女大不中留,你们现在可别都忙着笑染绯!”云真看着她们几人斗嘴,笑嘻嘻回道。
而后几轮,除了赫连锦和云真,其余人都抽中了桶叔叔。
雪娘禁不住奇怪道,“奴婢换纸片的时候可没告诉公子,怎么就公子和王爷两人没抽中呢?”
云真笑嘻嘻的不吱声,赫连锦也没吱声,只是扭头望着笑得有些贼的云真。
下一轮,倒是云真抽中了,她举着桶叔叔,想了想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上次那个我没说完的故事,那个女孩,其实没有被炸药炸死,而是被她的朋友救了起来。但是,其实点燃炸药的,是她相依为命的未婚夫,因为她的未婚夫,是个细作,被她发现了。然后,她虽然被朋友救了,她的未婚夫,还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用枕头闷死了她。”
其他人全都听懂了,只有赫连锦不懂,他不懂什么叫炸药,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但是他听懂了后续故事。
“一个人背叛了你第一次,就会背叛你第二次,第三次,他骗你第一次,也会接二连三的继续骗你,因为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之前的那个谎。”
“同样的,我是说给你们几个丫头听的,都仔细听好了,你的夫婿,若是出手打了你第一次,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因为他会继续打你,一直打下去。”
她说到这里,似是不经意地瞟了眼赫连锦,“不要再顾念你们之前的情谊,若是不离开他,你的以后,都将生不如死。”
赫连锦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他确实打过云真几次,但那几次的情况不同寻常。
“都听懂了吗?以后嫁人,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对那个男人再有丝毫眷恋,他不怜惜你,就证明你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这种男人,宁愿不要。”
云真这种言论,其实在这个朝代算得上是很神奇了,而且她还是以男人的身份说出来,更加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只有雪娘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公子说的话都听着了吗?”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炎叔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道,“我们男人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连男人都瞧不起的,跟他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自请下堂回家,也总比被打来得好!”
“是,听着了。”雪娘在旁轻声回道,又把桶叔叔放在了桌上,“好啦!可以继续玩下一局了!”
云真随即恢复了常色,笑嘻嘻把桶叔叔推给身旁的赫连锦,“王爷,轮到你了!”
紧接着的一轮,竟然是被赫连锦抽中了。
“乌鸦嘴,说谁谁中!”炎叔摇着头指着雪娘笑道。
“王爷想要自罚什么?”云真看着赫连锦手中的桶叔叔,笑着问他。
赫连锦扭头紧盯着她,沉声回道,“说个秘密吧。”
云真被他看得心里一慌,却还是强装镇定自若,“王爷请说。”
“其实,对于这次的事,我很后悔。”赫连锦说着,顿了下,继续淡淡看着云真,“我后悔没有亲自去找你,是我的错,可若是我能脱得开身,一定不会让楚玉捷足先登。”
一个秘密,他说了这么久,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云真随即抿唇笑了起来,“好,秘密说完了,继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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