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不断的伸手想要抓住段咛温,可是却没有抓住,他醒来,头上出了一层汗,林晚伸手擦了擦汗水,自言自语的说:“三公主,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儿子的。”
夜深沉得可怕,风越来越大,吹着外面的树木发出刺耳的响声,鸟儿悲鸣,在空中飞着,翅膀似乎振起飓风,庆王看了看天空,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他知道,要下雨了。
宁妃在宫中来回挪步,皇上已经在打呼,宁妃看了李公公一眼问李公公:“外面就要下雨了,殿下还在那儿跪着吗?”
“娘娘,殿下说如果皇上不见他,他就不走。”李公公回答,自己已经出去过几次了,虽然对庆王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人家是皇子,自己始终都是个奴才,加上宁妃在这儿,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放任不管。
“哎!”宁妃叹气,随后又问李公公:“皇上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就不知道了,皇上自从服用了闵大人的药后睡眠一直都很好,照往日的情况,恐怕要天亮才会醒来。”
“什么?”宁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公公,要是等到天亮,庆王还不被淋生病。
“不行,不行,我得去让殿下离开。”宁妃说着便朝外面走,推开门,只见庆王垂下头在那儿跪着。
“起来,赶紧走,皇上已经睡着了,你就算在这儿再多跪两个时辰也没用。”宁妃明显有些愠怒,庆王皱了皱眉,妇人始终是妇人,即使狠毒如母亲,在自己的面前她也只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女人。
“母亲,你怎么在这儿?”庆王有些惊诧的看着宁妃。
“有我在这儿,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的,你快回去,回去好好休息。”宁妃心疼的摸着庆王的头,庆王摇了摇头。
“母妃,儿臣一时被小人蒙骗,犯下大错,儿臣跪在这儿只是想让父皇知道儿臣是真心悔改,母亲,父子始终是父子,兄弟始终是兄弟,母亲,儿子真的错了。”庆王说得诚恳,眼眶也湿润了。
宁妃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这时候只听见庆王继续说:“儿子自始至终都是最孝顺父皇的,如果父皇不原谅儿臣,儿臣就长跪不起。”
宁妃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随后对庆王说:“好,你等着,我去叫你父皇起来。”
庆王急忙拉住宁妃的手,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对宁妃说:“不不,母亲,你不要去,父皇近来身子不适,能睡安稳觉不容易,就让父皇睡着,睡醒之后父皇要杀要剐,儿子随便父皇,绝无半句怨言。”
宁妃毕竟是聪明人,在知道儿子的用途后,对儿子说:“好,我进去等着,你在这儿等着,你的父皇会明白你的。”
流光再次睡去,梦里全是孩子美妙的笑容。林晚小时候是那么的可爱,可长大后为什么眼神却那么恐怖,还有思温。
流光突然梦到有一群人冲进了药王谷,要抢孩子,流光不断的喊着:“快走,快走。”这时候她看见小蝶突然倒地,思温独自一个人在地上爬着,哭着,流光的心一阵阵的隐隐作痛,随后突然惊醒。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门口有一个身影快速滑过,流光披上外套,走了出去,而莫兰睡得正熟,也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
外面下着大雨,流光走在甬道上,不断的看着四周,闪电时不时的划过,给人一点光明,然而这光明却是流光不喜欢的,流光向来不喜欢这种夸张而转瞬即逝的东西。
她喜欢蜡烛,纵使蜡炬成灰,但总归一直那么稳稳的燃烧着,流光一步步的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道黑影,看起来像是个孩子,流光的唇动了动,随后开口喊了一声:“晚儿,是你吗?”
流光的声音被淹没在雨水中,林晚此时正在四处寻找着思温,上次来虽然没有见到孩子,但他想孩子那么小,他们不可能将他送走的,如果真的送走了,自己也要想办法找到他。
林晚不断的走着,不断的寻找,发现自己的几个兄弟已经没有踪影,最终他想到了步涯,步涯一定知道孩子在哪儿,步涯是府中唯一的男子,他一定会懂得自己。
步涯难得的在屋里呆着,如果不是下雨的晚上,他宁愿在月光下,在房顶上休息,今日大雨,不得已只好回到房中休息。
这时候,外面的一阵脚步声将步涯惊醒,步涯皱了皱眉,虽然是极其轻盈的脚步声,但步涯的耳朵还是动了动,步涯起身,这时候只见一个披着蓑衣的人走了进来,林晚将衣服脱下,随后喊了一声:“步涯师父。”
因为是在变声的缘故,林晚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尖锐和明朗,反倒变得有几分低沉和黯淡,步涯用火折子点燃了灯,随后坐在一旁,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林晚。
“飞进来的?”步涯问,林晚咬了咬唇,随后点了点头。
“有些本事了。”步涯平淡的笑着,随后给林晚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两人相对坐着,一时无话。
“我有事找你。”林晚抬头直愣愣的看着步涯,步涯点了点头。
“不过,你一定要这个时候来吗?如果你师父知道,恐怕会担心的。”步涯说的是流光,然而林晚似乎并不想认流光了。
“宁皖师父不会知道的,我偷偷跑出来的,天亮前就回去。”林晚呆呆的看着步涯,步涯发现这个孩子的手似乎变大了,力气也大了不少。
“最近教你武功的人是将军吗?”步涯有些好奇,发现这孩子的进步很快,但这种压迫式的接收,他担心孩子会承受不了,林晚抬起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步涯,随后点了点头。
他是不可能将杨青说出来的,那个人从来就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是君子协定,林晚说:“是教了我一些,毕竟我是将军领回来的。”
林晚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也很淡然,和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相比,林晚明显心机深沉很多,步涯皱了皱眉,问林晚:“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告诉我,思温在哪儿?”林晚直愣愣的看着步涯,眼神无比坚决,步涯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
“告诉你你也去不了。”步涯说,林晚诧异的看着步涯。
“你们将他送走了?”林晚看起来有些悲伤,步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是答应过三公主要好好照顾他的吗?为什么?是为了用他来威胁将军吗?你们怎么忍心?”林晚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步涯呆呆的看着林晚,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是谁让你来的?”流光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晚和步涯同时朝门口看去,流光的眼里有些雾气,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还是因为悲伤。
刚才林晚的表现她全都看到了,跟步涯一样,她也觉得这个孩子简直难以理喻。
林晚直直的看着流光,站了起来,走到流光身边拜了拜,对流光说:“是梦。”
流光皱了皱眉,梦?想起刚才做梦梦到段咛温那回眸一笑,她穿一身男装,转头微笑,对她说:“这个就送你了。”
“你梦到三公主了?”流光咬了咬唇,眼神变得温柔,林晚点了点头,流光眼眶红了,步涯知道流光一定是想起了以前和段咛温在一起的日子。
“好,你跟我来。”流光说着转身,转身的瞬间,两行清泪落下,林晚转头看了步涯一眼,跟着流光离去,步涯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触。
两人一直走出很远,流光突然站住了,转过头看着林晚,眼神变回了以往的威严,她问林晚:“你会永远好好照顾思温对吗?”
“对。”林晚无比坚决的回答。
“可你知道,你是将军领回来的,你不能离开将军府,更不能离开这京城。”流光的眼神黯淡下来,林晚皱了皱眉。
“思温已经被你送走了?”林晚在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悲伤,流光点了点头。
“在哪儿?”林晚询问。
“药王谷。”流光回答,在这个孩子面前,她从来就不想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林晚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林晚说完就要走,流光喊住了他。
“慢着,你知道怎么走吗?”流光问,林晚回头,在雨中,他显得那样挺拔,像极了当年的哥哥,杜阳明。
流光有些出神,林晚说:“我可以慢慢找,如果可以,你会帮我。”
“等等……”流光再次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看到林晚,她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杜家三姐妹长得都很像,所以这个孩子长得跟杜清辉很像,但因为是男孩,所以身上也有杜阳明的影子。
流光想起那年,杜阳明因为偷跑出去,结果被师父罚在外面跪着,要跪十二个时辰,但那天晚上下雨,所有人都去喊他进去,他就那样执着的跪在雨中。
那天,流光走出去和他一起跪着,她说:“哥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第二天,流光发烧,比杜阳明还严重,但那次,却成了一辈子都无法逝去的记忆。
“过来……”流光招了招手,林晚好奇的打量着流光,随后一步步朝流光走过来,流光情不自禁的弯腰抱住了林晚。
“我想你了,好想你……”流光开始哭了,她的脑海里全是童年的情景。
林晚呆呆的站着,随后伸出手摸了摸流光的头,说了句:“我在,我一直都在。”流光抬起头看着林晚,嘴角溢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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