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香山雏凤吸引了目光的可不仅仅是莫雨一人,便是向来不懂得赏菊的灵芝亦是瞧着那盛放着的香山雏凤。
灵芝托着下颌,眸带困惑,“娘娘,这秋菊怎的长成这模样,奴婢在宫中可不曾见过。”
莫雨笑着解释,“此菊名为香山雏凤,乃是稀有之品种,且并无生长在辰国国土上,是以宫中极少瞧见。”
灵芝好似被吓到了一般,不过倒也是合乎情理,莫说是灵芝,便是莫雨乍一瞧见这香山雏凤亦是心生讶异,向来名贵的香山雏凤,便是连宫中都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竟是被摆置在甄华阁厢房之中,可见这甄华阁却是非同一般。
“如此看来这甄华阁阁主确实不是一般人……只是主子您费尽心思出宫,求得是什么?”灵芝对这一点很是不解,她虽是随着莫雨一块来的,可是莫雨究竟为何出宫,她却是半点儿也不知晓。
莫雨闻言却陷入沉默,半晌后才见她道:“事成后本宫自会告知一切,现下你只需静坐一旁。”
见莫雨这般道来,灵芝自是不敢再多言。
也是不知等了多久,静谧的空间内始终未曾传来莫雨期待着的步伐声,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心下倒是生出几许不耐,倒是许久,不曾有人这般不予她颜面。
甄华阁,芸娘子?
她倒是要亲眼瞧上一瞧,这享誉盛名地芸娘子究竟是否如传言一般……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饶是莫雨镇定如斯,可灵芝却并非耐得住性子的人,她面上已是可见浮躁,“主子,这芸娘子怎的这般无礼,主子屈尊降贵,可她还……”如此怠慢。
话还未道罢,莫雨便是一声轻喝,“够了!如此浮躁,我平日是如何教得你?你伺候的时间也不少了,本宫如今瞧着你还不如新晋的淑华,便是她都比你谨慎几分……”
淑华乃是这一年的新晋宫女,入宫并未多久,若非瞧着她行事稳妥,聪慧伶俐,有拿捏得当,莫雨断然不会轻易提携此人。
灵芝面露委屈之色,垂下螓首,低声道:“奴婢知错。”
莫雨轻叹一声,“下不为例即可,若你再这般耐不住性子,我可真不敢随意将你带出去了。”
灵芝伺候她的时日比淑华不知长了多少,可正是因此她才格外爱惜灵芝,宫廷不比他处,明枪暗箭,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得丢了性命。她虽是皇后,却也担忧着护不住灵芝性命。
灵芝闻言,吓得忙跪在地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莫要丢弃奴婢。”她自知淑华比她办事稳妥,为人又是伶俐,她也多少能察觉到,近段时日来,莫雨已是越发器重淑华而对她略有忽视。
莫雨见她如此诚惶诚恐已是心有不忍,下意识地想屈身将那瑟瑟发抖地人儿扶起,可刚一伸手却又是一滞。
灵芝也是时候该磨炼一二,她若是再这般纵容着,只怕日后会惹出祸端,她倒是无惧风波,可灵芝不过一卑微宫婢,其性命在主子眼中如同草芥。现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懿儿之死还未查清,她只怕越是往后,越是风波不断,而灵芝若想留在自己身边,必然得学着谨言慎行。
“你日后若是谨言慎行,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你且起身吧。”莫雨一如既往地口气淡漠。
话音刚落,耳畔却是传来一道清婉悦耳,如天籁丝竹之音般的女声,“在下来得倒真不是时候,竟是碰巧瞧见了娘娘——调教奴婢。”她刻意将将‘娘娘’这称谓拉长,言语间透着几分戏谑。
莫雨一怔,忙侧过头望去,那女子身着一袭雪纱,裙摆旖旎拽地,一身清华贵气不容忽视,她盈盈一笑,刹那间却是赛过日月光辉,足以媲美画中走出的仙人。
“阁下便是芸娘子?小女子这厢有礼。”莫雨款款起身,微一福身算是见礼。
芸娘子爽朗一笑,隐隐可见其白腻如玉般的贝齿,“娘娘可真是折煞我了,芸哪敢担得起娘娘这一礼。”嘴上虽说着担待不起,可神色却无半分惶恐不安。
莫雨淡淡一笑,“芸娘子怎知本宫身份?”既是身份揭穿,莫雨也无意隐瞒,以芸娘子的性子,若是自己刻意遮掩,反倒是引来其生厌。
芸娘子亦是回以一笑,“芸曾有幸一睹娘娘芳容,初次一见便拜服于娘娘国色天香地容貌,如今再一见,越发佩服娘娘不凡的谈吐与那一身可媲美仙谪般的气质。”
莫雨微垂螓首,面上无半分寻常情况下被夸赞后的娇羞与得意,她面色如常,甚至于那微垂的眸子亦是不起波澜,“芸娘子谬赞。本宫此次前来实有一事望芸娘子鼎力相助。”
芸娘子见她步入正题,这才缓缓踱步来至莫雨跟前,垂着眸子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如黑珍珠般于黑夜中闪烁着夺目璀璨的光芒,眸底好似一潭望不见底的古井,微微含笑,却是叫人心觉森寒。
莫雨这才意识到这芸娘子竟是比她还高挑许多,她自知她的身段在寻常女子中已是算得上高挑,却不料这芸娘子愣是比她高了一头不止。
啧啧,这高度可真能媲美离枭了吧……
不知觉间脑海又是浮现那一人伟岸身影,莫雨神色一怔,这一幕落入芸娘子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深意。
“娘娘可知晓我甄华阁规矩?”她慢悠悠地来至茶几旁坐下,提着茶壶缓缓沏了一杯茶。
芸娘子声名远播,家喻户晓,其一是因她知天文地理,博学广文,二来便是因他那极为怪异地癖好。
上至皇亲贵胄,下至黎明百姓,需他解惑,皆得拿出于你自身而言最宝贵之物……
莫雨浅浅一笑,轻轻颔首,“既是本宫敢上门拜访,自知对甄华阁的规矩了解一二。”说着,她便从水袖中取出一做工精细,纹理清晰地镏金长命锁。
芸娘子一怔,紧接着便是冷嘲一声,讥讽道:“娘娘莫不是当芸是不识货之人?这辰国皇宫哪些奇珍异宝会没有,这区区一个破长命锁,会是娘娘最为珍视之物?”
莫雨言辞笃定,神色更是无一丝戏谑之意,她道:“这长命锁乃是本宫孩儿出生前本宫吩咐工匠指导亲手所制,本想着孩儿出生后亲自为他戴上,却不料他已是胎死腹中……本宫确实无任何证据证明这长命锁便是本宫最为珍视之物,只是本宫望芸娘子可调查一番,当今皇后可曾因大皇子之死颓废许久。”
莫雨深知,芸娘子这本就是一道略显刁难的谜题,于自身而言最为珍贵之物……
哪怕是本人也难以笃定地说出一确切地答案,因而,这难题的最终答案唯有出题者可判定。
是以,这长命锁是否能请得她芸娘子此次出手,便全在于她是否愿意相助。
芸娘子将长命锁接过把玩一番后,好似随口呢喃道:“大皇子离懿的死因在下倒是有所耳闻……若这长命锁当真是娘娘为大皇子所备之物。”芸娘子耳听八方,自知晓得宫中近来一切境况,大皇子离懿无故胎死腹中,皇后一蹶不振。
可想而知,怀胎十月,一朝诞下的皇儿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只怕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也难以忍受。
是以,这长命锁若说是莫雨最为珍视之物倒也无措。
芸娘子欣然一笑,将长命锁收下,“芸便是当娘娘过了,娘娘现下可与芸说说,究竟要芸如何相助?”
莫雨倏然敛去唇边浅笑,正色起来,她吩咐一旁候着的灵芝前去取来笔墨纸砚,随后,便是缓缓提笔在宣纸上书写下排排娟秀字体。
约莫一炷香后,莫雨才将宣纸递给芸娘子,芸娘子读完后却是一阵玩味,挑了挑眉瞧着她,“芸原先以为皇上当着可以将娘娘宠上了天,如今想来其中倒也不似外界传闻得那般。”
莫雨面色一僵,却是仅仅是那一刹那,紧接着复又恢复原样,她莞尔一笑,“宫中奴婢向来喜欢捕风捉影,这一来二来地传来传去,事情自然被烘托得有些不一样了。”
芸娘子颇有深意地凝了她许久,半晌后才道:“比起娘娘口中的捕风捉影,芸更相信无风不起浪这一说法。”
莫雨借着转移话题,“不知芸娘子对此事有着几分把握?”
芸娘子将宣纸撕毁置于鼎内燃成灰烬,而后才踱步来至茶几旁盘腿坐下,与莫雨对视一笑,“请娘娘给我十日,十日后,不论结果如何芸都会告知娘娘。”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在莫雨可接受范围之内。
莫雨粲然一笑,“如此一来便静候佳音。”
芸娘子回以一笑,对着朱门摆了个请的手势,“娘娘只怕是私下做主出的宫吧,现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娘娘走好。”
对于她的逐客令莫雨倒并不觉着尴尬,传闻中的芸娘子性子奇特,脾性古怪,如今这真人倒是与传闻并无二般。
莫雨也不多加逗留,“既是如此,本宫先行告辞,十日后,本宫自会前来甄华阁。”
说罢,便携着灵芝款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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