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烟并未瞧她,如今,除了师兄以外的一切人和事,她都不起丝毫兴致。
“师兄如今已是认定巫马晴儿流产一事是我所为,我伤了他的皇儿,他心里头只怕是会恨死我了。”
她嘴里始终念叨着与离枭相关的一切,她的眼里已是容不下他人。
慧儿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抚自家主子的情绪,除了劝着她用膳也是别无他法。
“你说,若是本小姐,本小姐亲自去向师兄认错,师兄他可会瞧在与本小姐从小的情分上或者是师傅的情面上,允许本小姐留下?”阮云烟好似未曾听见慧儿的劝慰,她蓦地扯出慧儿的水袖,力道之大,竟是叫慧儿也怔了一下。
慧儿撞入阮云烟那满是憧憬的视线,心下五味陈杂,又是觉得可笑又是横生一股怜悯。
皇上与阮小姐的情分,只怕早被阮小姐磨光了!
她此后阮云烟许久,软云烟的脾性与作为她极为了解,她树敌太多,又娇蛮无礼,这宫中不论是嫔妃或是奴才,对她虽面上恭维,背地里不知对她是怎样的谩骂,而皇上,虽面上对她疼宠,可心底,只怕也是厌恶至极,无奈至极。
皇上之所以能留着阮小姐在后宫这么久,已是瞧在太师的面上而非与她的情分,皇上他,至始至终深爱着的只是皇后娘娘罢了。
“小姐,您瞧您这段时日清瘦不少,脸上颧骨都显了,您用些午膳再去吧。”慧儿将桌案上的白米饭与菜肴朝着阮云烟面前推了推,行着自己的本分,示意她先用膳,再去思虑旁的事。
雕花黑檀木桌上,摆置着出炉不久、热腾腾的米饭与菜肴,可阮云烟却是视若无睹,就连余光也是吝啬施舍,她扯着慧儿的水袖,娇声喝道:“赶紧的,给本小姐梳妆打扮,定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你最好的手艺用上,定是要让本小姐光彩照人。”美眸闪烁着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光。
慧儿别无他法,只得应下。
慧儿倒不愧是跟在阮云烟身边的资深宫女,约莫一个时辰,便为阮云烟梳好发髻,扑好脂粉,换上最艳丽的宫装。
与此同时,她先前吩咐宫人熬制好的人参鸡汤也已被装入食盒中。
阮云烟并不敢如往常般,大张旗鼓,她仅仅是携着提着食盒的慧儿,朝着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中,离枭正翻阅着奏章,剑眉深锁,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本就因近日来朝政之事烦闷的离枭,正全神贯注批阅着桌案上的奏章,恰巧此刻,太监总管踱步而来,前来禀报外头阮云烟求见,皇帝想也未想便吩咐总管将阮云烟打发回去,近日来,因着巫马晴儿滑胎一事,他本就不待见那女人,如今正赶上他因朝政之事抑郁,又怎愿见她。
可二人皆是忽略了阮云烟那胆大包天的性子,还未等太监出去回了那阮云烟,一道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女声便响彻书房。
人未到声先至。“师兄——”
闻言,刀裁般的剑眉间的褶皱越发深了,心下一团火焰隐隐燃起,却又被他生生熄灭,他恨不得现下便吩咐侍卫将那女人赶出宫去……若不是看在天师的面上,他早已有此行动。
离枭搁置在桌案上的拳紧握,青筋凸起,昭示着主人压抑着的怒火。离枭并未多言,眼睑微抬,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奏章上,显然并不待见来人。
不一会儿,便见一袭盛装的阮云烟款款走入,而她身后尾随着一袭粉色宫女服侍的慧儿。
今日的阮云烟比起往日更加明艳几分,一袭绯色裹胸拽地长裙,外披雪纱,一张俏丽动人的脸上敷着脂粉,黛眉修长如远山却又黑如墨砚,显然是以青黛精心描过,眉间梅花花钿叫人眼前一亮,唇含口脂,性感而妖冶。
阮云烟迈着莲步来至皇帝身侧,倒是不像以往那般直接整个人黏上去,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师兄心里头定是有些不待见她,若是她再向寻常那般,只怕师兄会更加不待见她。
不管怎么样,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可不是让师兄更加厌烦她,她此番可是想要求得师兄原谅的!
阮云烟藏在水袖下的手绞了绞,嘴角上扬起一道甜美的微笑,“我亲手熬制了一碗人参鸡汤,特意为师兄你来。我见师兄近日来忧心国事,担心着师兄过分操劳了。”
离枭眼睑未抬,淡淡地嗯了一声,“既是知晓朕忧心国事,便更不该在后宫掀起这等风浪来惹得朕更加心烦。”
阮云烟忙道:“师兄,此事并不是像你想的一样。”神色带着焦虑。
离枭厌恶的拧着眉,声音淡漠至极,“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由皇后处理,若是要解释,你现下便可找皇后去。”言下之意便是要阮云烟走了。
阮云烟又岂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可好不容易才这般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岂会这般轻易离去,她款款上前,来至离枭身侧,自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地清香,煞是好闻,可离枭仍觉得厌恶,且不说他如今心里头只装了莫雨一人,即便是没有莫雨,阮云烟那下作肮脏的手段,他心底已是生厌的。
阮云烟轻轻地贴在离枭身侧,美眸潋滟,暗送秋波,“师兄,你可一定要听我解释才是,云烟虽然刁蛮任性,可师兄你与云烟从小相识,该知道云烟并非那等心肠歹毒之人。”说着,阮云烟又打开那蛊鸡汤的盖子,舀起一勺鸡汤。
‘吱呀’
一道轻微声响自屏风处传来,惊得阮云烟试图将鸡汤喂进皇帝口中的动作一滞,二人双双将视线转移至声源处。
离枭瞳孔微缩,黑曜石般的瞳孔掠过一道惊愕。
阮云烟则是微微眯起美眸,轻轻咬牙,眼中尽是愤懑。
莫雨便是这般,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台阶上,桌案旁那两人‘卿卿我我’的一幕。
今日的阮云烟穿得极其妖媚惑人,只怕是任何一个眼光稍微正常的男子,都会被她额间的红梅花钿,那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所吸引才是。
嘴角轻轻一杨,心头涌上少许自嘲。
红唇轻启,清澈婉转的声音透着少许凉意,听在离枭耳中却是叫他心底发寒。
“皇上,阮小姐,可真有兴致。”
离枭抬起眼帘,迎上莫雨那略带冷意的目光,心咯噔一跳,下一秒,离枭不留痕迹地轻轻一推身侧的阮云烟,“皇后你……既是来了怎的也不事先让奴才通报一声。”
阮云烟本就气盛,经由离枭这一推,心下更是恼火,嘴上也是毫不留情,“就是啊皇后娘娘,您来了好歹也事先禀报一声,待师兄应允了你进来才是吧,怎的皇后娘娘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
莫雨置若罔闻,神色淡淡,她从未将说话之人放入眼里,又岂会在意她这一番无关痛痒的言辞。
莫雨的目光始终落在皇帝身上,见他面露慌张,如同被妻子抓奸在床一般……
“臣妾见过皇上。”莫雨福了福身,低垂螓首,“是臣妾不知礼数,打搅了皇上与阮姑娘,还请皇上责罚。”
言罢,还未等离枭发话,那阮云烟倒是趾高气昂地接话,她嘴角轻扬,挑衅一笑,“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倒也是识时务之人。”说着,她又转头看着离枭,双眸柔情尽显,“师兄,您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离枭的目光停留在莫雨身上,始终未曾移动半分,薄唇轻扬,声音略显冷意,“你与皇后皆是未经过朕同意便进来,皇后乃是朕的妻子,而你仅是朕的师妹,若真要论起罪来,岂不得定你的罪?”
这一番言辞,噎得阮云烟说不出话来,柳叶眉紧促,娇俏面容,露出委屈之色。
“师兄,你从前说过的,云烟可随意进出这皇宫……如今可是要出尔反尔?”
离枭冷冷接话:“朕也对皇后说过,她亦是可随意出入这皇宫任何一处,你,可听懂了?”
那屈身行礼,低垂螓首的人儿,身形一颤,却也仅是一秒。
阮云烟憋着嘴,却也是不敢再说其他。
离枭见她息声,又对莫雨轻声道:“皇后快些起身。”
离枭那轻缓而又温和的口吻,刺得阮云烟心下一痛,随即,心下又是一股无名火燃起,藏于水袖下的柔荑紧握成拳,隐忍不发。
师兄如今对她这般冷淡,定是因着巫马晴儿滑胎一事。
对,定是如此!
她且先忍着,待师兄消了气,她不愁没机会好好教训莫雨这贱人。
莫雨起身,神色依旧清冷,潋滟凤眸尽是冷若浮冰般的眸光,于离枭与阮云烟间来回扫视。
“皇上,阮姑娘说得不错,臣妾的确是莽撞了些,本想着皇上是独自一人在房中处理政务,便不希望奴才打搅了皇上,却不料贸然进入会打搅到皇上与阮姑娘。”言罢,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叫离枭见了甚是心凉。
偏偏是那阮云烟颇为得意地回了一句,“皇后娘娘这心倒是如明镜似的。”
此言一出,离枭登时面如锅底一般,他低声道:“朕与皇后有事商谈,你先退下。”末了,他好似记起什么似得,复又道:“若是无事,便回宫收拾收拾,尽快出宫吧。”
见离枭又要将她赶走,阮云烟自然是慌了神,“师兄,你不能赶我走!”
离枭面色越发冷了,薄唇轻扬,“来人呐,将阮云烟送回天师府,若无朕的传召,今后不得随意入宫。”
阮云烟闻言,如遭雷击,白腻如玉的面容略显苍白,她征愣片刻后,复又扯着离枭的宽袖道:“二师兄,巫马晴儿腹中的胎儿却是并非我所害,是,是我手底下一个奴婢,是她自作主张……二师兄,云烟冤枉啊。”
离枭嘴角轻扬,一抹冷嘲洋溢唇角,“噢?倒是奇了,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越过主子,下毒毒害堂堂贵妃腹中胎儿,龙嗣,朕倒是不知,云烟你手底下的奴婢有这般胆识。”
阮云烟愣了愣,她不过随口编排的谎言,却不料竟是这般漏洞百出,事已至此,她唯有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是那婢女,是那婢女不知死活,鬼迷心窍才犯了糊涂,云烟已将她处置了。”
离枭愤怒扬手,被阮云烟攥在手中的宽大袖袍从阮云烟手中脱出,更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阮云烟后退一步,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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